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女真營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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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了,雪中終於停了下來。
    天空中再也沒有了烏雲遮蔽,明晃晃的月亮高高的掛在天幕之上。
    雪地反射著月亮的光,白茫茫的一片,出來覓食的狐狸,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奧匈帝國的士兵們,恨透了這該死的月亮。因為有了月亮,大明軍隊晚上的攻擊越發的犀利了。
    按照作戰習慣,奧匈帝國的士兵們晚間是不進行攻擊的。
    不過他們也不用攻擊,因為發動進攻的是明軍。
    遠處傳來沉悶的炮聲,一聲接著一聲。好像是天上的悶雷,貼著地皮滾過來一樣。
    有時候,甚至能夠感覺到大地的震顫。
    是重炮,絕對是一百五十毫米以上的重炮。不然絕對不會有這麽大的爆炸聲,也不會有這麽強烈的震顫感。
    老兵們聽著這炮聲,都是覺得心驚膽戰。
    他們領教過大炮的威力,尤其是在和以色列人作戰的時候。
    那時候大明還是他們的盟友,可現在大明是他們的敵人。
    相對於重炮的死亡威脅,寒冷似乎能更快的殺死他們。
    附近有很多樹林,柴火不成問題。
    可無奈的是,沒人敢在晚上點火。即便是在戰壕裏,戰壕遮蔽了火光,可……濃煙還是沒辦法遮蔽的。
    旁邊的連隊昨天晚上實在凍得不行,在戰壕裏麵偷偷的點火。
    結果濃煙暴露了位置,僅僅過了幾分鍾,就有十幾枚榴彈炮彈砸下來。
    不但烤火的那些人全都完蛋了,還連累了差不多兩個班。
    聽說那個連長連夜就被槍斃了!
    從此,晚間不許點火成了鐵命令,沒人敢違背。
    “班長,我要凍死了。”
    “堅持一下紮克伯格,用毯子把自己包裹住,這樣能暖和些。”
    “我已經這樣做了,可還是冷的不行。”
    “媽的,明軍倒是來進攻啊。。至少,打起來會暖和一些。”
    “你滾蛋吧,明軍的大炮會把你直接炸沒。剩下幾塊碎肉,就算是你運氣。”
    “烏鴉嘴,你閉嘴!”
    “你才是烏鴉嘴!你是黃鼠狼,狐狸。”
    “滾你媽個蛋,要我揍你嗎?”
    “你們都給老子閉嘴。”
    戰壕裏麵,士兵們不住的鬥嘴。
    他們不是想鬥嘴,而是不想睡著。
    這種天氣還堅持在戰壕裏麵,很容易就被凍死。晚上還在吵嘴的兄弟,第二天早上變成凍得梆硬的僵屍也不在少數。
    “你們聽,什麽聲音。”
    士兵們全都豎起耳朵,很快遠處有一種類似怪獸咆哮的聲音傳過來,中間還夾雜著“咯吱支”“咯吱支”的聲音。
    “不會是明軍的坦克吧。”
    “別亂說話,我們不會那麽倒黴。
    明天早上,我們就可以撤到陣線後麵去,有熱湯喝有暖和的屋子住。”
    班長說話的時候,心也在不住的狂跳。因為,那種恐怖的聲音越來越近。
    終於,幾輛巨大的黑色怪物從林子裏麵衝了出來。
    這怪物噴著黑煙,發出惡龍一樣的咆哮,奔著陣地衝了過來。
    沒過膝蓋的積雪,絲毫不能阻擋這東西的前進。
    反而他們的身後,被揚起的積雪變成了一大團雪霧。根本看不清楚,他們後麵到底有什麽。
    “班長,是坦克,明軍的坦克,跟傳說中的一樣。”
    一個年青的步兵,立刻就嚇得把腦袋縮回了戰壕裏麵嚎叫著。
    沒人說話,也沒人開槍。
    膽子大一些的紮克伯格,還敢探出腦袋去看。
    “他們進了雷區!”紮克伯格興奮的喊著。
    所有人都從戰壕裏麵伸出了腦袋!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坦克一頭紮進了雷區。
    不斷有地雷在坦克履帶下閃爍著火光,可……
    “天呐!
    這些東西不怕地雷。”
    士兵們絕望的哀嚎著。
    奧匈帝國最開始使用的地雷,都是大明贈送的。
    後來奧匈帝國自己仿造,自然也是仿造這種小型的反步兵地雷。
    這種地雷的主要射擊思想就是小!
    隻要要敵人炸傷即可,不追求一下子把敵人送去見上帝。
    好多地雷的威力,差不多也就能炸掉人的半個腳掌,讓人不能走路而已。
    即便是威力大一些的,也隻能炸掉一個人的小腿。
    這種威力的地雷,對坦克履帶和底部裝甲破壞力相當有限。
    彈片擊打在裝甲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和一道道火花。
    奧匈帝國的士兵們欲哭無淚!
