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濤坐在辦公室裏越尋思越覺得不對勁，“大意了，讓這個外傷把我給嚇的什麽都忘記了！”馬文濤懊惱的拍了拍腦袋，他對自己的表現也有點不太滿意。

    “張醫生，醫院來了一個病號，你來看一看，對！陳主任已經進手術室了！”馬文濤趕忙的給張凡打電話。他對老陳不放心，張凡是如何的優秀他清楚的很。

    張凡也不多說什麽，雖然是二線班，但可以不用在醫院裏麵值班。本來還準備和邵華去散步呢，最近有點忙，兩人單獨待得時間有點少了。

    張凡開車到了醫院，進門一看馬文濤臉色青白，像是大冬天給凍著了一樣。“你去看看吧，手術好像不太順利。”馬文濤是又怕又生氣。倒不是怕死人，而是前麵工人的樣子把他給嚇到了，而生氣呢，就是自己招聘的剛畢業的醫生水平有點次。

    手術室的巡回護士是他的心腹，一會的功夫就告訴了馬文濤，這個陳醫生還算可以，手底下功夫不錯，而這個新畢業的醫生就有點差勁了，利索的打結都不能完成，老陳一個人做不了手術，急的滿頭大汗！

    幸虧馬文濤多了一個心眼，把張凡提前叫來了，張凡換了洗手衣進了手術室，一看手術進程，張凡就心裏暗罵馬文濤，“棒槌不願意多花錢，找的醫生看這個架勢是沒有在醫院好好實習過的！”

    老陳一頭的汗，不停的要給年輕醫生手把手的指導，而且這個骨折又是個粉碎傷，年輕醫生一緊張更加的不會幹了，盡然用手摸頭！老陳不得不停下手術，讓他去重新洗手、消毒！

    張凡洗手、消毒上台子。對老陳說道“快點吧，手術時間有點長了，小心感染壞死！”張凡一說這話，老陳也知道什麽意思了。“小李你先去先休息休息吧，我和張醫生做。”

    小醫生如同逃跑一般的離開了手術台，年輕人還是太注重臉麵了，今天他不下台子，張凡和老陳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而且還的給他機會讓他練手，他著一走，就帶走了練手的機會！

    “你主刀我給你當助手，快點。拿出你主任的本事來！雖然這個骨折碎的很厲害，對你不難！”小醫生的離開對其他人沒有任何影響，張凡看著老陳說道。他這是給老陳長麵子呢，第一炮一定要讓老陳打響！

    手術開始，吸血、清潔手術視野，止血，碎骨片連接，兩人配合的相當默契，多年沒有證書的老陳是在痛苦和壓抑中苦練的手術技能，而張凡再不用多說了。

    所以兩人手底下的功夫都不淺，而且這種四肢骨折是老陳做的最多的手術，以前縣城到市區車少路不好，人們還信任縣醫院的時候，科室裏麵就是老陳幹活，幹的最多拿的最少，因為他沒證書！當年的苦難現在變成了資曆。

    這裏有人會問，難道其他人學習比老陳好嗎？這就不好說了，其他人在邊疆是有優待的，這個分數真的真的很低，不過話說過來，也怪老陳自己，學習不好不能怪政府！每年幾十萬的漢人醫學生難道都讓國家照顧嗎！

    從二頭肌、肱三頭肌沿著肌間隙暴露骨折斷端，老陳熟練的避開橈神經，開始拚接碎骨。內固定最大的優勢就是能達到骨折解剖對位，說通俗點就是，能達到骨頭原來的樣子，而手法複位就不行了。

    可內固定最大的劣勢就是損傷大，周圍的肌肉、血管都會有一定的損傷，而且感染是骨科最大的敵人，一旦出現嚴重的感染，手術就失敗了，就要取出內固定的鋼板，所以在骨科，對於無菌操作非常的重視。

    脾氣不好的主任看到你稍稍有點無菌操作違規，直接劈頭蓋臉的讓你滾下手術台了。

    今天張凡是專門來給老陳長麵子的。手術快做完的時候，張凡說道“陳主任，這個手術做的真好，對位對線真的漂亮。”

    “嗬嗬！~”老陳實在不適應張凡的誇獎，有點懵的笑了笑！哎！還是太老實啊，不過老實人也老實的好處，最起碼有問題的時候，張凡會第一時間來救場子。

    下了手術，病人的家屬已經趕來了，一個清秀的女人不顧病人肮髒的臉龐，直接貼了上去，“你嚇死我了，你要是出事了我和娃娃可怎麽辦啊！”一口地道的西山某地方的語言帶著哭腔說道！

    “好了，好了，病人沒事了，你也別激動了，去買個毛巾給他洗洗臉把。”手術室的護士對著女人說道。

    “嗯！”女人臉上蹭著黑煤灰流著淚點著頭。

    這個礦老板算仁義，派了兩個工人當陪護，對躺在床上的病人也不錯，管吃管喝還給工資，如果這個職業不算危險的話，這樣的待遇在公務員的隊伍裏也算是科長一級別了，很不錯了。

