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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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梟這一招兒堪稱躲酒絕招兒,崔應元都驚著了。魏良卿更是捂著胸口幹嘔,廳堂裏麵吐了的不是一個兩個。
    “幹!崔大人,咱們幹。”李梟舉起手裏的酒杯,崔應元嚇得落荒而逃。
    “呃……!梟哥兒怕是醉了,毛某先送他們回去,改日毛某設宴回請。”毛文龍借著機會,趕忙跟崔呈秀告辭。
    “既然醉了,那趕緊回去休息不要喝壞了身子。”崔應元顯得非常大度,笑著與毛文龍告別。
    馬是騎不成了,酒駕騎馬遠比酒駕開車危險。從馬上摔下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事情。
    到了馬車上,李梟立刻從剛剛的醉酒狀態中清醒過來。北京的水太深,硬生生的把一個純真少年,催生成了一個影帝級別的演員。
    “你說我剛剛的那段兒怎麽樣?不會露餡吧!”
    “演的不錯,連我都惡心了。隻是你沒帶走證據啊,萬一崔呈秀讓人嚐一口不就知道了。”
    “嚐?都那樣了還嚐?”李梟覺得,如果不知道底細,自己肯定是沒有勇氣嚐試那玩意兒。
    “嘿嘿!說不準哦!”毛文龍在馬車裏麵躺著,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他娘的,早知道就在裏麵加點兒醋。就不信那個崔呈秀,敢親自嚐。”
    馬車一路回到了驛館門口,剛剛到驛館門口。忽然間街角黑暗的地方,竄出來兩個人。“有刺客!”護衛們紛紛抽出刀,準備把這兩個家夥剁了。天知道是不是刺客,先剁了再說。
    二位刺客十分客氣,竄到馬車邊上就跪到地上。“大人,小女子有事情稟報。”
    聽到是兩個女人,護衛的刀硬生生的停下來。這幫牲口就是見不得母的!
    “你們是什麽人?”李梟探出頭來看著倆人,攔轎告狀似乎也攔不到自己腦袋上吧。自己,敖滄海,毛文龍可都是武職。就算有什麽冤情,也管不了。
    “小女子煙容,有要事稟告給大人。”
    “別管什麽人,帶回去再說。”還是毛總兵大氣,吩咐一聲馬車繼續駛進了驛站。
    敖滄海喝多了酒,懶得管這些事情。躺在馬車上,晃晃悠悠的進了府。親兵把他攙出來,侍候敖爺脫衣服。媳婦剛剛脫掉,熱熱的洗腳水也剛剛打上來。
    忽然間院子裏麵響起了急促的哨音,敖滄海打了一個激靈。抓起衣服就往外跑,這是緊急集合的哨音。幸虧沒脫褲子,不然絕對起不來這麽快。
    敖滄海看到李梟的臉色不太好,毛文龍追在身邊勸。“梟哥兒,就憑兩個女人的話怎麽可信。還是先派人去查查,實在不行跟崔大人田大人說一聲,找錦衣衛幫忙……。敖爺!快勸勸,這是要惹禍的。”
    “咋了?”敖滄海不解的看著眼珠子有些發紅的李梟。
    “虎子被順天府的人抓了。”
    “操他娘的抓了虎子?”
    哨音也驚醒了驛館的驛卒們,他們不明白為毛這些大兵,大半夜的作什麽妖兒。
    “敖爺!勸勸,就憑兩個女人的話。這是要惹大禍的,咱們有今天不容易啊。”毛文龍快給李梟跪下了,他混到今天這個總鎮總兵可謂是祖墳上冒青煙。
    這在京城擅動刀兵可是大忌,毛文龍可不想今天的事情影響到他的冊封。
    “沒什麽不容易的,老爺們兒光著屁股來到這世上。走的時候也是光著屁股走,活著這些年就是個情義。他娘的敢抓我弟弟,我他娘的就幹了這幫雜種。你說她們的話不能信,可虎子人呢?我問你,虎子呢?”
    李梟的口水噴了毛文龍一臉,臉上的表情比餓狼還要猙獰。幾個弟弟妹妹是李梟的逆鱗,一起經曆了家族慘變死裏逃生。李梟早就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親弟弟,親妹妹。他打罵那是他的事情,別人想欺負,不行!
