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號坦克開到那些一型坦克殘骸邊上的時候，炮塔四周還有駕駛台附近的地方，忽然間響起了叮叮當當的聲音。
    身後觀戰的祖寬可以清晰的看到，一道道火花在坦克炮塔上竄起。
    肯定是有什麽東西打在炮塔上，隻是沒有擊穿炮塔被彈開了。
    坦克裏麵的車長，聽到“砰”的一聲，整個坦克都顫抖了一下。
    緊接著，一枚炮彈在距離坦克不足十米的距離上爆炸了。
    原來是一枚步兵炮炮彈砸在了坦克上，結果被鍋蓋一樣的坦克彈開了。
    祖寬放下了心，看起來四號坦克的威力還是不錯的。
    至少，比那些薄皮兔子一號坦克強多了。
    四號坦克不斷開火，那些隱藏在散兵坑裏麵的法軍又出現了。
    可這一次，他們沒能再得手。
    因為在坦克身後，跟著數量眾多的裝甲步兵。
    那些法軍反坦克手剛剛竄出散兵坑，就會被身後的步槍鎖定。
    很快，就會有一群子彈招呼在他們身上。
    “火箭筒，火箭筒！”法軍營長看到坦克越來越近，趕忙嚎叫著招呼自己的手下，把火箭筒搬出來。
    到目前為止，所有反坦克兵器，對付這種炮塔像彈殼一樣的坦克都沒用。
    現在唯一能用的，還沒用過的，隻有火箭筒了。
    法國的火箭筒手非常英勇，他們埋伏起來，距離坦克五十多米的地方，才發射了手中的火箭彈。
    “當！……”距離足夠的近，他們清晰的聽到火箭彈撞在坦克炮塔上的聲音。
    火箭彈在距離坦克炮塔不足一米的地方爆炸了，無數彈片劃過坦克炮塔，刮壞了坦克上的油漆。
    僅此而已！~
    “再打，再近一些發射。”
    少校咆哮著吼道。
    軍隊中，長官的命令就是命令。
    如果不執行，肯定比死還難受。
    無奈的射手們，隻能更加靠近坦克。
    第二次發射是在三十米外，火箭彈“咚”的一聲，又被炮塔坦克。
    當第三組人想靠近二十米之內的時候，他們被一枚擲彈筒炮彈命中了。
    坦克碾過了法軍陣地，身後的明軍步兵，向所有會動的東西開槍。
    戰前他們已經接到命令，此戰，不留活口。
    打掃戰場的時候，祖寬得到了一種有長長管子的槍，還有那個少校的人頭。
    人頭祖寬不太感興趣，被他一腳踢進了泥坑。
    倒是這種有長長槍管的槍，引起了祖寬的興趣。
    拿著尺子測算了一下，這東西的口徑是十六毫米。
    嚴格來說，還算是槍的範疇。
    隻是這麽大口徑的槍，這麽長的槍管，後坐力……！
    “師長，審問過俘虜了。
    這種是法國人最新弄出來的反坦克槍！
    咱們的一號坦克，就是被這東西擊穿之後，打死了駕駛員或者打壞了發動機。”
    “這玩意？”祖寬很驚訝的看著這東西，這麽大口徑，倒是可以打穿一號坦克。
    “這槍的後坐力很大，射手們一天隻能打兩槍，左肩膀一槍，右肩膀一槍。
    然後，就在那邊躺著了。”
    順著手下指的方向祖寬看了一眼，地上躺著一大堆屍體。
    估計這就是剛剛說的俘虜！
    也難怪，這種口徑槍械的後坐力可不是蓋的。
    被這玩意撞兩下，渾身會散架的。
    祖寬覺得能打出第二槍，已經是奇跡。
    ＊＊＊＊＊＊＊＊＊＊＊＊＊＊＊＊＊＊＊＊＊＊＊＊＊＊＊
    基輔！聯軍南部戰線總指揮部！
    “什麽？第一軍被明軍圍攻？”拿破侖得到這一消息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
    他沒有想到，居然有一支明軍部隊，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進了自己戰線後方。
    而且這支部隊居然敢對擁有二十三萬之眾的第一軍發動進攻，足可以證明這支明軍的強大。
    他們剛剛在頓河發動的進攻，雖然法軍說取得了勝利，但拿破侖心裏清楚，勝利的一方其實是大明。
    “是的，第一軍從清晨來時，受到明軍進攻。
