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撩人，雲望雅獨自站在山崖邊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雲望雅對著山崖說：“聽一，清王為什麽讓你去拿流雲令？”

    聽一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為了荊南皇陵裏的寶藏。”

    “是嗎？可是我覺他想要的是荊南皇陵的守靈軍，還有荊南皇陵裏的——傳國玉璽！因為這樣，鳳氏的江山才能始終名正言順！”雲望雅的話題轉的很快，“聽一，那你為什麽離開清王？”

    “我不想救你的時候，還要因為他的命令而無動於衷。”

    “可是五年前你離開的時候不是這麽說的，五年前茶樓裏你也不是這麽說的。我剛剛突然想到，你不僅是清王的暗衛，你還是暗帝的部下，我可不認為我有這麽大的魅力，能讓你背主！”有誰能真的心大的信任一個有主的暗衛，更何況這個主子還是暗帝……

    聽一走到她的身後，慢慢地從後麵環住了她，腦袋擱在她的肩上。她略一掙紮，卻被他的抱得更緊了，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她漸漸停下了動作，就當是取暖好了。

    聽一閉著眼，細細感受著貪戀著懷裏的感覺，他說：“小雅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到就很喜歡。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暗衛，暗衛的心裏隻能有一個人，就是他的主人，可是我心裏多了一個你。”

    雲望雅側了側頭，不小心蹭到了聽一的臉頰，又“一本正經”地轉了回去，“你平時一聲不吭的，怎麽一說話就這麽撩？不過你這個暗衛很強大啊，主人是你說還就換的嘛？”

    聽一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聽一看著雲望雅欲蓋彌彰，偷偷勾了勾唇，“沒辦法，你麵子太大了，我說要來保護你，王爺不答應也不行了。”

    她抿抿嘴，問：“他知道我是誰了？”

    “知道了，很後悔。”

    雲望雅勾起了一抹笑，很暖，隻是說出的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後悔又如何？他足夠強大，卻偏偏不會用心去看，在他眼裏‘雲望雅’和‘小雅’從來就不會是一個人，而顧箐雲隻見了我一麵，卻一下子就能認出來，怪得了誰？”

    聽一悶悶的說：“怪他！”

    “撲哧！”雲望雅笑噴了，回過身來扯著聽一的臉頰，弄出一個微笑的弧度，說：“我發現你還挺幽默。”

    山崖邊上一陣風吹來，吹起了二人的衣袍。

    雲望雅退後一步，眼裏泛起狡黠的光澤，嘴角緩緩拉出弧度：“聽說過蹦極嗎？”

    “啊？”

    雲望雅一把拉住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聽一向山崖蹦去。失重的瞬間，聽一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驚恐，然而強大的心理素質又讓他鎮定下來。

    聽一從自由落體的失重感中回過神來，抬眸就望進了雲望雅看好戲的眼中。兩人的發絲被崖澗的風糾纏，皎月的光輝撒下，一黑一白，相得益彰。

    他黑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無奈，低聲道：“把跳崖當做玩，也隻有你了。”說罷，反手摟著少女的纖腰，足尖輕點崖壁，帶著調皮的夜風，飛身而上。

    雲望雅站穩後，從聽一的懷中退出，看著他時常板著的臉道：“你不覺得跳了一次崖，心情開闊了很多嗎？”

    “嗯，幸好我們都會輕功，才能劫後餘生……”

    “……”雲望雅發現了，他們有溝通障礙，非常大！去你的劫後餘生！

    聽一看著負氣離去的雲望雅，眨眨眼，他說錯什麽了嘛？

    第二天，雲望雅好多歹說才把蠱王從言子潤那裏請過來，她幽幽地看著手心裏可愛的蠱王，真想掐死它！就是它，讓她在言子潤麵前的臉皮一厚再厚，信譽一跌再跌，言子潤好歹算她半個師傅，她不要麵子的啊？

    回到小院，看到坐在桃樹下安安靜靜酌酒的鳳君瑞，她突然就什麽心思都沒了。曾經那個耀眼的少年，現在卻眸光暗淡。

    雲望雅走上前，從他手中一把抽走酒壺，看著他無所謂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她蹲下來，叫他：“君瑞！你別這樣。”

    “酒～”

    雲望雅輕聲細語：“你不能再喝了，太傷身體了。”

    “給我酒！”鳳君瑞不看她，就這麽重複著。

    雲望雅又氣又急，伸手捧著他臉，強行讓他抬起頭，沉聲道：“看著我！鳳君瑞你看著我！”

    鳳君瑞低垂的眼瞼像是受傷的蝶翅，顫顫巍巍地抬起，暗淡無神的眸子任由雲望雅打量，一語不發。

    雲望雅隻覺得心疼，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對他，他不是他們的親人嗎？他明明什麽的都沒有做！

    漸漸地雲望雅的眸子泛起了一層水霧，她一字一句地說：“君瑞，你相信我！我能幫你，你想恢複武功，我可以幫你，你想懲罰他們，我可以幫你，你想要那個位子，你想把國姓改成鳳郚，我也可以幫你！”她說的是，能幫他，而不是會幫他。

    鳳君瑞的眸子有微光閃過，很快又暗淡下去，他拂下雲望雅的手，低笑：“你在可憐我？還是你真的以為父皇寵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鳳郚給了我什麽，我為什麽要把國姓改成鳳郚？那個位子有什麽好，我為什麽一定要為了它殫精竭慮？我隻想好好活著！我隻想活著！”說到最後，鳳君瑞是吼出來的，眼眶泛紅，一向溫柔的手掌捏著雲望雅的手腕，仿佛要捏斷。

    雲望雅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她任由鳳君瑞發泄，看著他似乎冷靜了點，才說：“你想要活著，就必須要有活著的實力！隻是一身武功而已，沒有武功就活不下去了嗎？沒有武功就要自暴自棄嗎？”雲望雅說這句話的時候，前所未有的認真。

    鳳君瑞似乎不想和雲望雅多說什麽，放開她的手腕，拂袖起身，漠然道：“我的事和你沒關係，從來就沒有關係！你也別多管閑事！”所以，小雅，你不要趟這趟渾水了！隻要不和我扯上關係，父皇寵著你，一世繁華，丞相護著你，一世無憂，跟著我隻有苦果……

    雲望雅快被他的執拗氣死了，一把扯住他的手，直接往地上甩，鳳君瑞跌倒在地，有點懵，似乎沒見過雲望雅這樣的凶狠。

    “鳳君瑞，我告訴你！你別想撇開我，你以為假裝自暴自棄我就會對你失望？你以為假裝冷漠，我就會傷心離去？我告訴你，你做夢！你想活著，我就幫你好好地活下去！”

    鳳君瑞索性躺在了地上，雙手枕在腦後，神色莫名：“為什麽救我？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有什麽值得你這麽對我？”

    雲望雅跪坐在泥地裏，望著剛剛盛開在枝頭的桃菲，神思有點悠遠：“十年前的宮宴上，你救了一個落水的小女孩，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對那個小女孩來說是一次重生。”

    ……

    雲望雅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扭頭看著像是睡著的人，道：“下午幫你去蠱，希望你忍得過去。”說完她便轉身離去，沒有聽到那一聲在風裏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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