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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筱久違的睡了個好覺,但似乎康喬睡得不怎麽好,淩晨四點零四分的時候她就接到了他的電話,美其名曰是叫早,但無論是他的語氣還是這個看起來就很不祥的時間,仿佛都透著股報複社會的氣息。

    鑒於她心情甚好,也就懶得計較了。

    又在床上賴了半個多小時後,她終於舍得掙脫被窩,然後以一種完全不像女人的速度完成了洗漱。

    五點整,康喬發來了微信,讓她下樓。

    她立刻出發,腳步甚至有些歡快,走到了康喬的車邊後,她深吸了口氣,如同下定了重大決心般,一鼓作氣拉開了副駕駛座的門。

    在詹青身上她學到了很多,也有了強烈的想要再次嚐試的衝動,這跟之前替潘悅修複遺容時的心情很不一樣,那時候她更多的是為了讓康喬答應替她治療,而現在的她想的是該如何自愈。

    不是都說再好的心理醫生也治不了不願自愈的人嗎?

    雖說她一直以來似乎表現都很積極,但事實上,她隻是在積極地尋求別人的幫助,卻從未想過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昨晚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也意識到了自己已經在原地徘徊了太久,是時候該重新開始了,不管是工作……還是感情……

    “早啊。”親切的問候聲撲麵而來,來自於副駕駛座上的紀央。

    她微微仰著頭,麵帶笑容,看起來心情要比苗筱還要好。

    瞬間,苗筱就像是被點了穴般,緊緊抓著副駕駛座的門把手,呆站在車邊。

    “……”這反映讓駕駛座上的康喬也不由地尷尬起來,或者說是懊惱更正確。

    為什麽這家夥會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她想幹什麽?是想坐嗎?不是說這個位置隻有關係特別親密的人才可以坐嗎?這是打算跟他變成親密關係意思?!

    好糾結,好想問清楚,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就算她原本真有那種意思也都已經打消了吧!

    所以說為什麽會是這種情況下啊,她倒是事先打聲招呼啊!

    “那個……”夾在在他們之間的紀央漸漸開始感覺到了不自在,她幹笑著啟唇打破沉默,“要不我坐後麵去吧。”

    “不用。”話音未落,苗筱就已經用力甩上了副駕駛座的門,轉身鑽進了後座。

    幾乎同時,康喬的頭狠狠撞向了麵前的方向盤。

    製造出的聲響吸引了紀央的目光,她擔憂地問:“你……還好吧?”

    “不太好……”他轉過頭,頹敗地趴在方向盤上,生無可戀地道:“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一個億。”

    紀央張了張唇,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已經鑽入後座的苗筱主動跟她打起了招呼。

    “紀小姐,您今天不用訓練嗎?”她邊關上車門,邊問。

    紀央看了眼康喬,見他仍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隻好噙著笑意半側過身體,回道:“下午才訓練。劉琪拜托我幫忙替她去一趟殯儀館,看有沒有什麽能夠幫到你們的,正好我也有空。”

    “那多不好意思,讓你那麽早起床,休息對於運動員來說是很重要的吧?”

    紀央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的,我也習慣早起了。”

    “其實你不必這麽辛苦的,雖然我們確實希望熟悉詹青的人能來確認下細節,是劉琪當然最好,實在不行的話他那些同事也可以,犯不著勞您大駕的。”說話時,苗筱始終麵無表情,直勾勾地看著她,眼神不冷也不熱,沒有絲毫的情緒。

    盡管如此,她言語中的攻擊性也已經很明顯了,明顯到紀央想要忽略都難。

    康喬當然更加不可能忽略,他深吸了口氣,直起身,抬了抬眸,透過後視鏡看著苗筱,語氣有些嚴肅地道:“苗筱,這是工作,別任性。”

    “……我任性?分明是你們倆在假公濟私吧!”

