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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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沈玉萱,蘇姑姑很是高興,她笑著說“主子可算是回來了,奴婢啊都快撐不住了。”
沈玉萱笑著說“姑姑厲害著呢,我在不在都是一樣的。聚賢樓能有今日,姑姑功不可沒。”
蘇姑姑笑容更是舒展了些說“主子真是抬舉我了,我不過是偶爾照看一下,傳遞個消息而已,聚賢樓能到今日都是主子的功勞。”這是蘇姑姑的真心話,兩年前,主子不過十二歲,那些個規矩,出的那些題目,都是主子親手寫出來的,她有些驕傲,這是公主的女兒的啊。
沈玉萱見蘇姑姑有些恍惚的看著她,知道蘇姑姑又想起了她娘,心裏一歎,問道“姑姑,聚賢樓最近還好吧?”
蘇姑姑回過神來,忙說“好著呢,主子不知道,昨日裏,今科的一甲三位爺,在昨日放榜後,一起來了聚賢樓。可惜,隻有探花郎進去了。”
沈玉萱奇道“狀元和榜眼有問題?既然能中一甲,不僅是才學,就是運氣也是極好的。”
蘇姑姑笑道“這可是主子你定的規矩,家裏妾室超過三個,並且家宅不寧者,不能進去。並且家中妾室越多,入樓題難度越大。狀元爺,家裏妻妾共八人。榜眼爺倒是妻妾三人,隻是家裏有一妾室獨大,壓的榜眼夫人直不起腰來。隻有探花爺尚未娶親,平日裏也算的上是潔身自好。”
沈玉萱慢慢道“這探花郎倒是好運氣,要是晚幾年,成了親,就說不定了。”
蘇姑姑遲疑道“主子,我就多句嘴,問上一句,主子為何定這條規矩,也虧得聖上肯慣著主子,否則單是這一條,就夠那些個書生抗議的。”
沈玉萱淡淡的說“蘇姑姑,這世上女子命苦,一生的喜樂都寄托在他人身上,這規矩不過是稍稍約束那些男子罷了。”
蘇姑姑不讚同道“主子,這解決不了什麽,從古至今人們的觀念都是如此,那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女人們雖苦,但是心裏也是認同這些觀點的。”
沈玉萱輕笑一聲說“姑姑,我知道,這並不能改變什麽,但是姑姑你說,若是有一日,聚賢樓出來的人,無論做什麽都比別人多上幾分機會,甚至幾年後,聚賢樓出盡才子,你說這天下人會怎麽想?再說了,我也沒強迫誰要如此,聚賢樓是我開的,我願意定什麽規矩那是□□。”
蘇姑姑長歎一聲“主子,要做到如此可是不容易,再說了,人都是會變的。”
沈玉萱眨眨眼道“聚賢樓裏的書,可不隻是現有的那些,想要全部讀完,至少也要二十年,這還是說不吃飯,不睡覺,每日長在聚賢樓。那些人行麽?何況我一年前就限製了每日進入的人數,人數滿了之後,隻有等進去的人出來,下一人才能進去。這些就決定了,隻要你還想著要進聚賢樓,當要時時自省。”
說著,沈玉萱有些興奮,繼續道“姑姑,也許等到十年、二十年後,你就能發現,家裏妻妾少能成為人們的潛意識的認知。”改變從來不是朝夕的事,也許要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她啊,現在隻是為改變打下基礎。
蘇姑姑沒有這麽樂觀,不過看沈玉萱眉飛色舞的樣子,也沒有再說什麽,轉移話題道“主子,日後少不得要出席各種宴會,珍寶齋這兒,留下幾套極好的頭麵,正適合主子戴,主子回去的時候,一並帶回去吧。”
沈玉萱點點頭說“還是姑姑想著我。”能讓蘇姑姑讚一句,頭麵不錯,想來是真不錯,不說跟著她的公主阿娘那些年,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就是打理珍寶齋的這些年,一般的東子根本就難入蘇姑姑的眼。
從珍寶齋出來,沈玉萱沒再閑逛,帶著雲嵐幾人回了鎮國公府。回到皓月居,換了衣服,沈玉萱舒了一口氣,問趙嬤嬤道“柯兒,在府裏麽?”
