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彥和呼格吉日勒不知道的是，戰局就在他們進行火力偵查的那個早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在那天早上，俄軍和明軍向北線的聯軍發動了大規模進攻。
    維亞爾濟瑪地區的聯軍，被俄軍和明軍凶狠的進攻打蒙了。
    還沒怎麽和明軍真正打過的普魯士軍隊，這一次總算是理解到了什麽是炮彈雨。
    這一次，明軍集中了三十個火箭炮營。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短短的三十秒內，近萬枚火箭炮彈落在了普魯士軍隊的陣地上。
    這火箭炮營，可不是那種一百二十毫米的師級配屬的火箭炮。
    而是二百八十毫米的戰役級重型火箭炮，一發炮彈下去。地麵上平地摳出十米深的大坑！
    這種深度，連普通戰術級別的掩體都達不到。
    即便是混雜了鋼筋水泥，隻要被火箭彈直接砸在腦袋上，震也能活活把掩體裏的人震死。
    炮彈打出去之後，二十公裏外的敖滄海都覺得腳底下一下一下的發顫。
    炮彈爆炸的聲音，跟悶雷一樣貼著地皮滾滾傳來。
    部署在最前麵的一個瑞典營，在毫無準備之下連個泡兒都沒冒，就此在世界上蒸發了。
    其他的聯軍部隊，也是損失是慘重。
    炮擊之後，到處是亂竄的聯軍士兵。
    軍官們高聲喊叫著自己的手下，還有人正奮力挖土，企圖把埋在掩體下麵的兄弟救出來。
    陣地上正混亂成一片的時候，天上又傳來鬼怪一樣的尖利嘯聲。
    這一次不是戰役級別的火箭炮，那種炮彈個頭很大，需要用吊車幫著裝彈，裝填速度很慢。
    齊射一次，最快也要半個小時才能繼續射擊。
    現在落在聯軍腦袋上的，全是一百二十毫米的戰術級別火箭彈。
    戰術級別火箭彈，裏麵裝了大量的鋼珠，而且引信還是瞬發引信。
    落下來的時候，碰到樹杈都可能爆炸。
    炮彈淩空爆炸，無數鋼珠從天而降。
    鋼珠打得地麵上泥土四散飛濺，聯軍士兵更是被打得渾身噴血。
    聯軍士兵幾乎在一瞬間，屍橫遍野！
    陣地上到處是殘破的屍體，前沿陣地隻有蠕動的血肉模糊的東西，沒有一個囫圇個的全乎人。
    按照情報，維亞爾濟瑪地區有兩個普魯士師駐守。
    可那是平時的駐軍人數，今天的情況有些特別。
    今天是普魯士軍隊換防的日子，後麵開上來兩個剛剛換裝整編過的師，而原本駐防的師準備換防之後，回到後方去換裝。
    明軍和俄軍麵對的情形是，換防的部隊來了，而原本駐防的部隊還沒有走。
    也就是說，原本要對付兩個師。
    可現在要對付四個師！
    人數整整多出了一倍！
    部隊的人數多了，密集程度自然也就大了很多。
    在密集炮火的轟擊下，傷亡自然也就大了很多。
    天剛剛亮起來，就在巴彥他們遭受炮擊的時候，明軍飛機出現在維亞爾濟瑪地區上空，評判炮擊效果。
    飛行員在天上，把沒有遭受破壞的點一一在圖上標注出來。
    然後迅速飛回到機場降落到地麵，炮兵指揮所就在機場裏麵。
    吉普車劇烈的刹車聲響起，輪胎在地麵上摩擦出大股的青煙。
    圖被送進炮兵指揮所，指揮所迅速判研目標價值。
    然後按照坐標，安排榴彈炮兵進行轟擊。
    對於毛奇來說，這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早晨。
    雖然昨天晚上跟參謀們開會開到很晚，可他還是在早上六點鍾準時起床。
    吃過了早餐，又喝了兩杯牛奶之後，正準備在司令部裏麵走兩圈兒。
    忽然間參謀好像中箭的騾子一樣，連竄帶蹦的跑了過來。
    “總參謀長，俄軍和明軍向我們發動了進攻。”說著，遞過來一個文件夾子。
    毛奇的心裏“咯噔”一聲，昨天晚上他還在和參謀們謀劃著怎樣進攻。
    卻沒有想到，明軍和俄軍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搶先發動了進攻。
    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早上九點鍾。