    他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有些無力地反駁,“不是……”

    “是!”話音未落就被紀央打斷,她轉過身,挑釁地看著苗筱,道:“我是有私心的,雖然說是幫劉琪,但其實我更希望可以幫到康喬,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紀央是故意這麽說的,因為委屈,雖然在別人看來她根本沒有這種資格,但就算是她也會有人之常情。

    就在昨天,她才剛被康喬明確拒絕過,如果可以的話,短期之內她都不想再見到他。

    可是劉琪的請求她沒辦法拒絕,在死別麵前,她那些矯情的小情緒根本上不了台麵,即便再難看,她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光是要裝作若無其事她就已經竭盡全力了,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理會苗筱的無理取鬧。

    然而,苗筱顯然不可能明白她的尷尬……

    “你看你看!”她激動地指著紀央,告狀似的衝著康喬喊道:“她承認了!”

    康喬無奈地看了眼紀央,“你也別鬧。”

    “……”那種近乎懇求的語氣讓紀央不得不地偃旗息鼓,看得出光是應付苗筱就已經夠他受的了,如果她再添亂的話,估計今天就幹不成正事了。

    她的配合讓康喬稍稍鬆了口氣,這才轉過身,耐心地向苗筱解釋了起來,“臨出門的時候劉琪打電話給我,說是希望能讓紀央替她去殯儀館,事出突然,我沒來得及跟你說一聲,這的確是我不對,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會好好跟你道歉的,現在重要的是詹青。作為一個遺體整容師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逝者家屬的心情,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去麵對,可是又放心不下,所以委托朋友來幫忙,僅此而已。”

    這番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也就是因為太有道理了,反而讓苗筱更加的生氣。

    跟康喬無關,她氣的是自己,明知道應該保持理性的,卻還是把私人情緒放在了逝者前麵,更可怕的是,就算是被這麽說了之後她仍舊無法將那些不該存在的情緒消化掉。

    並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情況了,曾有一段時間她幾乎每天都在這種矛盾中度過,又因為迫切得想要恢複正常反而變得愈發焦慮,而她至今都沒有找到方法去緩解。

    就在她回想起那股熟悉的煩躁時……

    “你先冷靜一下。”康喬再次啟唇,邊說邊將一旁杯托上的保溫杯遞給她,“喝點甜的能讓心情變好。”

    “……”這話讓苗筱猛地一震,看著他的眼神也有些恍惚。

    不太對勁的模樣讓康喬略顯擔憂地蹙了蹙眉,“怎麽了?”

    她回過神,帶著些許詫異地看著麵前那隻保溫杯,“這裏麵……該不會是熱巧克力吧?”

    “嗯。”他點了點頭,特意強調,“手工調配的。”

    苗筱沒敢輕易感動,誰知道他是不是雨露均沾?於是,她轉頭詢問起紀央,“你有嗎?”

    紀央白了她眼,哼道:“沒有。”

    “噗……”康喬忍不住笑出了聲。

    苗筱朝著他瞪了過去,“你笑什麽?”

    “我說你啊……”他忍不住伸出手,捏住她的臉頰,“也太可愛了吧。”

    “很痛啦。”她扭頭躲開了康喬的手。

    其實一點都不痛,他力道很輕,但指尖的溫度卻讓她覺得有些燙,燙得她麵頰泛紅。

    為了化解尷尬,苗筱慌亂地搶過了他手裏的保溫杯,擰開蓋子,試探性地抿了口,沒有她想象中的燙,是那種剛好可以下嘴的溫熱,她又喝了一大口,牛奶混合著可可粉製造出了一種微妙的甜,甜得讓人心神蕩漾。

    康喬歪著頭,嘴角微微上翹,始終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說不上為什麽,雖然她仍舊是那張毫無新意的麵癱臉,但他仿佛能在她眼底讀到笑意。

    為了確定自己的感覺,他張了張唇,問:“還生氣嗎?”

    苗筱愣了下,片刻後才輕聲嘟囔,“不氣了……”

    “那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她默默點了下頭,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裏的保溫杯,分明應該感覺不到絲毫溫度的,可她卻覺得很溫暖。

    這種溫暖讓她明白了一些事……

    可她無法確定,現在才搞明白這些該說是太晚了呢,還是說剛好?

    話說今天要去芬蘭了,時差什麽的我不太會算,所以也不是很確定接下來幾天的更新時間,總之你們想到了就來瞄一眼吧……祝我能看到極光啊o(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