    “轟!”一輛坦克的邊上騰起大捧的積雪,連帶下麵黑色的凍土也被掀飛起來。
    是迫擊炮,營裏也發現了這東西,用迫擊炮來支援了。
    “媽的,迫擊炮也沒有用。”紮克伯格哭嚎著叫喊。
    剛剛他親眼看到,一枚迫擊炮直接砸在坦克上麵。
    迫擊炮彈被直接彈開,掉在雪地裏麵爆炸。
    被擊中的坦克衝過爆炸的硝煙,繼續向前衝擊。
    紮克伯格整個人都傻掉了!
    明軍的坦克肆無忌憚的向前衝,直到衝到兩百米距離上的時候,奧匈帝國這邊都沒有人開槍。
    炮彈都沒辦法的東西,槍能管用?
    “他們身後跟著人!”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大家這才看清楚,坦克的後麵人影綽綽,跟著好多黑影。
    那一定是伴隨坦克的步兵!
    “開槍,開槍,打那些步兵,就不信他們也是刀槍不入。
    機槍,機槍,揍他們。”
    排長嚎叫著,命令馬克沁機槍開火。
    “嘟嘟嘟嘟……!”馬克沁沉悶的槍聲響了起來。
    隨著沉悶的槍聲,一連串兒的子彈飛出了槍膛。強勁的氣流,吹得槍口下麵的學沫子四散飄飛。
    還別說,馬克沁的聲音一響。先頭的幾輛明軍坦克被打得火花四濺,而且還能聽見人被擊中後的慘叫聲。
    奧匈帝國士兵們立刻士氣大震,步兵們紛紛操起步槍射擊,瞄準的都是坦克後麵的黑影。
    紮克伯格打了兩槍之後,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那些坦克上麵的炮口在轉,很快就瞄到了馬克沁重機槍的位置。
    “轟!”坦克炮口火光乍現,馬克沁的位置立刻騰起了大股的硝煙。
    紮克伯格看到,馬克沁混雜在硝煙裏麵,直接飛起來至少有二十米高。
    距離太近了,二百米對於坦克炮來說就是近在咫尺。
    明軍的坦克先後開炮,不但是馬克沁重機槍遭了秧,就連輕機槍也幾乎被團滅。
    整個連的火力,立刻衰減了一半還要多。
    幾乎與此同時,機槍的聲音密密麻麻的響了起來。
    是明軍坦克上的機槍,那些機槍肆無忌憚的噴吐著火舌。
    不但射擊在裝甲上的子彈,簡直就像是在撓癢癢。
    尤其是坦克車頂那十二點七毫米的重型機槍,子彈動力強勁,從曳光彈的軌跡上來看,彈道幾乎就是直的。
    窩在戰壕裏麵的士兵們倒黴了,機槍掃得他們幾乎抬不起頭來。
    而且明軍似乎有一種攜行的曲射武器,不停的在士兵們身邊爆炸。
    “他娘的,炸得準點兒別給咱們爺們兒丟份兒。”佟國綱站在坦克炮塔後麵,對著後麵的手下大聲喊。
    他的身後是遼軍中非常特殊的部隊,女真營。
    這個營所有士兵和超過一半的軍官,都是來自遼東的女真人。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參戰,不過在西安整補作訓中心學到的東西,已經足夠他們在戰場上用的了。
    “瞄著他們的槍口火光打,幹掉這些混蛋,咱們吃大豬肘子。”
    坦克後麵,跟著的步兵中就有好幾組明軍的擲彈筒手。
    擲彈筒這玩意也是曲射彈道,用起來跟小口徑迫擊炮似的。
    不過現在,這東西發射的卻並不是炮彈,而是手榴彈。
    擲彈筒發射手榴彈,因為氣密性的問題,發射距離一般在二百米左右。
    可現在,部隊已經推進到了一百八十米之內,就不需要浪費寶貴的攜行彈藥了。
    即便是手榴彈,也夠奧匈帝國士兵們喝一壺的了。
    而且手榴彈這東西,有時候拋到目標上空,還沒等落地就爆炸了。
    這給奧匈帝國士兵帶來的殺傷更加巨大!
