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世子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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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公伯莘莘哭過一場,心情會好一些,也會對哲哲的抵觸少一些,可到了第二天,她依舊在屋裏不出門。
哲哲在對麵的屋子裏,窗戶底下,放了椅子,坐在上邊,看著屏風後的動靜。
從昨日下午開始,就有人過來,不厭其煩的邀請公伯莘莘,不過都被她的丫鬟給拒絕了。
不拒絕能怎麽辦?她又不出來,況且,這身子骨,確實很弱。
哲哲琢磨了一晚上,她這個姐姐這個樣子,像是在賭氣,雖然知道自己命運逃不了,不能自牆,但又不想接受,所以日子久了,身心俱損,是心病。
看來,公伯莘莘跟王維楨是真的相愛。
哲哲知道那個表哥是叫維楨,知道他姓王。隻是,她來此,他已經故了,沒有見過他這個人,隻聽到他們提起。
莘莘的模樣不賴,講起話來也不愚鈍,想來,她看上的人也不會太差吧。
哲哲把腰間的銅鈴攥在手裏,看著屏風發呆。
要是她能同鬼魂講話就好了,就可以直接問公伯哲哲了。
這到底怎麽回事?
莘莘說,公伯哲哲與維楨遇刺一事,哲哲也沒有告訴她,她也不清楚。告示上放的信息是假的,那真相是什麽?
刺客真的是魏國奸細嗎?
那公伯哲哲跟維楨到底因為什麽緣故,才會被盯上?還恰好在公伯莘莘沒出現的這一天?還不能說,家裏長輩還單獨約見?
哲哲搖搖頭,想不通,糾結了一晚上沒睡好,腦袋都想破了,也沒有結果。
在21世紀,她就應該多看看名偵探柯南,福爾摩斯這些燒腦的動漫跟書籍,磨礪一下破案能力,現在也就不會想的這麽費力了。
唉,為啥我要去看那些愛情,奇幻,都市情緣啊?這一朝穿越,沒有哪個看過的情節有用啊!
哲哲這邊正在感慨,旁邊的阿如就把她拉回了現實,“小姐,今日還要做荷包嗎?”
“做,”為什麽不做,這麽無聊,學一學也可以,哲哲把鈴鐺掛回腰間,拿了繡架,撚著針看阿如示範。
其實,她也不想做這個的,但是不曉得為什麽,公伯莘莘讓丫鬟也攔著她,不準她去找她。本來她還以為她們倆,雖然感情不如從前,但怎麽說,也還是可以做朋友嘛,鬧這麽僵,她也想不明白。
一天的時間,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哲哲悶在這屋子裏,又是一天。繡花這個事,真是磨人脾氣,哲哲的手指頭都紮腫了,也沒繡個好樣子出來。
果然,這種細心又需要專注的事,她做不來。
等到下午涼快的時候,外頭吹起了風,哲哲看了看天,像是起了烏雲。
難道是要下雨?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想到那片荷塘,哲哲後知後覺,不對啊,當時在荷塘,她還說要去摘蓮蓬吃呢!在這裏有個把月了,自己怎麽把吃蓮蓬這個事給忘了?
真是懊惱死了,偏偏這個時候記起來,這幾天寅巳不在,師傅又忙,觀裏又都是公子小姐,也不能隨處走動。想要去摘蓮蓬?怕是不可能了吧?
哲哲自己氣了一會兒,讓阿婉去找枯榮,就說自己想吃蓮蓬,能不能找個人去摘蓮蓬。
阿婉去了好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鬼鬼祟祟的,哲哲還沒問她,有沒有見到枯榮,話有沒有傳到,枯榮怎麽回的?她自己就拉了哲哲,避開阿如,偷偷的在她耳邊說:
“小姐,有人想見你。”
有人,什麽人?哲哲聽得雲裏霧裏,“我認的嗎?”