    “過幾天就麵聖了,咱們找找田大人,他管著錦衣衛。他說話好使!”毛文龍苦苦拉著李梟的胳膊,他現在非常後悔親兵們咋就沒砍了那倆娘們兒。
    “我的弟弟我來管,我要讓人知道,沒人可以欺負的李梟的兄弟。集合!報數!長腿能走的,都他娘的跟老子幹架去。”
    “一、二、三、四、……!”
    “勸勸啊!勸勸啊!”看到勸不動李梟,毛文龍又來拉敖滄海。
    “虎子也是俺兄弟,兄弟都被抓了,還當他娘的蛋的官兒。”敖滄海一把推開毛文龍,一個破校尉哪裏有兄弟值錢。
    “完了!完了!”毛文龍攤開雙手,他知道這倆貨今天晚上的鐵了心闖禍。
    “對!田大人,崔大人。快!備車,快去崔大人府上。”毛文龍到底是老油條,隻不過愣神兒半分鍾。立刻又活絡起來,大兵們他是使不動的。掏出一枚金瓜子塞給驛卒,讓他們套車趕快把自己送去崔呈秀的府邸。
    “梟哥兒,除了和虎子平時玩的好的那幾個,都在這裏了。看起來虎子真是被順天府的人抓去了!”
    “媽的!走,去順天府。有攔著的就給老子往死裏打,出了事情老子兜著。”
    “走!”
    驛卒們都傻了,不知道為啥大兵們忽然全副武裝的出動了。居然還有人趕著馬,馬身上馱著木頭箱子也跟著隊伍走。
    隊伍跑步衝向順天府,一路上遇到巡街的差役。有識趣閃開的不管,有不長眼睛詢問的論起槍托就砸。李梟知道這些都是順天府的差役,先給他們點兒顏色看看。
    李梟不說話,臉上陰沉的能滴出水來。騎在馬上,在京城的大街上快速穿行。
    驛館距離順天府並不遠,穿過兩條街就是順天府的正門。順天府在門口執役的差人剛剛喊了兩嗓子,就被衝過去的軍兵一棍子燜倒在地上。無數大腳板在他身上踩過去的同時,順天府的差役好像被狼攆的一樣往裏麵跑。
    順天府的大門“嘭”的一聲關了個嚴實,多年沒用過的頂門杠子也頂了上去。
    李梟不說話,隻是一揮手。立刻就有人抱著炸藥包掛在順天府的門釘上,點燃了引信瘋子一樣往回跑。
    “轟!”順天府的大門,好像兩片破布一樣的被撕開。門樓頂上的磚瓦,“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大兵們根本無視磚瓦,踩著還在地上哀嚎的順天府差役就往裏麵衝。一路上遇到順天府的人,上去就是一槍托,先打倒了再招呼。
    有敢反抗的,對著大腿就是一槍。達姆彈近距離射擊,這條腿想保住估計很難了。
    順天府不小,幾乎占了半條街。李梟也不敢玩了命的鬧騰,估計現在五軍都督府的人已經在路上。必須快點把李虎弄出來才行,後果李梟沒想過。現在他滿心思,就是怎麽把自己兄弟弄出來。
    天上忽然略過一個白色的身影,李梟忽然想起遼陽那個寒冷的夜晚。
    “跟著小白!”李梟大吼一聲,跟著小白往裏麵衝。
    彥爺今天收了一筆不小的錢,條件就是把弄進來那個小子手腳打斷。人在牢裏,這事情歸自己管。打斷手腳不過是小意思,黃尊素黃禦史,和自家府尊老爺高攀龍是同一位座師。這種事情,隻要大老爺不挑刺兒就沒人會多嘴。
    想著這筆進項,又可以給情人打些首飾。今天晚上趕快把事情幹完,還有時間去找那個小浪蹄子再弄兩把。小娘們兒還真他娘的騷氣,每次都能把你掏得空空的。
    那滋味兒!嘿!嘿!嘿!
    帶著兩個手下正走向監牢,忽然間聽到一聲巨響。接著順天府就像是油鍋裏進了涼水一樣沸騰了起來!
    “我操!怎麽回事兒?”彥爺看著大門的方向火光衝天硝煙彌漫立刻就蒙了。
    大明朝二百多年,還沒有人公然如此攻打順天府。莫非是有人想造反?
