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辜晟一進門就聞到了香味，笑著走進廚房，卻看到餘塵正從微波爐裏麵端出一盤包子，皺了皺眉，說道：“今天要吃包子麽。小塵還會做包子啊……”

    餘塵無語地看了男人一眼說道：“辜晟哥見過用微波爐做包子的麽？”

    辜晟沉默了一下。餘塵知道了，辜晟壓根就沒見過包子是怎麽做出來的，估計就不知道有蒸籠這種東西的存在吧。“這是遇安今天帶我去北大，在那邊的食堂帶過來的啦。”

    李淺昀不喜歡中餐，其中最討厭的就是包子，他每次一見到包子，就會義正言辭地對辜晟說既然已經有了餃子的存在，包子就不應該出現。

    餘塵看見辜晟不甚歡喜的表情，立即想到辜晟大概不喜歡吃包子，忙說：“隻是想讓你也嚐一嚐味道，也不是很好吃啦……辜晟哥不想吃也沒關係，我還準備了意麵當主食的。”自從辜晟說他更希望能吃西餐之後，餘塵就買了各種菜譜還看了網課，自學了西餐料理，還沒開學的那幾個月，辜晟白天去公司，他就天天泡在廚房練手，現在已經能把不少西式餐食做得色香味俱全了。辜晟點點頭後出了廚房。

    餘塵很快就把晚餐端上了餐桌，那盤圓滾滾的包子混在一道道西餐中顯得分外突兀滑稽。辜晟卻如同看不到它的存在一般，根本沒有要嚐一口的意思，而且連其它菜也隻吃了幾口，仿佛那盤包子的氣味影響到了他的食欲。餘塵覺得難過又自責。

    辜晟從餐椅上起身時，埋著頭的餘塵不由自主地跟著站了起來。辜晟看著餘塵眼裏的自責不安，突然溫柔地笑了一下，餘塵竟然也跟著勾起了嘴角。辜晟輕聲道：“下回，小塵不要再吃包子了。”

    “嗯，好，不吃了。”餘塵使勁點點頭。

    “真乖，我先走了，還有個項目會要開。晚上見。”辜晟笑著揉了揉餘塵的頭頂。

    “嗯，晚上見。”餘塵跑去取回衣架上的西裝外套遞給辜晟，等辜晟穿好後，如同往日一樣，仰頭給了辜晟一個淺淺的吻。辜晟卻突然攬住他，加深了這個吻後才將人放開。辜晟的吻讓餘塵安心了些，他覺得辜晟應該是不生氣了。

    和餘塵相處的時候，辜晟自然能發現，他在餘塵眼中宛若主宰著他的神明，他心情愉快，餘塵也就跟著開心；而他一旦生氣，餘塵就會慌得亂了陣腳。餘塵在他麵前的活潑開朗很多時候並不是在表達自己的快樂，而是為了討好他，為了讓他喜歡。餘塵內心的自卑始終都在，甚至在他不時出現的喜怒無常下，一層一層地加深著。而他喜怒無常的原因可能是工作上的進展和停滯，可能是餘塵的某個動作、某句話和李淺昀太過相似或不同，還可能是遠在異國的李淺昀的喜與憂。

    很多時候，餘塵總是在腦袋一片茫然的狀況下，被迫接受辜晟喜悅或是怒氣的發泄。辜晟從來不告訴餘塵他喜歡什麽或是厭惡什麽，餘塵隻能像玩兒沒有提示的踩雷遊戲，戰戰兢兢地落下一步，辜晟展顏，他就如同劫後餘生一樣開心，然後記住這裏是辜晟喜歡的；辜晟冷下臉，他就自責慌亂，一遍又一遍地在內心默念這裏是辜晟討厭的。

    辜晟知道餘塵不是李淺昀，可是他是一個成功了太多次的完美主義者，他促成了諸多周圍人跟他說過不可能的事情的發生，他知道世上本就無十全十美的東西，可是心中與生俱來的衝動一次又一次地讓他選擇造就完美，並且一旦開始，就從不會半途而廢。所以在他心中，餘塵是可以越來越像李淺昀的。比如，監督餘塵每天喝牛奶吃鈣片，就能讓他快些長到和他的昀昀一樣高了；比如讓餘塵養成和李淺昀一樣的生活習慣，和餘塵共處一室的時候，就能更像他的昀昀陪在他身邊的感覺；再比如，蒙上餘塵的眼睛，柔韌修長的軀體就更能冒充他的昀昀……

    他甚至企圖讓餘塵放棄或者改變他不多的愛好。

    一次，他看著坐在鋼琴麵前如癡如醉地彈著練習曲的餘塵，突然從沙發上起身走過去，從身後摟住了餘塵，把人嚇了一大跳。他對餘塵說：“小塵，不彈鋼琴了，去學一學吉他好不好。”

    餘塵一臉詫異地扭頭看著辜晟，笑了笑說道：“辜晟哥，想聽吉他嗎？遇安好像會一點唉，我可以跟他學一下。”

    “不彈鋼琴。”辜晟嗅著餘塵的發香又說了一遍。

    “不彈鋼琴……不行的，這，這是我唯一擅長的事情了……不行的……鋼琴對於我的意義真的很重要……”餘塵的表情十分緊張焦慮。辜晟隻得暫時放棄自己的想法，咬著餘塵的耳垂道：“好吧，那讓我見識見識你有多擅長這件事，順便再加重一下鋼琴對於小塵的意義。”然後在餘塵驚奇的表情下，拿下他放在琴鍵上的手，合上琴蓋，把人抱上了寬大結實的琴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