    貧窮的奧匈帝國,給士兵們配備了棉帽子,卻配不起鋼盔。
    很明顯,棉帽子對抗彈片能力遠遜於鋼盔。
    好多奧匈帝國士兵,被手榴彈破片炸傷了腦袋。
    戰場上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明軍步兵沒有人開槍,都忙著把自己身上的手榴彈遞給擲彈筒炮手。
    明軍每個連都配備有三門擲彈筒,這下子成了最大的殺氣。
    炮手們蹲在地上,瞄準著步槍槍口火光就拉火。
    加上坦克上的機槍掃射,奧匈帝國士兵們根本不敢露頭開槍。
    現在能還手,並且給明軍造成殺傷的,隻有陣地後方幾百米的迫擊炮了。
    不過迫擊炮也沒能撐多久,很快跟在最後麵的明軍迫擊炮,找到了對方迫擊炮陣地的位置。
    坦克三師裝備的迫擊炮,可不是傳統的迫擊炮,這種迫擊炮是自行的。
    所謂的自行迫擊炮,其實就是一輛加長型的拖拉機。
    在駕駛室後麵有一個五平米的小平台,作為迫擊炮發射陣地。
    為了不影響炮擊跑的射角,甚至還拆除了駕駛室的半個頂,後座改成了彈藥艙。。
    這麽大個玩意兒拉著一門八十毫米迫擊炮,顯得有些大材小用。
    於是,這種自行迫擊炮,又成了拖拽車。
    經常看到這種自行迫擊炮,拖拽著炊事車,甚至拉著大白菜又或者是一車大米白麵啥的。
    每個營裝備有一個迫擊炮連,九門迫擊炮。
    九門迫擊炮連續射擊了五六掄,最終在敵軍陣線四百米遠的地方,爆發了強烈的爆炸。
    夜空中,到處能夠看到強烈的爆炸火光。
    彈藥殉爆了,迫擊炮陣地完蛋了。
    奧匈帝國最後的反抗能力也完蛋了!1
    “紮克伯格!你抱著炸藥包,去把坦克炸掉。”
    坦克已經推進到陣地前一百米左右的地方,連長急吼吼的大叫,讓盧卡抱著炸藥包去炸坦克。
    “你瘋了?
    我隻要出了戰壕,就會被機槍打成篩子。”紮克伯格斷然拒絕了連長的命令。
    “你拒絕命令,我槍斃你。”連長頓時就怒了,伸手去掏手槍,直接頂住了紮克伯格的頭。
    不過他並沒有扣動扳機,因為紮克伯格手裏出現了一枚手榴彈。
    “你敢開槍我就拉環,一起死。”紮克伯格惡狠狠的說著。
    手還比劃著,要拉動手榴彈的拉環。
    “該死,我要送你上軍事法庭。”連長氣急敗壞的咆哮聲,蓋過了槍炮聲。
    “行了,連長。
    還軍事法庭,咱們都準備著當俘虜吧。”
    紮克伯格縮在戰壕裏麵,雙手緊緊的拉著手榴彈拉環。
    他的一句話,徹底讓連長失去了勇氣。一屁股坐在彈藥箱子上,手裏的左輪手槍也掉在地上。
    反正總是要是交出去,沒必要去撿了。
    坦克履帶的那“咯吱支”“咯吱支”的聲音,距離越來越近。
    但戰壕裏麵的人,卻沒人願意探出頭去看一眼。
    槍全都扔在地上,連紮克伯格也放下了手裏的手榴彈。
    “讓俄國人衝上去,記住!不準亂殺俘虜,不然老子拿鞭子抽他們。”
    佟國綱大聲對著身後的舌人喊道。
    配屬給佟國綱的是俄軍一個營,這些家夥穿著土黃色的軍棉襖軍棉褲,連外衣都沒有。
    更加不要說軍大衣!
    他們躲在明軍身後,一個個凍得鼻涕老長。手裏端著槍,在雪地裏麵艱難的跋涉著。
    舌人向後麵跟著的俄軍營長大聲的喊著,俄軍營長對著手下人大聲的喊著俄語。
    最後佟國綱隻聽到一群俄國人,高喊著烏拉……!
    然後舉起手裏的槍衝殺這最後的百十米距離!
    明軍的機槍仍舊在壓製奧匈帝國軍隊,盡管戰壕裏麵已經沒人露頭,但機槍一直都沒有停下來過。
    直到,俄軍士兵擋住了射界才完全停止。
    坦克緩慢的前進著,佟國綱看到俄軍士兵跳下戰壕,用槍托狠狠的砸著那些奧匈帝國士兵。
    瘮人的慘叫聲,一聲聲的傳過來。
    佟國綱不準備管這些,反正這些奧匈帝國人在俄國土地上也沒幹啥好事兒。
    隻要不打死,問題不大。
    畢竟,這些俘虜是兄弟們的收成。
    很快,俄軍士兵就不願意再對付那些俘虜了。
    他們紛紛搶奪俘虜的棉軍大衣,還有俘虜們飯盒裏麵,已經凍得很硬的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