    這支明軍坦克非常多，我軍前線擊毀了一些坦克。可還是沒能阻擋明軍的進攻，現在內伊將軍正在組織力量進行反擊，希望打垮這部分明軍。”
    情報參謀小心的向皇帝陛下稟告。
    最近，皇帝陛下的心情不怎麽好，千萬不要觸了黴頭。
    拿破侖快步走到地圖前，查看著別爾哥羅德附近的地圖。
    想了一會兒，拿破侖咬咬牙。
    “命令第一軍就地防守！
    第四軍，第五軍，北上對這支明軍合圍。
    第二軍前出到哈爾科夫和別爾哥羅德邊境，作為戰略預備隊。
    媽的！
    居然敢這麽囂張，無論如何要吃掉這部分明軍。”
    拿破侖豁出去了，第一軍是裝備最好的法軍部隊。
    為了幹掉這支明軍，拿破侖甘願拿最精銳的法軍主力軍，來做魚餌。
    此戰，除了頓河前線遭到毀滅性打擊的法軍第三軍之外，其餘主力軍悉數出動。
    拿破侖這是要拚命了！
    與此同時在莫斯科！
    李梟打開了行轅的窗戶，一股帶著濕氣的寒風撲麵而來。雖然比冬天冷冽舒服了一些，但李梟還是打了個哆嗦。
    烏克蘭下了四天的雨，這在一定程度上還能接受。
    可從莫斯科開始，下的就不是雨，而是雨夾雪。
    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天氣，雨下著下著就飄雪花。
    雪花飄到地上就化掉，半夜的時候又凍成冰。天亮的時候再次化掉！
    石頭鋪的地麵上，也是凸一塊凹一塊。更不要說俄羅斯主要的泥土地！
    那已經不叫路，簡直就是一條條爛泥塘。
    真不知道，俄羅斯人這日子都是咋過的，怎麽就不知道好好修一條公路！
    不過糟糕的天氣也有好處，那就是普魯士人的進攻停止了。
    俄軍再也不用每天一公裏，兩公裏的撤退。
    戰場上，雙方默契的待在戰壕裏麵。享受著爐火帶來的溫暖！
    說實話，誰也不願意在冰冷的泥水裏打仗。
    這樣的天氣，隻適合睡覺。
    “騎一師那邊傳來消息，進攻很不順利。
    敵軍有很多反坦克武器，有一種反坦克槍。對一型到三型坦克，都有殺傷力。
    樣品晚上應該能送到莫斯科！
    進攻的第一天，我們損失了四十八輛坦克。
    其中十五輛可以修複，剩下的已經完全被毀。
    滿爺下令，被摧毀的坦克都被炸藥又炸了一遍。
    而且，裏麵的發動機都被拆了下來，由飛艇……！”
    “沒有意義！”李梟無奈的搖了搖頭。
    技術保密很重要，但隻要有遺骸被敵人弄到，他們同樣會得到很多信息。
    至少，從結構上可以知道，坦克哪裏的裝甲最薄。
    而且，即便拆走了發動機，歐洲人研究出來發動機也是遲早的事情。
    畢竟，這東西隻要堆人力物力，所需要的隻是時間問題。
    反坦克槍這東西，科技含量非常低。
    在兩百米左右的距離上，對坦克的穿甲能力也很強。
    就是……，有點兒廢射手。
    不過拿破侖應該不關心這問題，他手下有兩百多萬人。
    就算拿出一成來跟大明拚，大明也得賠的當褲衩。
    現在，明軍要做的就是在歐洲人完成科技追趕之前，打贏這場戰爭。
    可打贏戰爭談何容易，拿破侖這是準備拚命了。
    從昨天的情況上來看，拿破侖這一次是準備拚了四個軍近八九十萬人的兵力，也要拿下滿爺的騎一師。
    這是要用人活活把滿爺堆死的節奏！
    如果滿爺現在不撤退的話，或許明後天，就得由殲滅戰改成突圍戰。
    李梟重新走到那巨大的沙盤前，看著根據俄羅斯大平原製成的沙盤。
    俄羅斯大平原上沒什麽山地，但卻有很多河流。
    別爾哥羅德這地方，北麵有謝伊姆河。
    南麵有北頓涅茨克河，東麵有奧斯科爾河，西麵有普肖爾河。
    用河網縱橫來形容，一丁點兒都不過份。
    當初明軍是趁著夜間，偷渡的奧斯科爾河，可現在法國人的第四軍已經在想奧斯科爾河移動。
    很難說，現在往回走，會不會被法國人的第四軍纏住。
    頓河戰役的時候，明軍重創了法國第三軍。
    第四軍卻因為固守陣地，而沒有遭到什麽損失。
    法軍第一軍擋在滿爺騎一師北麵，雖然可以強行突破，但傷亡勢必很大。
