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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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4年10月16日傍晚,羊城環城高速公路上,眾多的全自動智能汽車在路上飛馳而過。
鄭龍坐在寬敞舒適的車裏,滿是激動,恨不得立馬飛回家中。
不過這些智能汽車都是預先就設定好程序的,不會有亂闖紅燈,見縫插針的情況出現,一切都是迅速有序開向各自的目的地!
沒有事故,沒有塞車,鄭龍很快就回到了家,經過人臉自動識別係統,大門打開。
鄭龍一走進去,全職機器人管家就已經在玄關等候著。
它一臉恭敬地躬身說道:“先生,您好!”
鄭龍沒有理會機器管家,一把將脫下的外套扔給它後,快步走進屋子。
走進大廳,鄭龍看到妻子曾雲珍正將即食飯菜當拿出來擺在桌上。
鄭龍走過去,一把抱起她,轉了一個圈,一臉興奮地喊道:“我升職了,今天公司發下通知,我被人任命為營業部的總經理了!”
曾雲珍一臉驚訝地喊道:“真的,太好了!阿龍,你的努力終於獲得了回報了。恭喜你!”
曾雲珍雙手握著鄭龍的臉頰,低下頭親吻著他。
一陣長吻,鄭龍注意到桌上的即食飯菜,一陣厭惡。
即食飯菜都是客人網上訂餐後,由食品公司的機器人及時做好,然後派無人機送到家門口的。
雖然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有各種添加劑,但是這種嚴格按照標準做出來的即食飯菜吃多了,就會覺得膩。
還是手工炒出的飯菜更有味道,當然價格也是非常昂貴。
鄭龍看著曾雲珍,說:“我們今晚出去吃,慶祝一下!”
曾雲珍聽到,猶豫了一下說:“可是小南才剛睡下!”
鄭龍說道:“放心吧!這新買的機器人可是全能型的,有保姆功能。小南醒了,它會照顧他的!”
聽到這新的機器人是全能型的,曾雲珍這才放心地點點頭說:“嗯!我們去吃西餐!”
“你喜歡就好!”
羊城一家著名的西餐廳,兩個人相視而坐。
鄭龍一支手握著曾雲珍,看著她,豪情壯誌地說道:“珍,相信我。四十歲前我一定會晉升到公司高級管理層的。到時我們全家一起去月球旅行,坐在月球上看地球!”
曾雲珍一隻手摸著鄭龍的臉頰,輕柔地說道:“阿龍,你也不要太拚,身體要緊。你都瘦了不少!”
鄭龍握著她的手,不在意地說:“此時不拚,什麽時候才拚!放心,我正年輕,身體好著呢!快吃吧,不然菜都快涼了!”
曾雲珍點點頭,“嗯。你也吃!”
鄭龍握著曾雲珍的手背親吻了一下,才鬆開,拿起刀叉。
其實在鄭龍看來這西餐也就是那樣一回事,不過既然老婆喜歡這西餐的情調,他也不置褒貶。
鄭龍切了塊牛排送進嘴裏,嚼了幾口,正準備咽下去的時候。
突然,鄭龍發現他的喉嚨不受控製,咽不下去了。
牛排堵在喉嚨,鄭龍呼吸不過來。
鄭龍急忙丟下刀叉,伸手捂住自己的喉嚨。
曾雲珍看到鄭龍的異樣,嚇得她丟下刀叉,驚恐地拉著鄭龍的手。“阿龍,怎麽了。你別嚇我!”
幸好這種不適,隻是短短兩三秒的時間。鄭龍就恢複過來,咽下了喉嚨的牛肉。
他看到曾雲珍已經掏出手機要打120了,鄭龍忙伸手止住了她,安撫道:“珍,我沒事。剛才可能是咽著了。現在沒事了!”
曾雲珍聽到,看到鄭龍的臉上潮紅已經退下,人也沒有異狀。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微嗔道:“剛才嚇死我了!”
鄭龍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脖頸,做出鬼臉狀說:“老婆大人,我錯了。看在我這麽帥的份上,原諒我吧!”
