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你說我是假懷孕？我真的懷孕了，你不相信我？”

    “真的假的，你自己不清楚嗎？”他的嗓音冷得如寒冰，“我親耳聽到曲箏和葉芷蕾說出你假懷孕的事實！你找了醫院的那個醫生配合你，一起欺騙我！我可以忍受你報複我，可是，你為什麽這麽絕，一定要讓我的祖母死？你是個殺人凶手！”

    “你說我是假懷孕……這些天你看著我孕吐，親眼看著我的變化，你認為是假的？”

    “櫃子裏的避孕藥，枕頭裏藏的催吐藥，你以為我沒發現。”

    “嗬嗬……”鍾歆瑤錯愕了幾秒之後忽然笑了，笑得讓人毛骨悚然，“原來如此。”

    “我一直在等你放棄，可是你現在帶給我的是失望。”

    “既然不信任就算了。你祖母是死了，你不滿，就再把我送進監獄一次吧！需要報警嗎，我來報！”鍾歆瑤憤怒地攔住走廊經過的人，跟別人借電話。

    閻希夜阻止了她，心如刀絞地對她說：“我不想看到你，離開我的視線。”

    鍾歆瑤用力點了點頭，痛徹心扉，“那麽，就謝謝閻少不報警之恩了。”

    她拖著虛弱的身體慢慢後退，語氣蒼涼而緩慢，絕望而自嘲，“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晚上去學校把小濤接走，從今以後，你和我，橋歸橋，路歸路。”

    晴嫂震驚無比地望著鍾歆瑤淒楚離去的柔弱身影，心情極度複雜，她很吃驚，鍾歆瑤竟然會聯合醫生一起欺騙閻希夜，甚至吃了避孕藥和催吐藥假裝懷孕的樣子，可是……可是，她今天在遊泳池看到鍾歆瑤在水池邊腿上流出的血水，不像是作假的，如果是假的，不會在從遊泳池出來以後還能那麽逼真！

    鍾歆瑤失魂落魄地走上電梯，進入電梯就失去了身體的平衡，身體毫無力氣，並且她冷得嚴重哆嗦，再也撐不住了，眼前忽然一片黑暗，大腦昏昏沉沉，她的身子倒了下去！

    “鍾歆瑤！”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電梯內的幾個人之中其中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一個大跨步過來，拉住了她，托住她的身子骨。

    鍾歆瑤微微眨了一下眼，睫毛像蜻蜓的羽翼輕輕顫抖，蒼白的唇瓣微弱地發出低低的聲音，“蘇……醫生……”

    蘇名揚推了推鼻梁的眼鏡，睜大眼睛，急切地問：“你怎麽了？”

    “我流產了……”

    “流產？怎麽搞的！是做了人流手術還是怎麽回事？”

    “不是……”她快說不出話了。

    “我馬上帶你去做體檢！”

    鍾歆瑤無力繼續說話，仿佛被抽光力氣，閉上了眼睛。

    蘇名揚打橫抱起昏厥過去的她，立即按了電梯另一個樓層，帶她去婦產科做體檢。

    閻希夜沉浸在祖母突然的離世中，心頭如同一汪死水。

    孫鳳英已經走了，屍體被人推出來，身上蒙著雪白的白布。

    閻希夜伸手慢慢拉下孫鳳英頭部的白布，望著她此刻平靜而蒼老的容顏，兩滴眼淚從眼眶滾落而下。

    這個一手把他培養成人的女人，就這樣永遠離開了他。

    閻家來到醫院的司機傭人，此刻都非常憂鬱，孫鳳英的傭人還在一邊哭泣一邊在閻希夜身邊控訴鍾歆瑤的罪行。

    管家晴嫂瞥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說了，那個中年女傭還在抱怨。

    “鍾小姐她好狠的心，假裝懷孕欺騙少爺和老夫人的感情就算了，竟然還將老夫人害死了！少爺，您可不能心慈手軟放過她，這樣老夫人會死不瞑目的！”

    晴嫂不耐煩地打斷了她：“你不要再說了！少爺現在情緒正低落，不要一直喋喋不休地打擾他。”

    但是，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晴嫂必須告訴閻希夜，她還是為鍾歆瑤說了幾句話，求了求情：“少爺，鍾小姐沒有那麽絕情，在救護車趕來的途中，是她提醒我們氧氣罩有問題！老夫人的死亡，醫院要負很大的責任，救護車的氧氣瓶竟然是壞的！”

    那個中年女傭抹著眼淚叫：“那也改變不了是鍾小姐害死老夫人的事實，如果她不把老夫人推進遊泳池，不那麽粗暴地要淹死老夫人，老夫人就不會發病，更不用上救護車，死在半路上！”

    “但鍾小姐是有悔意的……”晴嫂為鍾歆瑤力爭。

    “都住口。”閻希夜一道冷冽的嗓音令她們噤聲。

    他的頭很痛，隻要想象鍾歆瑤把祖母按在水中至她於死地的樣子，就感到窒息。

    接下來，便是籌備孫鳳英的喪事。

    下午，閻希夜把孫鳳英的屍體帶回閻家，下人說鍾歆瑤並沒有回到別墅，但是齊展榕開車來過，說是鍾歆瑤委托他來的，把鍾歆瑤的所有物品帶走了。

    按照閻家慣例，已故者的屍體要停留三日才能出殯，這幾天，是閻希夜最煎熬最落寞的幾天。

    站在冷冰冰的別墅中，仿佛站在一個毫無溫度的冰窖，這棟別墅裏不再有女主人。

    鍾歆瑤因為中毒流產體虛，加上重感冒，住在醫院。

    躺在病床上，她的目光空洞無神，臉上依然沒有血色。

    此時，齊展榕，蘇名揚，葉芷蕾，曲箏幾個人都在，他們都在關切地看著她。

    曲箏現在很自責：“怎麽會這樣，都怪我，催吐藥就不該塞進枕頭裏，歆瑤，你怎麽不好好解釋一下，你並沒有吃催吐藥，還有避孕藥都過期了啊！”

    葉芷蕾很憤怒：“孫鳳英死有應得，她下藥害死你肚子裏的孩子，換成我，殺了我孩子的人我也想殺了她！這個死老太婆，真該死！我們報警，把那個幫住下藥的傭人抓起來，還歆瑤清白。”

    鍾歆瑤終於動了動身體，此時沙啞的喉嚨艱澀地發出低沉的聲音：“不。”

    “為什麽不？他們才是殺人犯！”

    “我和閻希夜不會再有關係了，既然他不信任我，我不想再證明自己。我為什麽要證明自己，何況，孫鳳英的確是我害死的。”

    一直沉默的蘇名揚此刻站了出來，“很抱歉，孫鳳英的死亡是我們醫院的醫療事故。我們醫院正在和閻希夜那邊交涉賠償事宜。急救車會出現這種低級的失誤，這在我院是第一次發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