    這個時候，巴彥他們正在吃早飯。
    下午，當巴彥他們在英軍後方六公裏的地方曬太陽的時候。
    急吼吼的德軍總參謀長毛奇，正乘著飛艇降落在斯摩棱斯克。
    在電波的加持下，北線明軍發動進攻的消息迅速傳開。
    正要對身後這小股明軍圍剿的英軍，立刻停止了行動，轉而高度警戒守衛自己的陣地。
    皇家陸軍黑格中將看著地圖，心裏有些發毛。
    這樣一支營級規模的小股部隊他不在乎，他害怕的是明軍在北線的進攻隻不過是佯攻而已，真正的進攻是在南部戰線上，吃掉英軍把守的這個小突出部。
    皇家陸軍一旦圍剿這支小規模明軍，對麵的明軍若是趁機發動進攻，整條戰線都會有崩潰的危險。
    所以，他立刻叫停了奪回陣地的命令，轉而嚴防死守，力保現有陣地不出現問題。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看著聯軍人數眾多，實力似乎比明軍強勁。
    可相對於明軍來說，聯軍應該算是古代軍隊。
    雖然他們手裏拿著的是步槍，身後也有大炮。
    可軍隊裏麵，到處都是騾馬，甚至是牛車。
    這樣的軍隊，移動是緩慢的。
    原本還可以有騎兵，彌補一下軍隊機動能力的不足。
    可問題是，在這個機槍橫行天下的年代，騎兵實在是不好活。
    而明軍這邊，自從有了拖拉機的加持。
    機動部隊的坦克和裝甲車橫行天下所向睥睨，一天行軍二百公裏跟玩兒似的。
    即便是一邊作戰一邊前進，一天行軍百十公裏不在話下。
    聯軍所有部隊靠著兩條腿，一天能夠行軍六十公裏那就是精銳部隊了。
    依仗著機動能力的優勢，戰場主動權其實是掌握在明軍手裏的。
    基本上，明軍想打哪就打哪，想打誰就打誰。
    突襲奧匈帝國軍隊就是個例子，明軍可以忽然在某些地段發動進攻。
    在龐大的聯軍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迅速完成分割包圍。
    加上奧匈帝國倒黴，那幾天的大雪下得要將人活埋，原本機動能力一般的奧匈帝國軍隊雪上加霜。
    基本上困在原地不能動，最後除了被餓死打死，就隻能選擇投降。
    現在哈爾科夫前線的英國軍隊隻有十幾萬人，雖然裝備和訓練都比奧匈帝國好很多。
    但黑格也不敢肯定，明軍會不會忽然間來一次大膽穿插，直接把自己這十幾萬人分割成好多塊。
    然後……！
    然後自己就可以一死，以謝女王陛下了。
    手裏的本錢太小，黑格不敢這麽幹。
    明軍這邊，說起來非常無厘頭。
    總司令部命令，前線要進行頻繁的火力偵察。
    李梟本想的是，把聯軍的目光吸引到南線，減輕北線的一些壓力。
    南線明軍有些誤會，他們以為要在南線進行全線突破，直接把戰線擴展到基輔城下。
    所以，在從庫爾斯克到別爾哥羅德再到羅斯托夫。
    廣大的戰線內，明軍頻繁的發動小規模連排級別進攻。
    以至於南方戰線上的拿破侖，整天神神叨叨的，不是聽說這被進攻，就是那被進攻。
    他以為這是大規模進攻的前兆，在身體還沒有康複的情況下，從巴黎急吼吼的趕到了前線。
    在雙方都誤會的情況下，師裏麵才鼓搗出了這麽個行動。
    原本是想著，在正麵把戰線向前推進十幾公裏，徹底滅掉這個小小的突出部。
    把戰線拉平，有效保護友鄰側翼。
    卻沒有想到，北邊居然忽然開打。
    李梟為了保密，北線的軍事行動根本沒有通知南線。
    這就造成了，巴彥的營打進去，南線卻不知道還要不要進行下去。
    因為本來答應給他們的物資，現在有好多都被調撥去了北線。
    尤其是油料和彈藥，現在也是優先保證北線作戰。
    啥也不知道的巴彥，更是像個傻子一樣，就在敵軍背後待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早上的時候，巴彥覺得不對勁兒了。
    如果再沒有信兒，那弟兄們就該斷頓了。
    攜行的糧食最多隻能維持三天，能堅持到現在，還是因為繳獲了英軍二十馬車的糧秣。
    “老大，不行啊。這到底是咋整的，團裏麵是不是把咱們給忘了。”