曾雲珍破嗔為笑說,“你一點都不帥,不原諒!”
除了剛才的一點小狀況,接下來一切都正常,並無異狀。鄭龍覺得應該真是被咽著了,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可是計劃著,四十歲升任公司高層管理人員的。鄭龍一如既往地認真工作,時常加班。
雖然有時會感到自己會無力、容易疲勞等症狀。
不過他沒有重視,他覺得是自己這段時間加班太多了,引起的。
直到半年後的一個星期一,鄭龍召開了例行的部門會議。
鄭龍坐在主位上,正講著這個星期的部門主要工作時,突然間他說不出話來了。
不是沒話說,而是真的說不出話!
身體其他部位都正常,但就是喉嚨完全不受他控製,發出不一絲聲音。
在場的二十多個屬下都好奇地抬起頭看著鄭龍。
鄭總是怎麽了,怎麽突然說著說著就不說話了,是不是對誰有意見。他們相互看了看。
鄭龍徹底慌了,這種突然說不出話的情況,真的是太恐怖了。
他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再也坐不下去,他丟下一眾驚愕的屬下,搭乘電梯下停車場,坐上自己的車,趕緊去中山大學附屬一醫。
……
半天後,檢查報告出來了。
看到檢查報告那一刻,鄭龍感覺自己如同在晴天被一道霹靂擊中,整個人都天旋地轉,差點當場就暈倒了。
鄭龍用滿是渴望的眼神看著中山醫院特返聘的神經科教授粱秀成,說:“粱教授,這一定是弄錯了吧。我怎麽可能會得這什麽肌萎縮側索硬化病的!會不會是檢查室那邊搞錯了,又或者是他們拿錯了影片?”
梁秀成看多了得了絕症後病者的神態,他歎氣說:“這種病症的病因至今不明。一部分人有可能是鋁中毒引起的,一部分人遺傳及基因缺陷有關。鄭先生你也不用擔心,雖然現在還沒有特效藥,但現在醫學這麽發達,說不定很快就能研製出醫治的藥物。你現在應該做的是盡早地給予神經保護和支持治療,盡量減緩這病的發作!”
鄭龍聽到粱教授的回答,他麵如死灰。
自己那麽年輕,怎麽會得這種怪病!
老天啊!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想到自己三歲大的兒子,想到自己妻子,想到老邁的父母。
鄭龍眼淚就忍不住滴滴往下落,打濕了那份報告。
看著鄭龍在哭泣,梁秀成隻能無力地搖了搖頭。
現在醫學很發達,但其實依然才起步而已,還有很多病症都無法解決。
……
2069年,10月13日,中山大學附屬一院神經科醫療房。
四年過去了,鄭龍從一開始時不時咽食困難,到現在手腳都已經不能動,整日裏要躺在病床上。
多年的積蓄都花光了,鄭龍幾次嚐試著自殺,但因為被看管的嚴格,再加自己行動不便,都失敗了。
躺在病床上,鄭龍整個人如同死屍一般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正當鄭龍發著呆的時候,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鄭龍耳邊響起。
“你想不想重新站起來?”
還沒有等鄭龍反應過來,他就看到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鄭龍聽到著老頭的話,麵無表情地說:“走開!”
不是他不像去諷刺這老頭,實在是他現在連臉上的表情都做不到了,整個人都麵癱了。
大概是被人拒絕了太多了,這老頭並不在意鄭龍的拒絕,他似在對鄭龍說,又似在自言自語。
“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誰,告訴你。四十多年以前,我就已經是一個很有名望的神經科教授。1999年,應該是1999年吧。時間太長了,我都有點記不清了。我隻記得那一年我高考語文科作文題目是《假如記憶可以移植》,很大膽很美妙一個想法。不是嗎?”
李棟梁的臉又探過來,出現在鄭龍的眼前。
他帶著狂熱地表情說道:“七十年了,整整七十年了,我終於成功了。我終於能讓一個人的記憶移植到另外一個人身上!”
聽到這個瘋老頭說自己成功研製讓一個人的記憶轉移到另外一個人身上,鄭龍不由自主地問道:“記憶真的可以移植嗎?”
