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長霆看著蘇沉，並沒有說話。

    蘇沉聞到一股淡淡的酒氣，不由抬頭，他的臉色雖然沒有什麽古怪，但眼神卻不如往日那麽銳利：

    “你喝酒了？”

    “嗯，剛才去找白炎喝酒了。”

    顧長霆倒是直接承認了，順便坐到了對麵的沙發上，嗅了嗅自己的衣袖：

    “明明洗過了，難道還有味道？”

    “你是不是困了？”

    看他顯然已經開始犯迷糊了，蘇沉很無奈地坐起來。

    困了為什麽不回去睡覺，跑來這裏幹什麽？

    而且，剛剛都說成那樣了，她本來以為，顧長霆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想搭理自己了呢。

    酒精和困意一起席卷而來，顧長霆盯著蘇沉，點了點頭：

    “是有一點……”

    “那你……”

    蘇沉想把他趕出去睡客廳，又有些於心不忍。

    沒等她說完，顧長霆便歪了歪腦袋，直接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

    “好吧。”

    蘇沉默默地嘀咕了一句。

    他為什麽去找白炎喝酒？

    是因為被自己拒絕了，心情不好嗎？

    她記得顧長霆酒量不差，唯一一次喝多了，還是上次，也在這個房間。

    不過那一次，他把自己趕到了客廳裏，自己還喝多了……

    好像就是那一次之後，他沒再提過什麽情人之類的話。

    想起他今晚說的，自己對他說，不想跟媽媽一樣，難道就是那一次說的？

    顧長霆的呼吸已經漸漸平穩了，看來是睡著了。

    蘇沉卻被他攪合得睡意都消散了：

    “哪有這樣的人，半夜非得跑來這裏。”

    雖然嘴上生氣，可又怕顧長霆酒後躺著會著涼，蘇沉隻好從櫃子裏找出一張毯子替他蓋上。

    很久沒有仔細端詳過顧長霆了，蘇沉忍不住蹲在他麵前，想起第一次見他的場景，真是沒想到……

    顧長霆忽然動了動，蘇沉忙站起來跑回床上，佯裝無事，過了半天，才發現他不過是在睡夢中亂動。

    “做夢也要折騰人。”

    蘇沉抱怨著，心裏卻有幾分好笑。

    真正算起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顧長霆睡覺的樣子呢。

    他在自己麵前，一直都是精力充沛，無所不能，很少有現在這樣稚氣的一麵。

    “蘇沉……”

    顧長霆似乎說起了夢話。

    “呃……”

    她並不想搭理他，這樣也太傻了吧。

    “蘇沉！”

    那人不肯罷休，依然叨叨個不停。

    好吧好吧……

    “在呢在呢。”

    反正顧長霆是在做夢，蘇沉跟他說話也就隨意了許多。

    “我……對你，是真心……的。”

    他身子晃了晃，說出來的話也晃晃悠悠的，可……

    “真心的！”

    蘇沉沒有回應，他又低吼了一聲，得，又來了。

    長長吐出一個氣，秉承著不要跟醉酒的人過不去的信念，蘇沉隻得接著敷衍：

    “是是是，真心的，真心的。”

    “你根本就不懂……”

    “我怎麽就不懂了？”

    “你就是不懂！”

    “好好好不懂……”

    陪他這般毫無意義地絮叨了十來分鍾，顧長霆終於頭越來越歪，差點從沙發上掉下去，他偏又不醒：

    “那你為什麽不願意跟我結婚？”

    蘇沉心驚膽跳地看著他的頭幾乎要碰到地板了，一邊無奈地反駁：

    “我什麽時候說不願意了……”

    可也沒見過誰這樣隨便地要求別人結婚的吧。

    被他喋喋不休了這麽久，蘇沉既好氣又好笑：

    “沒見過這樣的，你這叫求婚麽？難道你覺得你開了口，別人就該屁顛屁顛地撲上去麽？別人不要麵子的麽？”

    趁著他醉酒，蘇沉居然也直言不諱地說出了心裏話。

    “那……那你說，什麽才叫求婚？”

    顧長霆不依不饒。

    “你沒看過電視麽，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別說什麽大鑽戒，鮮花之類的示愛，起碼人家都要跪下求婚的！對了，你連示愛都沒表示過呢！你就這樣跑過來，要別人跟你結婚了！”

    蘇沉越想越生氣，他還給自己臉色看！

    “本來你家人就反對，你還這麽隨便的就要結婚，你讓我怎麽想啊？”

    這一回，輪到蘇沉絮叨了，顧長霆反倒安靜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聽她訴說。

    過了近半小時，見他依然沒有作聲，蘇沉才敢肯定，顧長霆是睡著了。

    這才小心地下了床，將他的腦袋重新弄回扶手上：

    “果然嘮叨是最好的催眠藥。”

    許是把心裏的話都倒了出來，蘇沉也坦然地睡著了。

    隻是等她關上了燈，黑暗中，顧長霆才緩緩睜開雙眼。

    眼神中哪還有剛才的半分迷糊？

    原來白炎那個家夥，偶爾也會歪打正著一次。

    蘇沉還真的很介意，他沒有正式表白和求婚這件事啊？

    雖然顧長霆這次是因為別的原因，不過……

    對於蘇沉這個要求，他還是很樂意滿足的。

    ……

    第二天早上，蘇沉醒來時，沙發上已經空無一人。

    昨夜她翻出來的薄毯，也被疊好放回了原位。

    想起自己昨晚為了哄顧長霆快睡，說的一堆話，蘇沉忍不住捂臉：

    顧長霆可千萬別想起來自己說過什麽話啊。

    門外傳來敲門聲，大概是趙媽看自己醒了沒。

    “趙媽，我醒啦！”

    她喊了一聲，門口卻安靜了下來。

    蘇沉狐疑地坐起身，難道不是趙媽在敲門嗎？

    房門被推開，男人身穿一套正式的白色禮服，手上捧著一束半人高的玫瑰，舉止優雅地走到蘇沉麵前，眼中帶笑地看著她。

    “顧長霆，你……”

    隻是一個眼神，蘇沉便已經猜到了：

    顧長霆把她昨晚說過的話，記得一清二楚！

    這下好了，說出去的話，她是如何也收不回去了……

    “蘇沉小姐。”

    顧長霆低沉的嗓音中透著愉悅。

    “我我我在。”

    她手足無措。

    自己還穿著睡衣呢，他穿那麽正式幹什麽？

    不對，都這個時候了，她怎麽還在亂想些衣服的問題。

    “你願意，以結婚為前提，接受我的表白嗎？”

    那人並沒有跪下，而是把花遞給了蘇沉。

    “誒，你不是……”

    蘇沉一時有些發暈，他不是來求婚的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