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讓你進監獄。”閻希夜定定地說。

    “謝謝。謝謝你告訴我這個，你可以走了。”

    “閻希夜，是你毀了歆瑤的幸福，不要再打擾她了。”齊展榕對閻希夜說，“你知道接連失去兩個孩子對一個女人打擊多大碼？比被雷劈還痛苦！你知道流產對一個女人傷害多大嗎？你祖母下的藥，嚴重傷害了歆瑤的子宮，醫生說再嚴重一點她這輩子都不能生育了！你們閻家真應該絕後！”

    閻希夜深深地吸氣，消沉地閉了閉眼睛，緩緩睜開，定睛看著鍾歆瑤清澈的眼睛，低沉地說：“我祖母的死……我決定原諒你，這是我的讓步。”

    鍾歆瑤驀地笑了起來，笑得很慘淡，也很無奈：“對不起，害死了你最親的人。我們再也不可能成為最親的人了。你說你決定原諒我，你讓步了，那麽我應該原諒誰，對誰讓步？是誰讓我懷孕的，是誰讓我孩子丟掉死掉的？我無法原諒。人命關天，你告訴我，怎麽讓步？不如這樣，你不用讓步，我去自首。”

    “不可以啊！歆瑤！”曲箏大叫。

    閻希夜又對鍾歆瑤說：“過去的事，我們既往不咎，我的祖母已經走了，也許這是命中注定的。”

    “我們的關係是一個死結，不可能再解開。”鍾歆瑤咬了咬唇，一手握住齊展榕的手。

    齊展榕整個人一怔。

    “我已經答應和齊展榕重新開始了。”鍾歆瑤對齊展榕露出燦爛的笑。

    齊展榕受寵若驚，難以置信地反握鍾歆瑤的手，得意地抬起頭，對閻希夜堅定地說：“沒錯。真正重新開始的應該是我們才對，早在幾年前，我和歆瑤就應該在一起了，當然，現在也不晚。”

    “你不用為了躲避我，故意握住另一個人的手。”閻希夜說。

    “不是故意，是願意。這一次，我要和齊展榕在一起。”鍾歆瑤對曲箏說，“曲箏，把他們拿來的花籃扔出去。”

    “好！”曲箏不客氣地拎起那個精美的花籃便扔出病房門外。

    “閻希夜先生，謝謝你的好意，請您帶著您的手下離開吧，不要像黑社會似的，你們站在房間裏會打擾我們歆瑤休息的。”曲箏皮笑肉不笑地請他們出門。

    閻希夜不想走，他似乎還有話要說，隻見鍾歆瑤把齊展榕的手握得更緊。

    忽然，她對齊展榕說：“你可以娶我嗎？”

    齊展榕激動萬分，立即回答：“我當然願意，歆瑤，你竟然向我求婚了！剛才你還……”

    “我改變想法了，隻要你肯娶，我就肯嫁。”

    “我娶你，我一定娶你，求婚這種事應該我來做！”齊展榕隨即在病床前跪下了，“求求你嫁給我，我已經等不及了，我今天回去馬上就籌辦婚事！”

    “我嫁給你。”鍾歆瑤定聲說。

    閻希夜沒吭聲，默默地看著他們。

    鍾歆瑤故意眼睛忽略他，強迫自己不要探究他此刻的內心。

    事已至此，到了今天的局麵，閻希夜明白鍾歆瑤今日的心灰意冷剩於過往經曆過的一切。

    他明白，鍾歆瑤這一次，是真的真的，無法再和他繼續做最親密的人了。而他，也不能……

    他們之間隔著的已經有三條人命，還有一個找不回來的親生兒子。

    還有……還有更殘酷的現實。

    他怔怔地，怔怔地望著鍾歆瑤，她是那麽美麗，那麽熟悉，卻又很陌生，她寧可牽起齊展榕的手，也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

    閻希夜疼痛的心房忽然空了，仿佛天地間隻剩下他寂寞一人。

    兩抹溫熱情不自禁地滑出眼眶，在人們的意外中，淚滴一顆顆滴落，眼前的畫麵變得朦朧模糊。

    他和鍾歆瑤今天都很無力。

    忽然有一天，他們意識到，最最相愛的人無論感情多深，有一天被挫折打敗，就是要分開的時候了。

    “也許我們隻有分開，才不會繼續疲憊。如果你想好了，和齊展榕結婚才能活得安穩，那麽，我就成全你吧。”閻希夜擠出一絲苦笑。

    就像一首歌寫的那樣，如果兩個人的天堂，像是溫馨的牆，囚禁你的夢想，幸福是否像是一扇鐵窗，候鳥失去了南方。

    如果你對天堂向往，渴望一雙翅膀，放手讓你飛翔。你的羽翼不該伴隨玫瑰，聽從凋謝的時光。

    浪漫如果變成了牽絆，我願為你選擇回到孤單，纏綿如果變成了鎖鏈，拋開諾言。

    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為愛結束天長地久

    我的離去若讓你擁有所有

    讓真愛帶我走

    說分手

    他和她，從多年前相見的第一眼開始，所經曆的一切都像是夢境，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令人整顆心痛得化成碎片的夢。

    是的，祖母是因她死的，可他無法恨她，要恨隻恨，為什麽每一次她受傷，他都不在她身旁，沒有保護好她。

    而他以後，

    可能更難保護好她。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希望你殺死的人，是我。”閻希夜用盡最後所有的真誠對鍾歆瑤說，“既然無法重來，那今天，我就把你歸還給齊展榕。”

    鍾歆瑤的眼睛也泛起了紅。低低地說：“這樣便好，以後，不怨不念。”

    當他們說出這樣的對話，旁邊聽話的人都覺得五味陳雜。

    奮不顧身的飛蛾撲火之後，誰也料不到是這樣的結局。

    這是怎麽回事？

    閻希夜弄清楚事情真相，卻不是來搶人的？

    齊展榕居然在內心最深處，有一絲絲，很心虛，很惶惶的，想要方開鍾歆瑤的手的感覺。他竟然懷疑起自己是不是鍾歆瑤值得相守的最對的人。

    不，不能動搖，他對自己說，齊展榕，你已經等了這麽久，等的就是今天。你不能再心愛女人的手，一定要握得緊緊的。

    而他能握住鍾歆瑤的手，基於的，是閻希夜的退讓。

    “嗬嗬嗬……”閻希夜喑啞地笑了，明明在笑，卻淚流不止，“所以，我還是回到原本屬於我的位置吧，我會接手祖母的股份，然後收回之前轉出去的股份，重新回到我的王國。嫁給他，開啟你的新人生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