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黃昏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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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遲咬了咬牙,話不多說,直接往前一步,將腿抽了出來,時伍抱得鬆,沒想到他來這招,撲通一聲,下巴磕在地上,地麵本來就還有許多碎片,這下好了,劃破了皮不但,一些細碎的玻璃渣直接插進了皮膚,滲出一絲絲駭人的血跡。
時伍腦袋本就暈的慌,被這麽一撞,連帶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殷遲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屍體,試探性的踢了幾下,言語透著滿滿的不耐煩,“你是要把地上的玻璃都舔光嗎?”
見人不僅沒吭聲,還一點反應都沒有,殷遲又拿劍尖碰了碰她胳膊,“喂,要睡到外麵睡,別賴在我店裏,喂!”
就在殷遲準備拿桶冰水把她澆醒時,忽然從時伍底下湧出大量鮮血,
“媽的,”殷遲暗罵一聲,把劍往空中一收,抱起時伍就往家趕,一腳踢開書房的門,大喊道:“嚴翁,快給老子死出來。”
嚴翁正準備脫衣睡覺,聽到殷遲氣急敗壞的嗓音,以為他又是跟往常一樣失眠想找人下棋,連忙插上暗鎖,防止他破門而入。
沒想到的是,就在嚴翁躺上床的一刻,一陣打鐵聲從天而降,緊接著那扇紅木門就被砍的粉碎,嚴翁騰的一下從床上跳起,正準備興師問罪時,就看到躺在殷遲懷裏奄奄一息的時伍,心下一驚,指著剛剛自己躺過的床說:“怎麽了這是?快快,放到床上去...”
“時伍這是怎麽了?誰弄傷的她?”
“章魚怪,”殷遲抽空回了句,就將時伍放平在床上,
趁殷遲回答的空隙,嚴翁拿了衣架上的外套就往身上套,穿完還不忘從櫃裏拿出急救箱,“這大半夜的,這是要嚇死誰啊?”再一看時伍那幾乎被鮮血染紅的外衣,不由抹了把冷汗。
事實是放下時伍,殷遲就迫不及待的抹了抹額頭,這一擦,一手的冷汗,明明也不過幾分鍾的路程,但他卻硬是急的冒汗。
“來,幫我把她衣服掀起來。”
還沒等殷遲喘口氣,嚴翁就下達了命令,
“什麽?”殷遲剛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嚴翁那著急中又帶著無奈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不把她衣服掀開,我怎麽查看傷口?”
殷遲才確定他沒有聽錯,正準備反駁時,就看到嚴翁兩手拿著工具,一臉無奈的等著自己。
“....”殷遲砸砸嘴,生無可戀的接過手套,要知道他平時最討厭碰沾有鮮血的東西,那玩意晦氣。
可眼下情況緊急,殷遲一咬牙,一閉眼,粗魯的將時伍身上的外衣扯下,隨後像是有傳染病一樣,迅速丟到地上。
嚴翁嫌他動作太粗魯,埋怨了幾聲,“你別碰到她傷口...又加深了...”
殷遲權當沒聽見,摘了手套就往外走,他不僅討厭觸碰,更厭惡留在滿是血腥味的房間,大概過了十來分鍾,嚴翁才處理好時伍的傷口,等他從臥室出來,經過客廳想去廚房時,就看到露台上的殷遲。
“擔心的睡不著啊?”嚴翁端著熱好的牛奶,遞給殷遲的同時,也不忘調侃他。
毫無意外得到的是一記冷嘲,“這個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不僅如此,殷遲還拒絕了他遞來的牛奶,“這玩意,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嚴翁聳聳肩,收回了杯子,又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見殷遲興致缺缺,正準備回房休息時,
“喂...”殷遲終是沒忍住,叫住了他。
嚴翁立在原地,眼神隨著露台上那個人的心情而抖動,自己照顧了他這麽多年,從他的一瞥一笑就能洞悉他的需求,又怎麽會看不出他此刻內心的想法,
彎了彎嘴角,好心提醒道:“時伍除了腹部的劃傷外,其餘都是擦傷,我已經把她受傷的位置都處理了一遍,問題不大..”
即使不看自己,嚴翁也通過他的背影想象出他此刻鬆了口氣的表情,嘴角一揚,趁機調侃道:
“傷筋動骨一百天,雖然問題不大,但好歹傷了身體,等休息個兩三周...”
“想得美,”不等他說完,殷遲毫不客氣的打斷道。
見自己的計謀被拆穿,嚴翁也不慌,眯眼回道:“嗬~好吧,是兩三天就能正常活動了。”
這還差不多,殷遲誹腹,隨即掃了眼遲遲不動身的嚴翁,疑惑道:“你還不去睡覺?”
麵對殷遲的過河拆橋,嚴翁也不惱,反而追問起另一件事,“你還沒告訴我她是怎麽受的傷?”