李棟梁喊道:“當然!”
鄭龍不敢置信地說:“記憶移植了,原來的身體會怎麽樣?移植過去地身體又會怎麽樣?”
李棟梁看到鄭龍有點心動了,他忙說:“這人體大腦就像一個硬盤,記憶就是數據。將數據轉移到另外一塊硬盤,要不就是將原來的硬盤上的數據完全替代,要不就是增加了硬盤的儲存內容。具體是怎麽樣,那個,我暫時沒有辦法告訴你。不過,隻要你你答應做我的實驗者,你自己就可以親身體驗了!”
鄭龍猶豫了一下說:“也就是說,如果我的記憶成功移植到另外一個人身上,移植過去的那個人就會有可能繼承了我的記憶?”
李棟梁連連點頭說:“是的,最起碼照我的推算是這樣!”
鄭龍說道:“這記憶移植和華夏巫術中的奪舍有什麽區別?”
李棟梁聽到兩眼發光,拍了一下的手喊道:“奪舍!好準確的形容詞。我研究的就是奪舍!”
鄭龍問道:“李教授,你這試驗成功嗎?”
李棟梁有點尷尬地說:“這……好吧,我也不瞞你。我的試驗才完成到第二步,就是用動物來坐試驗。但是具體到記憶移植後,會怎麽樣。這個動物也沒辦法告訴我,我也無法準確判斷。所以我才想著要用人體來進行試驗。”
鄭龍非常生氣地說:“沒有試驗過地手術你拿我來做試驗?”
李棟梁聳聳肩說:“我當然知道一般正常人都不會同意進行這種高風險地試驗,所以我才來醫院找你們這些人!我並不否定我的試驗有很高的風險。但是對你來說,這風險很重要嗎?莫非你覺得你現在這樣一動不能動,整日需要別人服侍地日子好過?高風險高回報,失敗了,了不起你的性命就沒有了。但要是成功了呢?你想過沒有,你就能重新站起來,你就能獲得一個新生。想去哪裏就去哪裏!甚至你還可以重新工作賺錢,去養活你家人。想想你兒子讀小學了,家中正是花費大的時候。隻因為攤上了你這個廢物老爸,結果小小年紀就要幫著幹活,補貼家用。你媳婦這麽多年都沒有拋棄你,辛苦幹著幾份活,養活一家大小。你呢,整天隻能躺在床上,什麽也幹不了,什麽都做不來。你覺得對得起你媳婦,對不得起你兒子嗎?”
聽到李棟梁提起自己的妻兒,鄭龍吼道:“不要再說了!”
他地眼淚默默地流下來,沾濕了枕頭。
眼淚在流,鄭龍卻是連擦幹的能力都沒有,鄭龍閉著眼哽咽地說道:“反正老子都是廢物,就像你說的,死了也好過現在拖累家人。我答應做你的試驗品了,有什麽要求?不過我先告訴你,我沒有錢!”
李棟梁聽到鄭龍同意做試驗,興奮地喊道:“不要什麽條件,也不用你給錢,隻要你同意做試驗就行!選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去我實驗室進行試驗,怎麽樣?”
“嗯!”
李棟梁當即也不客氣,將鄭龍扶在輪椅上,就往外走。
一路上,因為看到鄭龍是清醒著,又沒有反抗,又沒有出聲。那些保安和護士都沒有前來阻攔。
李棟梁就這樣推著鄭龍走出醫院,坐上一輛車,回到了他住處。
看的出來,李棟梁家境應該非常不錯,能在羊城的市區擁有一套別墅,這可是相當了不起的。
李棟梁將鄭龍推下車,走進自己別墅的地下室。
看著這別墅,以及這滿室的儀器,鄭龍對這老頭多了幾分信心。
“現在要我做什麽?”
李成棟將鄭龍推到地下室的正中,鄭龍隻見自己旁邊一手術台上正躺著一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兩眼閉著,一動不動地攤在那裏,身上插著幾根輸液管。
鄭龍問道:“這人是?”