“是皇上賜婚的――未來的姑爺,”阿婉磕磕巴巴說著,“我去找枯榮道長,但並沒有見到,反而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少爺,少爺記得我,讓我來傳個話,問小姐能否一見。”
“我嗎?”哲哲指了指自己,見我?賜婚的姑爺,難道是世子大姐夫,見不到莘莘,又來找自己,想讓自己幫忙?真是頭大,昨個莘莘還說不喜歡他,那麽抵觸,她想幫也幫不了啊!
“小姐,話我帶過來了,見不見,你自己做決定吧!”阿婉如是的說。
“我應該見嗎?”哲哲指了指莘莘在的房間,“我去了,姐姐會不會生氣啊?”
“這有什麽好氣的,都賜婚了,怎麽也躲不開,總是要成婚在一塊過日子,”阿婉不明白,自家小姐為什麽會擔心大小姐會不會生氣啊,“不管是大小姐也好,小姐也好,奴婢都希望兩位小姐以後都能過的幸福些,與姑爺相敬如賓,舉案齊眉,莫生了事端,與他人糾纏。”
“這個我都知道,”哲哲昨天也是這麽勸莘莘的,板上釘釘的事,改變不了,也不能尋死,為什麽不想開點,接受了,讓自己過的好受一點?
要是能說服莘莘也好啊,關鍵是她並不知道,要怎麽去講。道理都明白,原先表哥好不好她不知道,人走了,也不能說胡話摸黑,講這個未來的姐夫,她也不熟,並不知道有什麽優點好處可以講啊,這得怎麽勸啊!
突然,哲哲腦子裏靈光一閃,對啊,她可以先替莘莘去見見這個未來的世子姐夫,幫她相一相他這個人好不好,看看有沒有優點,可以拿來說一說,寬慰寬慰莘莘。
況且,他這會兒不就約了自己見麵,想要自己幫忙嗎?
“阿婉,”哲哲拉著阿婉的胳膊,“你帶我去見見這個世子吧!”
“好,”阿婉點點頭,但還是解釋了一下,“小姐,這個不是世子,是梁少爺。”
“哦,”哲哲走了一會兒,有些奇怪,唉,不對啊,不是世子大姐夫嗎?怎麽喊少爺,難道不是一個人?
我擦咧,不會是要去見我那個訂婚對象吧?瞬間,哲哲的汗掛了一腦門。她記起來寅巳說的那句話,我會殺了他!如果你同他糾纏不清。
這,這要真是那個賜婚的三少爺,這去見麵,要出人命啊!
哲哲的腿走不動了,“阿婉,你說――”
“小姐,到了,”好死不死,這麽快,出了門沒走幾步,阿婉就說到了,自己還很自覺退下去了。
哲哲的手伸在那裏,都沒來得及問清楚,這個少爺,到底是哪個未來的姑爺?是莘莘的世子,還是她那個沒見過麵的三少爺?
不敢抬頭看來人是怎麽回事?哲哲覺得自己身子有些抖,隻敢僵著,故作鎮定的站在那裏,把眼珠子轉來轉去,看周圍的環境。
這裏是一處廟宇背後,是個小角落,一旁一棵參天的梧桐樹,圍著石磚,後邊就是牆,哲哲是從院門,花榭下走過來的。
“公伯小姐,”身後這個少爺走了過來,在不遠處行了禮,“在下梁哲成,是――”
這個聲音好熟悉啊,好像在哪裏聽過,而且名字也是,哲哲慢慢轉過臉去看,心底緊繃著一根弦,總算是放下來,精神一放鬆,張嘴就把人話打斷了,“我記得你,我們之前見過!”
說完就後悔,捂著嘴,真是想抽自己耳光,怎麽才開口跟幾個人講話,就習慣了,忍不住了,見誰都能講了。
沉默是金,禍從口出啊!不長記性的腦子。
“哦――嗯――那個――”梁哲成被她這麽一講,反而不自在了,又開始結巴,“你,你――記得――記得我?”