    法軍第五軍，從蘇梅向東前進，對滿爺形成了夾擊之勢。
    李梟在迅速判斷的戰場形勢，的確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也沒想到，拿破侖居然這麽瘋狂的要調集九十萬人圍攻滿爺。
    現在唯一能夠依仗的，就是明軍的通訊能力和機動能力。
    明軍有電台車，而且已經機械化的部隊。
    而且，明軍還有一件關鍵優勢。
    那就是，明軍有製空權。
    因為有空中偵查，戰場是向明軍單向透明。
    而且因為有空中力量的打擊，也可以遲滯法軍行軍。
    沃羅涅日就是明軍的野戰機場，是明軍在去年秋天緊急建設的八個機場之一。
    作為前線機場，這裏有平整的石子瀝青跑道。
    二百公裏的距離，飛機如果全速攻擊的話，每兩個小時可以完成一次攻擊。
    這包括裝彈，加油，以及簡易機械檢查的時間。
    按照日照十個小時計算，可以攻擊五次。
    “未來幾天的天氣怎麽樣？”李梟忽然間問道。
    天氣預測這東西，現在還是冷門學科，基本上沒什麽人研究。
    大家知道的，也就是口口相傳的經驗，例如：早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之類的古老諺語。
    搞氣象研究，曆史數據很重要。
    這方麵，烏克蘭的曆史數據幾乎為零。
    明軍專門組織了一個小組，去各地尋訪當地老人，讓他們按照經驗述說一下烏克蘭的氣候。
    現在已經有了些研究成果，可以大致推斷一下各季節的天氣情況。
    “烏克蘭春季多雨，從現在到五月份，下雨的概率非常大。
    不過我覺得，烏克蘭剛剛下了四天的大雨，應該會有幾天的晴天。”
    “幾天？”
    “……！”這一下李麟沒話說了，他怎麽可能知道天會晴幾天。
    就像是莫斯科，前幾天剛剛下過雨夾雪。
    剛剛放晴兩天，如今天又開始陰沉起來，似乎隨時會來一場大暴雨。
    又或者是繼續下討人厭的雨夾雪！
    “不能再打下去了，如果再耽擱兩天，烏克蘭再下雨。
    這幾條河河水會暴漲！
    滿爺他們過河會更加困難！
    是我想簡單了，以為坦克和步兵打遭遇戰，一定會順利得一塌糊塗。
    現在看起來，法軍的戰鬥力在增強。
    古話說的一丁點兒都沒錯，有矛必然有盾。
    坦克這東西鼓搗出這麽長時間了，也該有打坦克的東西出現。
    反坦克槍！
    嗬嗬，不看樣品我也知道那東西。
    一根粗鐵管子後麵有根帶著彈簧的撞針！
    子彈是打一發填一發，還是栓動的。
    技術含量，比他嗎的水連珠都要低。
    這樣便宜又耐操，可以大量裝備部隊的玩意，才是坦克的真正克星。
    我覺得，過不了多長時間。
    就會有專門的反坦克炮，那種三五個人就能拖著走，比步兵炮還要輕的火炮。
    這個仗，不好打嘍！”
    “那……，我們在國內多征一點兒兵。
    現在我們吃虧就吃在兵力嚴重不足上。”
    “嗬嗬！
    征兵多一點倒是可行，可前線需要這麽多槍支彈藥，這麽多錢糧物資，這些東西從哪裏來？
    那些聯軍士兵吃糠咽菜的跟我們熬，這種戰爭他們能熬多久？
    而且人家歐洲人的後勤補給線有多長，我們的補給線有多長？
    別的不說京城到喀什的鐵路，就有兩千八百多公裏。
    喀什再到莫斯科？
    你在這裏弄三五百萬人的軍隊，補給怎麽保障？
    別的不說，幾百萬人每天吃掉的糧食堆起來，比山都要高。
    還有彈藥，油料……
    這些麽多東西，就靠著一條中亞大鐵路？”
    “……！”李麟垂下了頭，他的確沒有考慮這麽多。
    明軍可以說是跨越了半個地球來打仗，現在這麽多兵力，已經是中亞大鐵路運載能力的極限。
    盲目的擴大前線兵員，隻能讓前線的物資變得匱乏。
    大明，還從來沒有讓士兵們餓著肚子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