李棟梁正操作著一台儀器,他頭也不回地說:“想不開,吃安眠藥自殺。沒死成,現在變成了一個植物人。他就是你記憶的容器,也就是新的硬盤。怎麽樣?模樣英俊吧!對你夠好了,特意去偷了這樣年輕英俊的小夥子身體來當你的容器!”
看著病床上躺著這個人的樣子,想到這個人有可能會是新的自己,鄭龍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說到:“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要自己的身體。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李棟梁聽到,沉默了一下才說:“是啊,如果可以的話,誰又願意讓別人當自己!”
他起身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個像頭盔一樣的東西,不同頭盔裏麵是海綿,這頭盔裏麵全是密密麻麻的針。
看著頭盔裏麵那尖銳的針,鄭龍從心底冒出一股寒氣。
“李教授這……”
李棟梁冷笑著說道:“怎麽!莫非你以為記憶移植是很容易的,吃顆藥喝口水就可以了嗎?告訴你,為了讓記憶完整地移植過去,你需要全程保持清醒,中間這過程會辛苦,而且會巨痛,你要有心裏準備!”
鄭龍想笑卻是無法笑出來,他說道:“記得不知道那本書上寫過這樣一句話:會疼,證明你還活著!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感覺到痛疼了,要是能疼,今天不管手術能不能成功,都算不白費了!“
李棟梁拿出一塊布,塞進鄭龍的嘴裏。“隻怕一會兒你就不會這樣說了。來,咬著,免得手術成功了,你卻自個咬死了自己!”
李棟梁硬塞進來,就算鄭龍反對都沒有用。
將棉布塞進鄭龍地嘴裏後,李成棟將那頭盔戴在鄭龍頭上。
頭盔上的針頭頓時插進了鄭龍的腦袋。
一瞬間,鄭龍就感覺自己被扔進刀山火海,全身刺痛,而且奇癢無比。
最讓鄭龍趕到難受的是,明明又痛又癢,如同被蟲叮蛇咬的同時,還被一千把雞毛杆在親撫自己全身,但是自己卻是一動不能動。又呼喊不出聲音。
那種全身巨痛,渾身發癢,卻是一動不能動的讓鄭龍難受到極致,他非常渴望能用頭去撞牆,用更加劇烈的疼痛來麻醉自己。
李棟梁看到鄭龍麵目崢嶸,兩眼都出現了血絲,他搖搖頭說:“你以為這樣就可以了嗎?你錯了。等下會更加痛苦,你一定要撐過去!懂了嗎?記住,一定要撐過去!”
喊完,李棟梁咬著牙,下定了決心拉下一個開關。頓時一股電流聯通了鄭龍和那個年輕人。
如果之前是被扔進刀山火海,這下鄭龍就感覺自己是被人綁在電椅上,承受著電刑的同時,有幾千幾萬人同時用鋼針刺自己,幾千幾萬人用刀子在一刀一刀慢慢割自己的肉,有幾千幾萬個人拿著小錘子狠狠地捶打自己地骨頭。
那劇烈到無法形容的痛苦讓鄭龍臉上地青筋根根在皮膚凸顯。兩眼已經一片赤紅。
一陣又一陣地劇痛衝擊著鄭龍腦海裏地神經,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在慢慢潰散。
李梁棟看到試驗還是沒有成功,他加大了電量。
一時間整個實驗室裏的電燈是在閃爍,儀器表在飛快轉動。
看到鄭龍的雙眼眼瞳在發散,李梁棟趕緊喊道:“撐住,一定要撐住。想想你的妻兒,他們還在家裏等著你回去!”
鄭龍聽到那個老頭的喊聲,想到自己要重新站起來的渴望,鄭龍死死咬著棉布,不讓自己暈過去。
電流量在持續增大,突然各種儀器冒出吱吱的火化,隨著電燈噗地一聲熄滅,整個實驗室陷入黑暗之中。
痛疼超過了鄭龍所能承受的程度,大腦自我保護機製啟動了。
鄭龍他暈了過去,在昏迷前他聽到。
“哎,試驗又失敗了!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然後他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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