    華夏的西山是個特殊的地方，出漂亮姑娘結果姑娘全去了首都，出漢子，結果漢子都下井挖煤去了。全國各地，一些煤礦的主要技術人員幾乎都是西山人，特別是那種危險程度高，而且又特別講究技術和經驗的工種，幾乎都是西山人，比如掌炮手。

    這個病號就是個炮手，老板專門從西山請來了的，工資不低一個月兩萬，在10年的時候已經很多了！可是也很危險，說不定那天就會被埋在礦裏。也就是用命在換錢，就是不知道這條命到底能換多少錢！

    手術結束了，老陳腰杆也直了。雖然最後還是請來了張凡幫忙，這不能怪他，是老板太外行，請的助手不行！這台手術完成後，馬文濤以後就得正兒八經要喊陳啟發為陳主任了，因為他已經證明了他的本事！

    馬文濤的辦公室，休息了一會以後，他已經好多了。“來抽一根！”平時很少抽煙的馬文濤給張凡遞著煙。

    “戒了！”張凡搖了搖頭。

    “哎！我聽我爸爸說過一句話，能戒煙的人是最可怕的人，因為連煙都能戒掉，有這個毅力的人，天底下就沒什麽事情能難住他了！”

    “嗬嗬！~就當是你馬老板誇獎我了！”

    “不抽煙，那就喝茶吧！”馬文濤也把點著的煙給摁滅了。

    “你也有點太不上心了，這麽大的生意，請的助手連個打結都不會，陳主任著急的都快掉眼淚了。”

    “這不是當時沒外科主任嗎！我看著那個小夥子挺乖巧的！行了！我認錯了，不說他了，已經被我開除了。接下來招聘的權利我就交給陳主任了。這個是你的，我們說好的。”馬文濤起身從桌子下的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

    “多少？”張凡也不客氣。

    “兩千！”

    “我說過，我隻收一半！”張凡抽出一千還給了馬文濤。又說道“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有事打電話！”

    這個錢為什麽隻能拿一半呢，人得講信譽。很多人覺得這個沒必要，浮躁的社會能賺到錢就行了，沒必要講什麽信譽、誠信。

    有句話說的好，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現在馬文濤不得不求張凡，張凡就是張嘴要一萬人家都會給的。日子長的很，做人不能太過。張凡拿著一半的酬勞去找老陳。張凡除了剛畢業的時候比較著急錢，等家裏的日子能過的去以後，就對這東西看的很淡。

    馬文濤嘴角上揚，他在回憶著張凡收錢的表現，他沒有發現張凡有做姿態的表現，“是個人物！”從小處見人品，這就是他老子的用人秘訣，可以在不經意間發現人的本性。

    “給這五百裝上！”張凡把老陳叫到沒人的地方，拿出錢，快速的給了老陳，“師傅，你這不是打我臉嗎！我不要。”老陳漲紅了臉！

    “別墨跡了，這是規矩，趕緊的！”張凡對老陳沒什麽客氣的。對老陳，直接就是命令。

    “最近多注意點有沒普外手術，手術室的設備還算齊全，連腹腔鏡都有。”

    “我知道了！師傅，你是不是以後想搞普外啊，我覺得你搞骨科還是有前途。”老陳擔心張凡誤入歧途，醫學本來就是個坑，其中普外的坑最深！他覺得張凡天賦不錯，可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

    “嗬嗬！行了，你多看顧一點這個病號吧！我走了，有事就給我打電話，過幾天我和邵華請你和嫂子吃飯，你們剛來要忙著收拾，我就攔著邵華沒打擾你們。”

    “應該是我們請！”老陳有時候就有點磨磨唧唧的，張凡也不糾纏。

    對於馬文濤的醫院能開展手術，張凡還是樂見其成的，跑市區總比跑縣城方便多了。多一個地方刷手術，也讓張凡滿意。

    手術費、材料費、耗材、藥費、護理費，這個病號是工傷，走不了醫保，而且私人單位的安全指標是留給死人的，受傷人員不會給這個工傷名額的，好在礦老板有錢，不在乎這些。

    七七八八的下來，花了五萬多。看著收費單子，馬文濤快冰涼的心又鮮活起來了。暴利啊，真正的暴利，隻要一個月來上這麽一兩個這樣的病號，醫院的各種費用就出來了。剩下的都是純利潤了！

    有了動力，就要有措施，先把老陳扶正，院務會議上，他明確表示，老陳為外科主任，再就是加薪，一個月多給五百的科室管理費，兩百的電話費，然後讓老陳的老婆專門來給幾個專家做飯，一個月有兩千多的收入，這都是小錢，可就是這個小錢就把老陳栓的死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