    呼格吉日勒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英國人的幹麵包，這玩意實在太硬了。
    不用口水弄濕了，還真啃不動。
    難道說，英國人都是數老鼠的？
    還別說，十二屬相裏麵還真有老鼠。
    “你爹有三個兒子，現在少一個，你爹還給忘了。
    你爹是不識數，還是啥？”
    巴彥閉著眼睛，沒好氣的說道。
    “老大，咱們打到這裏三天了。
    咱們的人不管咱們也就算了，他媽的英國人都不管咱們。
    老大，真有些不對勁兒了。
    你看看咱們的兄弟們，還有幾個能睡的著覺。
    不能這麽整了，再這麽整會出事的。”
    “那你說咋整，沒有命令咱們殺回去？”巴彥還是閉著眼睛曬太陽。
    “也行，反正咱們打進來六公裏。加上戰線中間地帶，左右也就十公裏。
    咱們全力行軍，一晚上回去不是事兒。”
    呼格吉日勒以為自己說動了巴彥，立刻來了精神。
    “啪……！”話剛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是不是傻！
    咱們四周，有幾萬英國人，幾萬人。
    有陣地還能支應一下，沒有陣地，人家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把你給淹死。”
    “老大，一人吐口唾沫，惡心也惡心死了。”呼格吉日勒也覺得，自己這主意似乎有些不靠譜。
    “等著吧，咱們一個營幾百號兄弟呢，團裏不會忘了的。
    把咱們扔在這裏，上頭就有上頭的想頭。”
    “上頭是啥想頭？”
    “轟！”呼格吉日勒的話剛說完，一聲震天的爆炸驟然響起。
    巴彥一骨碌爬起來，箭一樣竄到了戰壕邊上。
    手操起望遠鏡，就向煙柱騰起的地方看。
    “我操他媽的，這什麽炮居然能有這麽大威力？”呼格吉日勒也看到了那個煙柱。
    看過去，至少在五公裏之外。
    五公裏，還能有這麽大動靜。
    別說一五五榴彈炮，二零三榴彈炮也做不到。
    “那玩意兒是列車炮，四百八十毫米的海軍艦炮，然後給鼓搗上了鐵路。
    我在察裏津見過，好幾百人侍候這一門炮。
    炮彈他娘的比我還要高，你小子鑽進那炮筒子裏麵都富裕。”
    巴彥開始顯擺他作為營長的見多識廣！
    “我操，怎麽把這玩意弄過來了。”列車炮這東西，呼格吉日勒也聽說過，不過他還真沒有見過。
    更別說，有機會看這炮的炮彈爆炸。
    正說著，又一發炮彈落在英軍陣地上。
    隔著五公裏，呼格吉日勒感覺到一陣胸口發悶。
    “英國人的陣地前麵，有一道封鎖線。
    封鎖線上有堅固的鋼筋水泥碉堡，最厲害的那個，據說鋼筋水泥有兩米厚。
    除了這炮，一般的炮還真啃不動。”
    “兩米厚，我操了。
    英國人是怎麽想的，建造那麽厚的碉堡也不能搬走。
    打不過去，還不會繞過去？”
    “團裏就是這麽想的，所以咱們才從那邊兒穿插過來。”
    “那這麽說，團裏想要突破英國人的前沿了？”
    “嗯！
    讓弟兄們抄家夥，都給老子盯緊了。
    英國人想從這條路上撤退，就給老子狠狠的招呼。
    他娘的，等了三天就是等這一刻。”
    巴彥眼睛冒光，他知道，自己卡住了前麵幾萬英軍的必經之路。
    卡住了，就能打個殲滅戰，卡不住，很可能就打個擊潰戰。
    他知道，現在南線根本沒幾輛坦克。
    如果前幾天，英國人還不確定，是不是吃掉自己這幾百人。
    現在，英國人一定想著，盡快幹掉自己，打通撤退道路上的絆腳石。
    果然，那邊炮擊還在繼續。
    在明軍陣地的後麵，就出現了英國人的身影。
    這些家夥聰明極了，這幾天他們也沒閑著。
    借著地形的掩護，利用晚上的時間，偷偷摸摸往前挖了很多交通壕。
    這些交通壕，能讓英軍在幾百米外對明軍的陣地發動進攻。
    第一發炮彈落下來的時候，英國士兵已經衝出了戰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