“記得,”哲哲點點頭,但想想,都開口了,再裝逼沉默,是不是不太好啊,對方可是世子啊,自己還是老實行禮,老實回話,不多說就好了。
“我――”梁哲成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一張臉紅彤彤的,他還以為她不記得他呢,那日匆匆一麵,自己講話結結巴巴,還以為是把她嚇跑了,今日一看,那日應該是沒有嚇到她,“抱歉,上次是我唐突了。”
“是我失禮了,”哲哲記得自己的考察大計,忙整了整姿態和心態,施施然行了禮,一派端莊大方。
“不是,是我,”梁哲成擺手,臉更紅了,她這麽莊重的回禮,讓他更不自在了。本來以為她不會出來見麵呢,來這裏的時候,他問過她的師傅,這道觀裏的道長枯榮,明明枯榮道長是說,她如今正在修養,不宜見客。
原本下午,世子請了人去相聚飲茶,下棋,他以身子不適推脫了。原本是要去找枯榮道長問一問,現下公伯哲哲的情況如何了。
家裏的人,都說他這個未婚妻因為中邪生病,今年年後,遇到了這道觀的觀主才好些,如今觀主收了她為徒,讓她在此修行,替她擋災驅邪。
本來,他對這個賜婚沒有什麽想法,隻是那日,機緣巧合,碰到了禦史家的二公子和大小姐,聽他們說了些話,有些疑慮,追了過來,陰差陽錯遇到了她。
少女天真爛漫的模樣,姣好靈動的身影,就這麽毫不設防的闖入了他的世界。
他在之前,不是沒有見過她,那時候的宴會,他遠遠看了她兩次,隻覺得她才華橫溢,令人欽佩,也因為那時候年紀小,不懂男女之情,所以並沒有雜心。
當時賜婚,聖旨宣下來,家裏人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他都知道,城裏無人不知,公伯哲哲瘋了,曾經的才女不在了,如今是個什麽模樣,誰都不知道。這個賜婚,明麵上光彩,可實際上,沒有人覺得公伯哲哲還能再配得上他。
盡管,他自小體弱多病,城裏坊間從來不缺流言,說他活不過二十歲,嚼他是藥罐子,短命鬼。
整個相國府,為著這樁賜婚,唉聲歎氣,第二日,父親就上了折子,說是為他去算了命,平日裏本來身體就不好,三年內不能再有波折,這賜婚要往後延期一番。恰好,公伯家也遞了折子,說哲哲身體也不大好,兩家就默認了三年後再說。
公伯家是想等著公伯哲哲痊愈,而相國府是在耗著,他們不覺得,公伯哲哲還能活這麽久,盡管他們的三少爺,身體弱的緊,但他們總說,公伯哲哲會是短命的人。
梁哲成對此沒有什麽想法,他也沒想太多。原以為,自己並不屑這個賜婚,公伯哲哲如何,他也無所謂。
可為什麽,會見了她,話都講的斷斷續續,臉紅耳熱,心跳個不停?
第一次這樣,梁哲成回了府裏,閉門想了很久。他覺得,他像是對她動了男女之情,又像不是,隻不過是覺得她好看。糾結了好些日子,才被哥哥點醒,說他定是得了相思病。
相思,一見傾心,日日都在腦海裏勾勒她的模樣,懊惱當日的失態,無數次重新構想,如果是重來一次,他一定會做的比這次好。
如今,總算第二次見麵了,可他,還是一如第一次,磕磕絆絆,腦子裏鈍的一句話都說不全,更不知道要怎麽說,才不會讓她覺得自己怪異。
自以為同兩個哥哥不同,平日裏嫌棄他們五大三粗,榆木腦袋不開竅,可如今看起自己,竟然也沒聰明到哪裏去。以後再也不自以為是,自作聰明了。
“你――”哲哲看他低著頭,紅著臉,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模樣,這個姐夫真是好害羞啊,還沒怎麽說話,就紅了臉,還結結巴巴,是在想要怎麽開口吧?
剛才,阿婉叫他少爺,還說不是世子,這不就是世子嘛!
真是奇怪,為什麽明明是世子,還要讓丫鬟也喊少爺啊?哲哲腦子裏想到了莘莘,一拍腦門,我知道了,因為莘莘在隔壁啊,隔牆有耳啊!她現在還那麽不願意,自報家門說世子,確實是不好,少爺兩個字,模模糊糊,很好!
