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孫鳳英真正地倒了下去。

    現在她說話說不清，半個身體癱瘓，未來能不能完全康複還不一定，但從今以後需要非常仔細的照顧。

    孫鳳英被搶救後傍晚才蘇醒，醒過來看到閻希夜的一刻就流出了眼淚，非常痛苦地哭了，她發現自己說不清楚話，身體也不聽使喚，臉上的表情驚恐萬分。

    “祖母，祖母！”閻希夜輕喚著安撫她，“你不要怕，你中風了，沒有生命危險。”

    “希夜……”孫鳳英叫著他的名字，發出來的卻是怪怪的，很難聽的嗓音，這讓她很絕望，她掙紮著伸手要夠到他，閻希夜過去將她扶起身，坐起來，她憑著半邊身體的力氣讓自己靠在了孫子身上，此時此刻，閻希夜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和依靠了。

    閻希夜用力抱住祖母，心靈深處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在抱一個女兒，對他充滿依賴的女兒。

    “祖母，你別擔心，雖然中風偏癱，但以後是有機會恢複好的……”

    孫鳳英熱淚盈眶地說：“我的孫子，不要離開祖母……”

    這句話讓閻希夜心髒又受觸動。

    後來，去辦公室和醫生非常認真地交談一番，醫生建議在孫鳳英現在心靈最脆弱的時候，最好是把她接過去和閻希夜同住。

    “病人現在需要的就是家人的關懷和照料，我看，閻先生還是把祖母接到同一個別墅生活吧！每天看到親人，她的心情就會好一點，心情好，才有利於病情的恢複……”

    閻希夜認真思考著，想著鍾歆瑤和祖母，一個精神分裂失憶，一個中風，這兩個女人如今都很需要他，也必須都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才能放心。既然這樣，不如就暫時都住在別墅中。隻是，他不知道鍾歆瑤對孫鳳英是怎樣的反應，也不知道孫鳳英願不願意接受鍾歆瑤。

    所以，他到病房中非常認真地詢問了一遍。

    “祖母，我有一件事要告訴我你。歆瑤，被我接回來了，未來，我也想接你到我的別墅一起生活，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孫鳳英頓了頓，口齒不清地問：“鍾歆瑤，怎麽樣了……”

    “思瑞丟了以後，她因為打擊太大患了精神分裂，她現在不記得和我有關的所有經曆。應該也不記得你了……”

    “我……很對不起她……”孫鳳英忽然愧疚萬分地說。

    閻希夜很驚訝，這是祖母第一次真誠地說對不起鍾歆瑤。

    “這是我的報應……報應……”她覺得自己今天這樣，都是當初對鍾歆瑤做得太絕的果報，“我弄丟了你們的孩子，還把鍾歆瑤害成這個樣子……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她開始懺悔。因為口齒不清，她重複好幾遍，閻希夜才聽明白她的意思。

    “祖母，你能這麽想我很高興。”

    “是我的錯……”

    “過去的事先不想了，等你出院，我就帶你回家。”閻希夜溫和地說。

    晚上，鍾歆瑤又變成小孩子。

    閻希夜很想和她認真地聊聊天，說說心事，可惜，她卻隻有兒童的心智，還一直想要回曲家找曲辰釗。

    煙灰缸中裝滿煙頭，他已經坐在沙發上抽了很久了。

    “叔叔，你可不可以送我和弟弟回去……”鍾歆瑤害羞地走到他前麵，可憐巴巴地乞求他。

    他嚴肅地搖搖頭。

    “那你，留我和弟弟在這做什麽？……”她的手用力擰著裙子，把裙擺擰出很多褶皺。

    “你咬傷我的手，我不會放你走。”他故意嚇唬她。

    “那等你手好了，能讓我走嗎？”

    “不能。”

    “為什麽？”

    “傷口會落疤，這塊傷疤以後都消不掉了，除非我手腕的牙印消失了，我才放你走。”

    鍾歆瑤不知道該怎麽辦，像犯了錯誤被罰站似地僵硬地站在那兒，忽然她被煙氣嗆得咳嗽兩下，閻希夜便把口中的煙掐掉了。

    和他麵對麵呆了這麽久，閻希夜並沒有傷害她，漸漸地，她的身體就放鬆了。

    閻希夜忽然輕輕歎了歎，嘲弄地搖搖頭：“算了，你喜歡叫我叔叔，就叫叔叔吧。我們相愛的時候，小濤叫我叔叔，現在小濤叫我姐夫了，你卻叫我叔叔，你高興就好。”

    鍾歆瑤瑩澈的眼睛閃起一道光芒，好奇地發出聲音：“我們相愛？”

    “是啊，你不記得你愛我。”

    “瑤瑤還小，才不會愛別人！”

    閻希夜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

    鍾歆瑤抽了兩下抽不回，他把鍾歆瑤拉上樓，走進三樓的一間非常寬敞的活動室，活動室內牆壁上是整麵的大鏡子，整個房間超級明亮，他把鍾歆瑤帶到鏡牆前，雙手按著她的肩膀，讓她認真看看鏡子裏的自己。

    “看清楚歆瑤，你不是隻有八歲的小女孩，你是一個成年人。你很高，很美，你隻是失憶了，以為自己是一個小孩子。”

    鍾歆瑤望著鏡子中的自己，緊緊咬住嘴唇，很不願意麵對，也很錯愕。

    “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鏡子是不會欺騙你的。”他握住她的手，從她身後環抱住她，手臂環在她胸前，他的臉頰貼在她的鬢角，寵溺的吻落在她的耳廓，微微發癢的感覺，讓她縮了縮脖子。

    “這不是我！”鍾歆瑤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看著閻希夜親吻她的畫麵，情緒高漲變得很激動，她的臉蛋變得緋紅，羞赫地掙脫開他的擁抱，“叔叔，你不要過來，媽媽說，不可以讓陌生男人隨便親我！”

    “我不是陌生男人，我是你的男人。”他定定地說，眼睛如深海一望無際，更像一個黑色的漩渦，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吸引著她。

    “叔叔……”她已然受到巨大的驚嚇。

    “你覺得叔叔是壞人嗎？”閻希夜便說，便逼近她，她往後躲一步，他就跟一步，“如果你喜歡這麽稱呼，我就暫時做你的叔叔。”

    “叔叔，叔叔……我，我想回家……”

    “你已經沒有家了，曲辰釗沒告訴你嗎。你的思維是不完整的，你仔細想過沒有，為什麽你在曲辰釗的家，而不是自己的家，為什麽你不著急找父親母親，為什麽隻有弟弟每天在你身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