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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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的額頭都是汗,來,我給你擦擦。”孟淺菲拿出兜裏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額頭,嘴裏嘀咕著,“這是怎麽了呀,做惡夢了嗎?”

    顧遠川依然專注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黝黑的眸子裏明明滅滅,好像此時天上細碎的星子。

    孟淺菲察覺到他的異樣,放下了手帕。

    心裏想著,這是夢到了什麽呢,將這孩子嚇成這樣。

    不但額頭都是冷汗,而且臉色變得異常慘白。

    看來是真的嚇到了。

    被嚇到的孩子怎麽對待了。

    孟淺菲皺著眉頭想著。

    然後夜色下的眼睛忽然亮的驚人,“哎呀,我知道怎麽辦了。”

    顧遠川依然呆滯在原地,依然在看著她。

    “摸摸毛,嚇不著。”然後將放在顧遠川頭頂的小手拿下來,又捏了捏他的耳垂,繼續嘀咕著,“摸摸耳,嚇一會!”

    這樣反反複複的做了幾遍之後,才將小手放下。

    而顧遠川在孟淺菲溫潤的指尖離開他的耳垂時,這才終於回過神來。

    一絲若有若無的溫暖慢慢的縈繞在他的全身。

    看著眼前這個露出一臉擔憂的小姑娘。

    他在心裏暗暗的告訴自己,不記得他不是孟淺菲的錯。

    是他的錯!

    是他顧遠川沒有做到,沒能在孟淺菲的童年和少年留下深刻的記憶。

    這是他的錯!

    不過這輩子不會了。

    菲菲,這輩子我再也不會和你分開。

    我要和你白頭到老,生生世世都不分離。

    想到這裏的顧遠川眼睛有些濕潤。

    “哎呀,是不是我不知道輕重,將你的耳朵捏疼了,別哭別哭,我給你吹吹。”

    然後小女孩輕輕柔柔的呼吸就拂麵而來。

    帶著一縷稚嫩的清香。

    羞的顧遠川差點再次沉入黑暗中。

    自己這是怎麽了,心裏為什麽要悸動,此時的菲菲還是個孩子!

    他趕緊的跳開一步,然後朝著那條長椅走去。

    坐下來之後,對著那個月光下的小仙女輕聲的說,“我沒事了,菲菲,你過來。”

    孟淺菲答應了一聲也顛顛的走過來。

    等確認顧遠川真的沒事之後,這才放下心來。

    然後靠在了椅子背上,歎息著。

    顧遠川歪頭看著她。

    心裏在想,她怎麽了?

    好像不開心。

    難道是因為晚上那道算錯的數學題。

    心裏好笑,可是麵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菲菲,這麽晚了,你怎麽不睡覺?”

    顧遠川還是輕聲的問了出來。

    孟淺菲沒說話。

    而顧遠川也沒在接著問。

    一時之間,這裏出現了短暫的沉默,但是卻很快的和這夜色融為一體。

    一彎新月,一棵老樹,兩個孩子。

    就好像是畫家在暗夜裏畫的一幅畫。

    忽然,孟淺菲終於開口,“遠川,你看的書不少,你知道紮木棵嗎?”

    顧遠川一愣。

    紮木棵?

    “知道。”

    “那你知道它為什麽要將根從地裏拔出,然後隨著風四處跑嗎?”

    小姑娘不解的聲音回蕩在顧遠川的耳邊。

    他勾起嘴角,這個問題他當然知道,於是他清了清嗓子,“紮木棵其實是一種生長在沙漠地帶上的植物,學名叫風滾草。”

    “風滾草?”

    孟淺菲還真的不知道呢。

    這個顧遠川還真的是厲害,這個都懂。

    原來那個紮木棵還有一個這麽好聽的名字呢。

    顧遠川看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睛,於是很沒出息的眉梢就帶了喜意,“風滾草是草原上很特殊的一類植物,在種子成熟時,整個植物卷縮成球狀,和土地漸漸分離,最後連根拔出,隨風滾動。在滾動的整個過程中,種子陸續散布各處,其實它還有一個名字叫“草原流浪漢”。”

    這種神奇的風滾草在戈壁灘上有的是,經常在那裏看到風滾草隨風滾動的情景。

    在東北大平原上,在過去的六七十年代也經常能看到風滾草這種植物,而東北的老百姓管它叫紮木棵。

    為啥老百姓管風滾草叫紮木棵呢?

    顧遠川覺得,可能這種植物一是長得用東北話來講,就是紮了紮撒的,有點張牙舞爪的姿勢。

    二是這種植物紮人,用手一抓,手上會被紮滿刺的。

    “草原流浪漢,可是草原離我們這裏不是很遠嗎,怎麽會這裏也有呢?”

    孟淺菲還是第一次這樣詳細的了解這種植物。

    不過有些汗顏。

    因為竟然是一個孩子告訴她的。

    “隻要有黃沙的地方,就有這種風滾草。”

    顧遠川輕輕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

    孟淺菲明白了,就在柳樹鄉的四周,有好幾塊黃沙地。

    這個時候還沒有綠化的概念。

    大街小巷鋪的沙子就是從那裏挖的。

    但是隨著歲月的流逝,柳樹鄉的那片黃沙地好像後來被改造了,栽種了許多柳樹和楊樹,那裏成了一塊非常美麗的小樹林。

    雖說黃沙地有了綠蔭,可是原來黃沙地裏的紮木棵也再也難覓其蹤影了,直至2000年以後,再也看不到了,不知道都跑哪裏去了。

    說起當年的紮木棵,東北鄉村二三十歲的男男女女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麽植物。

    也許隻有四十歲以上的人才能知道紮木棵原來是什麽樣子,知道它曾經的生存環境和生存狀態,及給人們帶來的苦辣酸甜的往事。

    就像那個被紮木棵嚇瘋的竺桂生。

    原來,他沒瘋之前的樣子竟然這樣俊雅。

    好可惜啊。

    孟淺菲想,自己應該用什麽辦法幫助一下他呢。

    當然了,直接說不可能。

    可是自己也不可能送他回家啊。

    孟淺菲覺得自己這次重生好像意義很重大啊。

    顧遠川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好像在考慮什麽的樣子,很想伸出手,去揉揉她柔軟的發頂。

    然後問問她是不是有什麽煩惱。

    不過他將小手悄悄的攥成了拳頭。

    想什麽呢。

    於是他站起身來來,“菲菲,不早了,去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好啊,那我進屋了,你也快點回去吧。”

    孟淺菲站起來,看顧遠川沒有動,好像是要讓她先進屋。

    於是,孟淺菲笑了,沒在說話,而是顛顛的推門進了屋子。

    從她睡的屋子的窗戶玻璃上,看見那個孩子也轉身朝著那道門走去。

    然後小小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