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曲辰風低聲說，“大哥，我們走吧……”

    曲辰釗點點頭，悄悄走到她身邊，把她身上的被子蓋好，才和曲辰風退出去，關緊門。

    他的掌心發麻發燙，打了鍾歆瑤一巴掌，此時覺得自己的心無比疼痛，仿佛那一巴掌揮出去的同時刺了自己胸口一刀。

    打了她，想找把刀子割斷自己的手掌，懲罰自己的衝動。

    兄弟二人在廳堂的沙發上坐了一段時間，心事重重。傭人給他們端來兩杯熱茶，可是誰都沒喝，直到熱茶的白氣散去，熱度不在。

    曲辰風抬起頭，對曲辰釗認真地說：“我想通了。”

    “你又想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曲辰釗不耐地丟了一句。

    “我決定支持你，我不反對你接近歆瑤了。”

    曲辰釗愣了愣，奇怪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改變主意。

    “你不反對了？怎麽突然改變了想法？”

    “就像歆瑤說的，她和閻希夜相克，看來是真的不能在一起。原來我支持閻希夜，現在……既然大哥真心愛上了歆瑤，那麽，我就祝福你……希望你能成為她最好的護花使者。”

    這是第一次得到弟弟的支持，曲辰釗很訝異，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其實，他知道自己是個霸道的兄長，辰風是很少見的謙讓哥哥弟弟。曲辰風的話讓他內心有愧。

    而辰風所說的“真心愛上”，也讓他的心用力輕顫了幾下。

    不知不覺就發展到這一步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對鍾歆瑤的愛意已經生了根，並且像毒癮一樣難以戒掉。

    他一直是個大男子主義，反對鍾歆瑤拋頭露麵，可剛剛自己卻說讓她去做模特做演員，把名氣搞大那樣的話，不知不覺就放棄了自己固有的想法。

    就像弟弟說過的：你喜歡的那個人，你隻要遠遠地看到她就已經很快樂了。

    盡管鍾歆瑤變成了瘋子，也絲毫不減在他心目中的美感。

    曲辰釗幽幽地歎了口氣，很是惆悵：“可如果她過不去這道坎，直接瘋了，我又能怎麽樣呢……”

    “我相信歆瑤會好，她隻是暫時生了病。如果……如果有一天，她能成為我的大嫂，我會為你們高興的，我會開開心心叫她一聲嫂子……”

    “那你呢，你不喜歡她嗎？”

    “大哥，我從來不會和你爭什麽，到什麽時候都是這樣，除非，歆瑤她愛的是我，但並不是啊，嗬嗬嗬！而且，我一年到頭都在忙，拍不完的戲，沒完沒了的通告，根本騰不出大把時間好好保護她，但你可以，這一點你比我有優勢。”

    曲辰風故作輕鬆地聳聳肩，微微含笑，露出一口白牙。

    弟弟的退讓，讓曲辰釗此刻有些感動，“那麽我答應你，我一定對她好。”

    曲辰風向他伸出手：“一言為定！”

    曲辰釗和他兄弟交握：“一言為定！”

    “我相信父親在天上看到你和鍾歆瑤以後開花結果也會祝福的……”

    曲辰釗好笑地搖搖頭，回想起鍾歆瑤剛來曲家的時候，“其實，我第一眼看到鍾歆瑤，就很喜歡她，父親很懂我的心思……那時候，我很嫉妒父親，一把年紀能娶到鍾歆瑤。”

    曲辰風又是一笑：“父親在的時候最喜歡介紹各種大家閨秀給你，如果鍾歆瑤沒有身孕，說不定當初，就會介紹給你了！”

    “成風，謝謝你把她讓給我。”

    第二天開始，鍾歆瑤沒有再把枕頭當做小孩，隻是一直在自己的房間中沉默寡歡，而且每天都不邁出自己的房間。

    私人醫生到家來仔細觀察她很久，說鍾歆瑤現在是穩定期。

    “穩定期的精神病患者不說話的可能性有幾種，第一種是社會功能退化，高級意向減弱，第二種是內在衝突自己沒能力化解，第三種是恢複良好，心情歸於淡定平穩。第一種情況可以刨除在外，鍾小姐的情況主要是第二種和第三種，也許是一種好轉的傾向，但如果長期不能恢複健康，就會慢慢導致成第一種情況。所以，我建議鍾小姐在穩定期要定時接受心理輔導，然後，做一些社會再適應的訓練。”

    聽了醫生的話，曲辰釗感覺輕鬆了一點，他覺得鍾歆瑤是有了好轉的跡象。所以，每天會準時叫心理醫生上門，隻是鍾歆瑤經常和心理醫生對著坐半天甚至一天都不怎麽說話。

    隻要不發瘋，就有好的希望，曲辰釗這麽對自己說。

    就在這個晚上，事情突然出現轉變。

    曲辰風又外出拍戲了，不在家，隻有曲辰釗自己坐在樓下廳堂，無聊地翻閱書本，看的都是些關於精神疾病的書籍。

    已經過了自己的學生時代好多年，這些年都沒這麽用功學習過，他揉揉太陽穴，自嘲地撇了撇嘴，今天居然為了女人撿起書本，當起了好學生，放棄晚間的應酬和社交，不但一口氣看了一個星期的書，還在每本書上都做了記號。

    忽然，管家低呼了一句：“大少爺！”

    曲辰釗抬起頭看向管家，管家正在對他遞眼色，他順著方向看去，驚訝地看到鍾歆瑤終於從樓上走了下來！

    難得，她終於肯下樓。

    但更讓他吃驚的是，她今晚的打扮非常……可愛！

    她身穿一條粉色的裙子，那本是一條華麗的長裙，但此刻已經被手工改造成了一條可愛的短裙，還繡上了花邊，那是她自己繡的，雖然精神失常，繡工卻還在。她的頭發梳成兩條高高的馬尾辮，看起來很清純很有學生氣，但她的表情卻是古靈精怪的樣子，笑得很迷人，很燦爛。她光潔秀麗的長腿穿著兩條白色的高筒襪，腳上穿的是白色小皮靴。

    這……太反常了！這種穿衣風格是鍾歆瑤從來不會有的，更別說紮兩個馬尾辮。

    曲辰釗睜大了眼睛！

    “鍾歆瑤！你今天……怎麽這身打扮？”

    “這麽穿不好看嗎？”鍾歆瑤嘻嘻地笑了笑，對他眨眨眼，兩隻眼睛彎得像甜甜的月亮。

    曲辰釗感覺自己的神誌被她這個突如其來的漂亮的笑容弄得酥掉了，他從未見她對任何人這樣甜蜜地笑，那笑顏可以沉魚落雁，可以閉月羞花，翩若驚鴻，國色天香。（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