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冷忠顏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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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祁然的腳步並未因冷忠顏的挽留而有絲毫停下的意思,他仍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但是安若薇看著冷忠顏滄桑的臉,他的眼神裏寫滿了無奈與不舍。她覺得這種父愛,不像是裝出來的。
安若薇已經十多年沒體會過父愛的感受了,她能懂冷祁然那種被拋棄的感受。父母的意外對她來說,無異於是一場不可抗力因素造成的拋棄。如果有機會可以再見到自己的父母,一定會爭取,即使這對她而言隻是天方夜譚。
冷忠顏剛才對她的態度和語氣,讓她想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父親的感覺。這是她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父愛”。所以當她看到冷忠顏那種可憐的表情,配上他早早花白的滄桑的頭發,她決定要給冷忠顏和冷祁然創造一個機會。哪怕不管用,也需要讓他們找到更多相處的時間,一步一步地打破他們之間的堅冰。她開始懷疑,當年冷忠顏那樣對冷祁然有他不可告人的原因。否則,這樣一個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的想和兒子處好關係的父親,怎麽忍心做出那種事來。
安若薇思考片刻,收了收她挽在冷祁然胳膊上的手,停下了腳步。
祁然,爸說的沒錯。我們好不容易來一次,我還想再參觀一下冷家別墅裏麵的建築構造,不如我們再多呆一會?”安若薇給了他一個“你自己慢慢體會”的眼神。
參觀建築構造?冷祁然有些哭笑不得。這個理由也太蹩腳了吧。
他看著安若薇精致的小臉,長長的眼睫毛在陽光的照射下,撒下一片密實的陰影。冷祁然的心跳再次為這個小精靈一樣的女人慢了一拍。
雖然他實在是弄不懂她葫蘆裏在賣什麽藥了。做戲做得這麽全套,一聲聲“爸”叫的那麽熟練,看來他還真是低估她了。
他給了她一個“你搞什麽鬼”的眼神,但是安若薇完全不理一心隻想離開的冷祁然,而是假裝沒什麽事發生,實際上卻用上了吃奶的力,把冷祁然拖住不讓他動一步。
而站在一旁根本無力製止冷祁然離開的冷忠顏,看到安若薇這麽為他著想,對這個兒媳婦更加地滿意了。他相信,安若薇這樣細膩的心思,一定能夠呆在冷祁然身邊,好好輔佐自己的兒子,不論是在生活還是事業上,都能有所幫助。
但他還是不確定冷祁然會不會因為安若薇的挽留肯留下來再多呆一會,畢竟他也實在是很想念冷祁然。平日裏,父子倆見麵的幾麵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終於,拗不過安若薇的堅持,冷祁然回了頭,冷冷地看著眼前滄桑的男人,冷哼一聲,“我去裏麵看看。”
說完,冷祁然就再也不看冷忠顏,而是徑自走出了高爾夫球場,走向主屋。
看著兒子自顧自離去的背影,冷忠顏心裏緊緊地揪心了一下。哎……都是當年造的孽,現在要他來償還啊。
冷忠顏甩甩手,讓一旁的傭人都退下。偌大的高爾夫球場裏,隻剩下了安若薇和冷忠顏兩個人四目相對地站著。安若薇瞬間覺得有些手足無措。她本來是想給他們父子兩個提供一些私人空間的,沒想到突然變成了她和冷忠顏的私人空間。安若薇尷尬地擺弄著自己肩上耷拉著的包,也不敢抬頭。
冷忠顏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孩子,想必你也知道,祁然他自幼在國外,自己在社會上摸爬打滾,才有今天的成就。其實我這個做父親的,心裏也甚是欣慰的。”
他突然停了下來,長歎一聲。安若薇不用問也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把冷祁然送出國的無奈、痛苦。
冷祁然這些年受的委屈,其實他心裏都清楚。隻是他也不好表達罷了。就算他表達出了這個意思,冷祁然也會覺得他是在做戲,覺得他假惺惺。
好人和壞人,一樣難當啊。
冷忠顏不禁感慨一番,又問身邊的安若薇,“你可知道他在國外時,絲毫不靠家裏的資助,隻頭幾個月用了我匯去的錢?他在國外吃的苦,恐怕比我這個老頭子一輩子吃到的苦頭都要多得多。”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安若薇也不再假裝自己是個毫不知情的局外人,她大大方方地承認,“我聽祁然講過。他……的確是在國外吃了很多苦。但是也正是因為那些苦,才有今天這樣成功、堅韌的冷祁然!”
冷忠顏聽到安若薇激動的聲音,十分欣慰。這個世上終於有個人能讀懂他的心思,了解一些他的想法了。
但其實,事情並不是隻有這麽簡單。
冷忠顏又歎了口氣,說:“這隻是一部分原因,其實另一個原因,是我發現,他的繼母林瑕,可能有害他的想法。”
安若薇一臉驚恐,“怎麽會這樣?”
林瑕本來就是我的婚外戀情,我自知對不起祁然的生母,所以她死後,我一直陪在祁然的身邊,想把他培養成冷家的第一把手。但是林瑕自從知道他媽媽死後,就一直威脅我要和我結婚,否則就把我有婚外情的事公諸於世。我對她,不是沒有感情的。也不想把事情弄得魚死網破。所以我就和她結了婚。誰承想,她結了婚後,還是不滿足她得到的東西。
她看我天天陪著祁然,知道我想讓祁然長大後接手冷家的事業和人脈,她就開始和我鬧,要我把我們倆的孩子培養得比祁然厲害,說他的生母都死了,我還這麽惦記著她的兒子。我也不是個沒有骨氣的人,當然不肯。知道有一天,一件事徹底改變了我的想法,決定把祁然送出國。”
“什麽事?”安若薇口直心快地問出了口。自知太過心急,又微微低下了頭,表示尊敬。
冷忠顏繼續往下說。
“有一天,我給祁然安排的保姆告訴我,‘夫人今天回來,非要我給大少爺喂一個藥片,她太凶了,我實在是不敢違抗她的命令,隻好喂大少爺吃了。但具體我也不知道是什麽,老爺,你為我做個主吧。我也不想害大少爺。’起先,我並沒有放在心上。以為隻是普通的保健的藥。直到有一天,一個傭人說,她看見夫人偷偷地買了毒藥,每天都給保姆,讓保姆喂給大少爺吃。這種毒藥,正常人吃一兩片根本沒有什麽關係,但是一旦人體內積攢的毒素多了,就會暴病而亡。我本來是想和她撕破臉皮,不準她繼續做這種事。可我轉而一想,我不可能時時刻刻保護在祁然的身邊,保不準林瑕什麽時候又會找別的方法害他,所以我索性一想,讓祁然先去國外磨練幾年。隻有我裝出不在意他的樣子,才能讓這個家得到暫時的平靜安寧。沒想到,這一磨練,就是十年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