    “彥爺!不好了,來了許多的大兵。他們炸開了大門,衝進來見人就打,還使上了火銃。弟兄們都被打散了,現在他們奔著大牢這邊來了。”一個差役帶著哭腔,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我操!還真他娘的是造反,快進到牢房裏麵去,關緊大門。”彥爺一下子就驚著了,帶著幾個手下瘋了一樣往大牢裏麵跑。
    如果說順天府哪座建築最結實,那肯定非大牢莫屬。不知道哪一任順天府尹聽了飛天大盜的故事,生怕哪天順天府也被劫了大牢。那家夥造的叫一個結實,大牢四周全都用方形青石砌成。糯米水合著三合土勾的縫子,這樣的牢房別說飛天大盜。就算是六大門派的高手來了,也沒辦法劫獄。
    進了牢房,厚重的牢門一關,現在除非在裏麵打開,外麵是絕對打不開牢門。彥爺這次算是放下心來,不管是誰造反。怎麽著也亂不了兩天,隻要在這裏躲過這一兩天時間,爺再出來還是一條好漢。
    “彥爺!咱們是不是把事情做了?”
    “這時候你還有這心思?看看外麵什麽情況吧,天知道是發生了什麽。都他娘的聽好了,都在門口堵著。隻要大門不被砸開,咱們就沒事兒。”看著修得異常結實的大門,彥爺覺得應該沒東西能把這東西弄開。
    再說,這裏不過就是順天府的大牢。又不是錦衣衛的詔獄,這裏麵關的都是京城裏麵的販夫走卒。論監獄的檔次,順天府在京城根本排不上溜。既然沒關著大人物,自然也不會有人費力氣的攻打。
    彥爺萬萬沒有料到,一群大兵居然就直直的衝著監獄來了。來到監獄大門口,又是叫又是罵。一嘴的山東腔,有的能聽明白,有的聽不明白。彥爺有些發懵,還真衝著監牢來了。
    “大當家,牢門結實弄不開。”
    “炸!”
    “可裏麵有人!”
    “我他娘的說炸!”李梟瞪著眼睛吼道。那多嘴的家夥,立刻就扛著炸藥包跑過去了。
    “我操!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可以商量商量,喂!兄弟!”彥爺一看到兩個人抱著一包東西往門口堆,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是要炸開門。順天府的大門,不就是被炸開的。
    自己也是太自信了,怎麽就忘了這個茬。這些人手裏有火藥!
    被李梟罵一頓的大兵,哪裏還能跟彥爺廢話。炸藥包杵到門口,點燃了引信之後飛快的往回跑。
    “我操,快跑!快跑!”看到外麵的人居然點燃了引信!立刻推開手下,玩了命的往牢房裏麵跑。
    引信在黑夜中閃耀著火花,“轟!”又是一聲震天響,牢房的大門整個就不見了。巨大的青石被炸飛起來五尺多高,整個牢房好像一隻洪荒巨獸,張著大嘴準備吃人。
    “衝!”李梟看到大門被炸開,帶著人就往裏麵衝。
    監牢的門口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的屍體,都是剛在門口來不及跑,被活活震死的。李梟看到牢房的大門結實,特地加大了炸藥的用量。這時候,他已經顧不得到底會不會死人,死多少人的問題。
    打著火把往裏麵闖,一路上牢房裏麵全都是蓬頭垢麵,蜷縮在牆角裏麵的人。這些人都用驚恐的目光,看著這些闖入者,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前麵有一道鎖著的門,士兵們掄起大錘幾下就把鎖頭砸開。門打開,一股衝鼻子的惡臭撲麵而來。
    “虎子!虎子!你在哪裏!”李梟打著火把左右的看,不停的尋找李虎。
    “大哥,我在這裏!”最裏麵的牢房,忽然間傳出來帶著哭腔的聲音。
    躲在牢房最裏麵的彥爺,腿立刻就軟的癱倒在地上。那小混蛋說他哥是個把總,可沒說他哥是個這麽猛的把總。我操,為了弟弟敢帶著兵劫牢房。
    彥爺這時候後悔死了,為毛要來監牢。後悔藥沒處賣,隻能找個角落躲起來,內心真誠的希望那個二愣子把總救了人就走。不會發現自己這個可有可無的人!
    循著李虎的聲音,李梟衝到最裏麵的牢房。也不耐煩等後麵的大兵,掏出左輪手槍對著鎖頭“啪”“啪”就是兩槍。鎖頭火花四濺,立刻被打開。
    李虎脖子上戴著大枷,腦袋幾乎杵在尿桶裏麵。耳朵上,幾隻蛆還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