殷遲伸了伸懶腰,漫不經心的回道:“不是說了嘛,是章魚怪弄傷的,它還把我整間店給砸了。”
一想到滿地的酒瓶,殷遲的心就一陣抽痛,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對了,你怎麽會想到問這個?”嚴翁一向很少過問別人的事,想到這殷遲不由投去懷疑的眼光。
誰知嚴翁一本正經的分析道:“我隻是覺得奇怪,喝了百草汁兩個小時以內不會再有生靈的味道,時伍人類的身份是怎麽被章魚怪識破的,莫非這百草汁失靈了?”
“那倒不會,”殷遲靠在欄杆上,姿態慵懶道:“我看那章魚怪之所以把店給拆的稀巴爛,就是因為找不到小妮子的方向,這說明她生靈的氣息,被百草汁很好的掩蓋住。”
“那為什麽...”
殷遲掠了掠額邊的劉海,一臉篤定道:“我猜...應該是那妮子自作聰明,枉顧了你的勸告,等到大難臨頭了,才想起百草汁救命...十足的蠢貨作為。”
殷遲口中的蠢貨,從深夜一點睡到下午三點,睡了差不多14個小時,雖然這其中也有嚴翁藥物的成分,但不得不說這一覺實在睡得太香了,時伍從床上爬起的時候,愣了足足一分多鍾,才意識道這不是她的臥房。
正打算穿鞋下床時,嚴翁拿著一堆瓶瓶罐罐推門而入,看到時伍醒來,還熱情的打了個招呼,“下午好。”
“嚴翁?”時伍原本模糊的腦袋一下變得清醒起來,指著嚴翁發問道:“你怎麽在這?”
忽然一陣強風從嚴翁身後穿過,殷遲像個發射器一樣竄到了沙發上,一邊咬著蘋果,一邊口齒伶俐道:“霸占了人家的床穿了人家的睡衣,還好意思問人家為什麽會出現在這,我看你是睡了一覺睡成智障了。”
“誰是智障,你罵誰呢?”對於殷遲的突然出現,時伍原是嚇了一跳,後反應過來他是在罵自己,立馬不幹了。
“罵你啊,”關鍵殷遲還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繼續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穿的這身真絲睡衣,是老嚴買來給她媳婦當結婚紀念禮物的,還有你現在睡的床蓋的被子都是老嚴從外國精挑細選,準備給她媳婦享用的,你到好,頂著張無辜的大臉鳩占鵲巢,你這是準備取代人媳婦還是在人媳婦頭上撒點綠?”
時伍被繞的有點暈,本想問誰是他媳婦,可不知怎麽話到嘴邊卻成了,“啥是媳婦?
還沒來得及糾正,就被殷遲抓著機會一頓科普:“媳婦就是夫人,夫人就是老婆,老婆就是孩子她娘,是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的角色。”
“啊——夠了!”麵對殷遲機關槍似得掃射,時伍徹底放棄思考了,索性隨著他去,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型看向嚴翁,聲淚俱下道:“幫我跟你媳婦說聲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穿她衣服睡她人,啊呸,睡她床的,讓她原諒我這回,我保證把床單和睡衣洗的跟新的一樣,讓人看不出是二手的..”
時伍徹底被殷遲洗腦,這邊她還在說著懺悔的話,而另一邊,身為床的主人嚴翁,此刻卻露出一絲嬌羞的表情,隻見他輕咳了一聲,打斷時伍道:“首先謝謝你的享用,把床借給你是我自願的,畢竟病人最大,其次遺憾的通知你,本人尚未娶妻,仍是單身。”
“...我知道,”時伍這邊還在自說自話,“我一定會給你和你媳婦......什....等等....你剛說什麽?你單身?!”
時伍此時嘴張的足以吞下一顆雞蛋。
然嚴翁不知何時梳了個背頭,換了條領帶,仿佛下一秒就要去結婚一樣,眼中帶著希冀,道:“雖然我也一把年紀了,但如果你有合適的,我也不介意來一段黃昏戀...”
“哎?”看到嚴翁一副認真的模樣,時伍立馬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沒有合適的..”
開什麽玩笑,她才不要當紅娘勒,可見嚴翁一副著了魔的模樣,時伍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正打算找殷遲想辦法時,就看到他在沙發上曲成了一道弧線——樂的。
時伍立馬明白自己被耍了,氣衝衝的衝了過去,正打算興師問罪時,見好就收的殷遲瞬間從沙發彈起,繞到桌子的另一邊,與她拉開距離道:“看樣子,你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準備一下,有工作上門了。”
“現在才幾點?酒吧不是晚上才開門嗎?”以為殷遲是為了轉移她注意力,才胡亂編造的理由,時伍想都沒想就反駁回去。
殷遲挑了挑眉,一副威脅的口吻道:“..你怕是忘了第六頁第二段第四行...”
“對呀,我就是忘了,我現在是病人,病人需要的是休息,休息你懂嗎?”時伍幹脆破罐子破摔,眼睛一閉躺在了床上,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有勇氣,然這種喜悅並沒有維持多久,殷遲的一句話,就讓她連滾帶爬的滾了下床。
他說:“那你也忘了昨晚是誰救的你,又是誰讓店鋪損失慘重,時伍,你怕是想給我當一輩子免費苦力不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