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孔深也早早就明白了這一點。

    婚後的某一天，傅彥半夜忽然驚醒，他猛地坐起來，看向旁邊安靜的少女。

    月光淡涼如水，輕撫著如玉白皙細膩的臉龐，穆瑾玥閉著眼，長長卷翹的睫毛上像是落了細碎剔透的水晶。

    因為酣睡，她臉頰泛著淡淡的粉色，在昏暗中看得並不真切，隱約還能看到她嘴角淺淺勾起的弧度。

    看得出來，她睡得很安穩。

    傅彥緊皺的眉頭舒緩，剛才莫名慌亂的心跳漸漸平複下來。

    他抬手抵了抵太陽穴，心有餘悸。

    其實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已經記不住自己上一秒夢見了什麽。

    不過他記得，好像和穆瑾玥有關係，還是個不太好的夢。

    雖然知道隻是一個夢，但是那股子湧上心頭的驚慌恐懼，窒息地讓他覺得難以承受，一下子就從夢中驚醒了。

    看到穆瑾玥依舊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傅彥才放下心來，下意識又收了收手臂，讓她整個人貼近自己。

    迷迷糊糊的，穆瑾玥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眼皮子動了一下，人沒醒，身體已經遵從本能，靠了過去。

    傅彥眼底劃過一絲溫柔繾綣的笑意，月光照進漆黑的瞳孔，倒映出深深藏在眼底的迷戀和眷戀。

    他忽然想起來，之前把人折騰狠了，被關在門外的時候，穆瑾玥賭氣說的話。

    “你都沒跟我表過白！”

    當時，傅彥在門外摸了摸鼻子，紅著臉，嚐試了好幾次也沒能張開嘴。

    隔著扇門，穆瑾玥並不知道他是什麽反應，說完那句話也沒在意，而是接著吐槽他。

    可能她隻是在生氣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就順口提了一下。也可能是因為穆瑾玥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所以她後來就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情。

    可傅彥記得，好多次，他想嚐試著開口，卻都會被各種各樣的意外狀況打斷。

    倒還真是一次都沒說過。

    傅彥眸光沉了沉，低下頭，看著呼吸平穩的穆瑾玥，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湊近她的耳朵。

    灼熱濕濡的呼吸打在耳朵上，傅彥鬢角的頭發也輕輕掃過皮膚薄透的脖頸，癢癢的，穆瑾玥一下子就醒了。

    不過身邊的氣息太熟悉，太有安全感，穆瑾玥迷迷糊糊的，覺得渾身犯懶，一下子都不想睜眼睛，甚至都沒翻身，準備接著睡。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低低啞啞的嗓音。

    傅彥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幾乎是剛說出口就散了。

    不過夜晚靜謐，他又是貼著穆瑾玥耳朵開的口，所以穆瑾玥還是聽到了他說的話。

    很清楚的三個字。

    她身體徒然僵硬，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心跳得飛快。

    穆瑾玥甚至能聽清自己的心跳聲。

    她是想裝睡的，可是穆瑾玥覺得，傅彥應該會發現她醒了才對。

    過了足足一分鍾，傅彥始終沒出聲，穆瑾玥情緒也漸漸平複下來。

    然後聽見了打鼓一樣的心跳聲。

    穆瑾玥頓時明白了。

    怎麽會被發現？

    明明傅彥比她還緊張，比她還神不守舍。

    這一晚上，天都快亮了，傅彥才睡著。

    穆瑾玥睜開眼睛，借著晨輝用目光描繪他的五官。

    半晌，她輕輕笑了一下，無聲地說了三個字。

    ——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