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柏堯嘴角一抽，心裏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是：

    老板，別任性！

    可轉念一想，老板有任性的資格，於是換了個口氣。

    “不如何，頂多就是警局直接封了新熠公司和帝豪會所。”

    “……”會不會聊天啊喂？！

    秦天熠睨一眼年柏堯，真想一腳把他踹走。

    一點幽默感也沒有！

    年柏堯接收到老板的白眼，大喊冤枉。

    他跟秦少這麽多年一直如此好麽？

    明明是老板因為湛小姐變了，所以才忽然看他礙眼。

    老板，你自己說，以前的你何時說過“綁一個人玩玩”的混帳話？

    “……”年柏堯鬱卒。

    秦天熠收起開玩笑，覺得在年柏堯麵前，還是保持高高在上的冷峻樣子自然一點。

    “帝豪的危機算是解了一半，你手上的事要加緊，戴局不倒，我們都沒安寧日子過。”

    “是！”年柏堯頷首。

    “劉複生盯緊了，這次沒弄倒我，不知道他下次行動會在什麽時候？”

    唯一可惜的是，劉氏集團不在納斯達克上市，這次股市風波沒有波及到。

    秦天熠如黑曜石的眸光一凜，瞳孔放射性散發吞噬人的恐怖氣息，像是要將人卷入輪回黑洞，不得超生。

    嗬，隻要戴局一倒，捏死劉複生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不費吹灰之力。

    無妨，再讓他得瑟一些時間。

    年柏堯點頭應了聲“是”，轉身離開。

    ……

    拍攝工作緊密進行，湛藍每天忙的睡覺時間嚴重縮水，基本是到了上床倒頭就睡的地步。

    秦天熠知她辛苦，除了白天早中晚打一個電話例行問候，兩人也沒再煲電話粥。

    終於，在連續高強度工作半個多月之後，星導見眾人疲憊到了極點，宣布休息一天。

    不用拍戲，湛藍一覺睡到……

    她是想一覺睡到自然醒，可有人不允許。

    湛浩然一個個不間斷的奪命連環CALL，吵得湛藍心煩意亂。

    她以為蚊子在耳邊“嗡嗡嗡”直吵吵，伸出雪白細嫩的手臂，供它們吸吮。

    幾分鍾過去，“嗡嗡嗡”的聲音不僅沒減弱，反而越發歡騰。

    湛藍又伸出另一隻手，順帶把兩隻雪白的大長腿也露出來。

    咬吧咬吧，能不能安安靜靜的做個吸血鬼？

    她要睡覺！

    再吵吵，拿殺蟲劑滅了你們！

    “嗡嗡嗡”，如魔咒的聲音縈繞在湛藍耳邊，揮之不去。

    “啊啊啊啊——”湛藍受不了的尖叫，“噌”的坐直身體。

    睡眼惺忪，頭發蓬亂。

    她有嚴重的起床氣！

    湛藍雙手戳著腦袋，瘋狂搖晃，兩隻腳不停蹬著被子，一看就是快爆發的臨界點。

    伸手猛揮耳邊，“嗡嗡嗡”的聲音絲毫沒有減弱。

    不是蚊子？

    好像還帶著震動……

    湛藍整個人癱軟下來，欲哭無淚。

    昨晚太困，臨睡前忘了把手機調靜音，嗚嗚嗚……

    誰這麽早給她電話啊？

    湛藍重新倒回枕頭上，眯著眼睛摸向手機。

    一切的動作都是沒有意識的，本能反應。

    “喂，誰啊，能讓我睡會兒嗎？”湛藍嗓音嘶啞無力，有著沒睡醒的那種虛無縹緲的綿綿音色。

    湛浩然眉頭緊蹙，臉色暗沉如墨，嘴角抽了又抽。

    沉默片刻，沙啞著聲音，道，“藍藍，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

    爸？

    今天……什麽日子？

    湛藍一聽是父親，混亂的神識清醒了些。

    她把手機拿到眼前，虛著一條眼縫兒瞧著時間。

    1月18日。

    1月18……

    “啊啊啊啊啊——”湛藍猛地睜眼，意識一下子完全清醒。

    她“噌”的一聲跳下床，差點因為慌亂絆倒。

    湛藍對著電話焦急道，“爸，我十分鍾出來。”

    1月18，媽媽的忌日。

    她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日子忘了？

    一定是最近累得不知今夕何夕。

    湛藍火速洗漱、穿衣，十分鍾之後，出現在湛浩然麵前。

    湛浩然神態凝重，眼眶赤紅，已然是哭過的痕跡。

    “爸……”湛藍輕輕喚著父親，心情也變得低沉傷感。

    “嗯，走吧。”湛浩然背起挎包，轉身邁開步伐。

    一步一履，走得特別艱難。

    湛藍小跑步追上，壓低聲音，“不叫上婷婷嗎？”

    “不了，今年就我們倆，明年再叫上她。”

    “哦。”湛藍有些失望。

    不明白為什麽找到妹妹了，不讓她去見媽媽？

    也許父親有父親的想法？

    湛藍沒有多問。

    從D市到海市，下午2點10分，父女倆出現在墓園。

    湛浩然用幹淨的衣袖替妻子驅散墓碑上的灰塵，仿佛那一塊冷冰冰的墓碑，就是妻子溫熱的身體。

    令湛浩然繾綣眷戀。

    湛藍放好買來的鮮花，從袋子裏拿出媽媽最愛吃的獼猴桃，跪在地上，一一擺好。

    “媽媽，我和爸爸來看你了。”

    湛藍癡癡盯著墓碑，一晃8年，媽媽已經離開她8年。

    腦海裏浮現出一家人和樂融融的樣子，爸爸背著妹妹，媽媽牽著她。

    那時候的畫麵多溫馨……

    一場變故，妹妹沒有了，媽媽也沒有了。

    湛藍吸了吸鼻子，淚意浮上眼眶，溢滿眼簾。

    “媽媽，我好想你。”

    一聲又一聲“媽媽”，道不出湛藍翻湧的思念，也道不出沒有媽媽的日子，她過得多麽難熬。

    曾經以為爸爸走上歧途，放縱的迷失自己，湛藍偷偷掉過太多眼淚。

    每每受不了的時候就會來找媽媽傾訴，一哭就是一整天。

    如今好了，她可以大聲的告訴媽媽，爸爸沒有頹廢，沒有一蹶不振。

    爸爸是想調查妹妹的下落，所以才故作墮落。

    “媽媽，我和爸爸過得都很好，爸爸也找回了妹妹……”

    “你放心，等妹妹接受我們了，我就帶她來看你。”

    “……”

    “瑩瑩，希望你在天有靈，保佑我找到當年的凶手……”

    “……”

    父女倆一句又一句的傾吐思念之情……

    可惜相聚的時光總是太過短暫，似乎眨眼間，就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

    湛藍擦幹眼淚，扶著父親。

    “爸，天色晚了，我們該回去了。”

    湛浩然哭的聲淚俱下，老淚縱橫，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在湛藍的攙扶下，湛浩然微顫顫起身，哽咽著，“瑩瑩，我和藍藍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離開墓園，湛浩然深深凝視一眼女兒，語重心長道：

    “藍兒，我就不跟你回D市了，以後婷婷也交給你了。”

    父親的話像是在交代遺囑，湛藍下意識搖頭。

    心底，莫名瘮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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