哲哲覺得自己很聰明,然後也喊了一聲,“少爺,你在想什麽?”
梁思成忙搖頭,此地無銀三百兩,“我不是在想你。”
“我知道,”哲哲一臉我懂你的表情,你肯定在想我姐姐對不對?上次我就看出來了,你不用害羞。我曉得,你這個人矜持說不出口,我懂,你懂,就好了。
“也不是――”梁哲成紅著臉,腳踩著地,不停的原地按腳印,也不是不想,確實是有在想你。
“你是為了――”哲哲腦子裏轉個不停,大姐夫這麽害羞,好多話不能說的太直白了,但是不說也不好,感覺沒話題聊。哲哲琢磨了一會兒,記起來七夕送荷包這個事,立馬了然於心,“為了七夕的荷包來的吧?”
“荷包?”梁哲成整個人都僵住了,這個荷包,是說七夕她要做荷包送給他嗎?這怎麽好意思,才見兩次麵。
難道她也喜歡自己,當日一言不發跑掉,不是被他嚇跑的,而是因為害羞,聽了自己的報了姓名,女孩子家家,心生愛慕,又不好直說,羞澀難當,就走了。
“荷包,”哲哲點頭,心底有點同情,這次她可是好好的打量了這個姐夫一番,雖然長的沒有寅巳好看,但他長的虎頭虎腦,很精神啊!一看就是靠譜的小型男,樣貌不差,就是人害羞別扭。這麽靦腆的世子,應該不多見吧?
“你――”梁哲成指了指自己,“送我?”
“你放心,”哲哲點頭,“我這幾天就讓阿姊同我一起做,她做的很好的,你知道的,京城裏,她女紅做的最好了,不會差的。”
這個梁哲成是知道的,他很不好意思,沒想到,自己這一個月的單相思,這麽快就有了回應,還要送自己七夕的荷包,真是受寵若驚。
“做的不好也沒關係,”他有所耳聞,公伯哲哲善琴棋書畫,但女紅就一言難盡,他家裏的人,都是習武的,一個個五大三粗,對於女紅這些,沒什麽要求,隻要有心意,好看不好看都行的。
“一定會做的很好的,”哲哲保證,我一看你就是好人,我姐姐跟了你,肯定不吃虧的,“你等著哈!”
梁哲成撓撓頭,紅著臉,心普通普通跳著,欣喜的不得了,這可怎麽辦,之前他都是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這次來,也沒料到能再見到,更沒敢想七夕交換信物,她這麽一講,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
沒想到,公伯哲哲這麽敢愛敢恨,主動提了這個事,梁哲成一邊害羞,一邊後悔,自己剛剛應該大膽些,把話說出來,讓一個女孩子講這種事,太掉男子漢的麵子了。
“我會準備好簪子做回禮的,”梁哲成揪著手指頭,害羞的跟個小姑娘似的。
“那是自然,”這不是必須的嘛,這個習俗,哲哲知道。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聽你的丫鬟說,你想吃蓮蓬?”不知道說什麽的梁哲成,記起了剛才阿婉說的話,立馬承諾,“你等著,我去給你買。”
說著,整個人蹭蹭蹭就蹬地飛走了,獨留下哲哲一個人在原地感慨。
厲害啊,這個世界真存在輕功啊,羨慕,要是我也會就好了。又想到了之前枯榮說的要教他道法仙術,這都半年過去了,啥也沒教。
等著這幾日過去了,一定要問問,什麽時候教?這個道法仙術是不是也跟武功一樣,炫酷厲害。
這麽一想,還挺開心的。
回屋前,哲哲不得不又感慨一番,這個姐夫好啊,行動派,說做就做,人也好,其實莘莘跟了他,不一定吃虧。她這麽難過傷心,人都不願意見,那怎麽能直接就否定別人不好呢?
說不定見了,就不會這麽多糾結了,相處了,也許就明白他的好了,反正這婚結定了,與其難過,為什麽不讓自己過的開心一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