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惡心事連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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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步下樓,想快點逃離隨時會暴露自己的地方。
因為慌張,我不小心撞倒了一個人。
“對不起!”彎腰去扶他起來。
這個時間點的酒吧,剩下的都是些無所事事尋歡作樂的人,個個喝得爛醉,醉生夢死。
那人也是爛醉如泥,我扶他,他竟然整個人壓在了我身上,揩油。
我掰開他的手,從他腋下往後躲,剛抽出手,見他又往前倒去。
無奈又伸手拉了他一把,突然,門口那邊傳來一陣辱罵聲“下賤的表子!給老子去死吧!”
一個身影衝了過來,手裏拿著一瓶東西,對著我的方向“嘩啦”一聲,液體潑了過來。
在那帶著濃重刺鼻酸味的液體潑過來時,我扶起來的人重心不穩,壓在我身上,倒在了地上,那東西全潑在了他後背上。
可能是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經,過了好一會,他才尖叫喊著:“疼死了!救命啊!”在地上打滾。
倒下去的時候我磕到腦袋,暈乎乎的,才反應過來那是濃硫酸,嚇得爬起來要跑時,手腕卻被人緊緊扣著,捏得生疼。
“表子!敢叫人打老子?我去你馬的!”那人揪住了我頭發,一巴掌狠狠甩在我左臉上,痛意蔓延。
還沒緩過來,又一巴掌甩在我右臉上。
模模糊糊的,我看到了周攀扭曲醜惡的臉。
他像是要扯掉我頭皮那樣,使勁的揪著我頭發,我痛得暈眩,根本無力反抗。
隻恍惚感覺到臉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又一巴掌。
就在我差點被他打死的時候,終於有人抓住了他,把我救了下來。
兩眼一黑,我昏了過去。
……
迷迷糊糊的,就隻覺得渾身疼得抽搐。費力的睜開眼睛,入眼是白色布置的單人病房,鼻子裏充斥著我討厭的消毒水的味道。
手肘強撐著,費力的坐起來,病房門卻突然開了。
我望過去,來者是神采奕奕的霍南奕。
他沒進來,而是斜靠在門上,環抱著雙手,冷笑看著狼狽不堪的我。
我沒強逼自己偽裝出“我很好”的樣子,狼狽的靠在床頭。
別開了視線,說:“我還沒死,霍總不用擔心恨意無處發泄。我的狼狽,您也見到了,笑也笑過了,霍總請回吧!”
他沒動,隻是冷聲說:“你該慶幸沒毀容。不然,我會讓人扒了你的皮!再丟出去站街。”
他的話不隻是嚇唬我,如果我真毀了容,可能會比他說的還要慘。
我突然覺得有點愧對昨晚被我撞了的人,他是我的“恩人”。
“那個人還好嗎?”有點心虛。
“你覺得呢?”
我無言以對。
“你還有兩天時間。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代價,你付不起!”
他冷漠的瞅了我一眼,轉身,關上門就要走。
“等等!”他頓住動作,“霍南奕,你不就是想報複我嗎?我答應你的條件,但你也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他緩緩轉過頭,像看笑話一樣盯著我。
“五年的殘酷還沒教會你人要有自知之明?還是那麽天真!你,沒有跟我談判的權利!”
這一次,他關上門,徹底消失在了醫院裏。
自知之明嗎?我有的,隻是你已不願意去看而已。
靠在床上,發呆。
中午的時候,護士過來給我檢查傷口,還好心的去食堂給我打了飯。
嚼著寡淡的飯菜,我突然想起來,木離一個人在家裏。昨晚我沒回去,今天也沒露麵,她會不會出事?
放下筷子,慌忙下床翻手機。手機卻沒電了。
穿好鞋子,正要開門出去打個電話,門又從外麵打開了。
看到提著一堆水果的孫姐,我開口道:“孫姐,你怎麽來了?”
孫姐看了看我,問:“你這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出院?”
“不是,孫姐,可以把手機借我打個電話嗎?”
她沒有多問什麽,過來,就解了鎖將手機遞給我。
我撥通了徐嫂子的電話,不出意外的,劈頭蓋臉又被說了一通。
她說:“昨晚你家遭賊了,孩子嚇得躲在沙發底下,憋著氣動也沒動一下。身上就穿著見薄背心,凍壞了,現在發著燒呢!你倒是快回來瞧瞧!”
聽到木離發燒,我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徐嫂子,我……”
“不是我多管閑事,是你這當媽的忒不稱職了!你要真不喜歡孩子,當初非生下她幹嘛?不管孩子父親做錯了什麽,孩子不是你發泄怨氣的工具!你怎麽……唉!造孽啊!”
我被訓得無話可說。
“徐嫂子,麻煩你了。我讓我朋友過去接她去醫院。”
掛了電話後,我看到孫姐盯著我看。
“孫姐,其實我並沒有表……”
“我知道!那又怎樣?姐願意罩著你就罩著你,跟你過去做過什麽沒關係!”
她的話讓我紅了眼眶。
原來,我真的是最怯懦可惡又自私的人。享受著別人的好意,卻一再欺騙。
別過頭去抹掉了眼淚,又看著她,請求道:“孫姐,能麻煩你去北原街秋桐8幫我接個人嗎?”
我把脖子上的項鏈取下來,放在了她手裏。那項鏈是我跟木離之間的暗號。
孫姐戳了戳我腦門,說:“瞧你這點出息!還當媽的人,動不動就哭鼻子,真不怕被人笑話。你好好呆著吧,那種小事,就交給姐吧!”
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裏突然生出一股別樣的感覺,像溫暖的陽光照在冰麵上那樣,很暖。
在孫姐走後,我抱著自己,哭了很久。
大概一個小時後,孫姐再次推開了我病房門。
把項鏈還給了我,說:“一切都ok了。小家夥是個機靈鬼,要是沒有這項鏈,她說什麽都不願跟我走。”
我把項鏈攥在手心,苦澀笑了笑。
“木子,我真羨慕你!”語氣裏盡是落寞。
我疑惑不解,看著她,她卻再沒說什麽,隻是又恢複了平常的笑。
“去看看她唄!剛剛護士給她打針的時候,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孫姐拉著我,出了病房,往樓下去。
我進去的時候,木離迷迷糊糊的半睜著眼睛,好像很困的樣子。
見到我,就瞪圓了眼睛,盯著我臉上的傷看。
不知道怎麽了,我心有點疼,像突然被針紮了一樣。
伸手摸了摸她額頭,跟個剛充滿電的暖手寶似的,燙得很。
我始終沒有說一句話,隻是輕撫著她腦袋,沒一會,她就睡著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著她入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