趙嬤嬤說“主子進宮不久,大少爺就出去了,現下還沒回來。”
沈玉萱點點頭,突然想到昨日進了聚賢樓的今科探花,如果和上一世一樣的話,那麽這位探花郎應該是靖寧侯府的楊鬆霖吧。她正走著神,雲嵐道“主子,二小姐過來給您請安。”
沈玉萱回過神來,眼神一冷,淡淡的說“不見。”這麽些年了,還是學不乖,總是想著來招惹她,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底氣,若不是留著她還有些用處,她還能過來給她添堵,早就和她那個娘一起投胎去了。
皓月居外,沈菡安靜的站在那裏,亭亭玉立,神情溫柔。見到雲嵐出來,輕輕一笑,更顯得溫柔漂亮。問道“大姐可得閑?”
雲嵐溫和道“二小姐,主子她正忙著,您還是先回去吧。”
沈菡眼裏閃過一絲難堪,瞬間恢複,輕柔的說道“既然大姐不方便,那我改日再來。”說著目露擔憂道“大姐的身子一向不好,受不得累,還多虧了雲嵐你在身邊。”
雲嵐眼睛一閃說道“二小姐說笑了,伺候好主子是做奴婢的本分。”
沈菡笑笑,沒說什麽,帶著丫鬟回去了。雲嵐見她走了,轉身回到皓月居,和沈玉萱說了沈菡的話。
沈玉萱淡淡的說“倒是長進不少,大概想來看看我的身體怎麽樣,她也好有個應對。”
沈菡回到院子,進了屋子,臉色沉下來。兩個大丫鬟對視一眼,把那些小丫頭們都幹了出去,白芷給她倒了杯茶,沈菡喝了,臉色才好了。
白翠試探道“小姐,大小姐那裏明兒個還去麽?”
沈菡詭異的一笑說“去,怎的不去,姐姐體弱,我這個做妹妹的怎麽能不去看看她。”
白芷打量著她的神色,輕聲道“小姐,我覺得你不必如此,任是大小姐她出身再高貴,身子不好,便不利子嗣,哪家夫人不在乎這個?”
沈菡輕笑道“白芷說的也對,不過。。。”她沒再說下去,除了出身,她哪一樣比的上自己,憑什麽她一直踩在自己頭上,還有她的弟弟,也不知道她那個姐姐對父親說了什麽,竟然落得個不入族譜的結局,等著吧,總有一天自己會把她踩在腳底下。
沈玉萱捧著本話本,看的津津有味,突發奇想道“雲嵐,你說我也寫本話本,在聚賢樓一樓擺著怎們樣?”
雲嵐和雲菊對視一眼,無奈道“主子,聚賢樓著怎麽能擺話本呢。”
沈玉萱也隻是隨口一說,想到兩年前的那本農書,現在已經在大夏推廣開來,這倒是比上一世快上許多。因為那本農書和桃源賦,青山居士的名聲算是打出去了,接下來隻要她繼續努力,再過兩年,她便不必再顧及了,她的想法也能和外祖母說說了,免得外祖母整日擔心她的終身大事。
沈玉萱看完一本話本,正要吩咐雲嵐再去給她找一本,於嬤嬤走進來說“主子,世子爺回來了,您要不要過去一趟?”
沈玉萱一怔,是了,她還沒去看過父親,淡淡的說“那就準備一下,我去給父親請個安。”
收拾一番,換了衣服,沈玉萱帶著雲嵐和雲菊去了沈致遠的書房。這次守在門外的人,很是乖覺,一個進去通報,另一個站著不動,很是恭敬的樣子。沈玉萱規矩的站著,並未說話,進去的那個很快出來,說道“世子讓郡主進去。”
沈玉萱點點頭,走了進去。她的父親坐在桌案邊,像是一幅畫。沈玉萱感慨,父親要是多經些挫折,就是不做家主,也能做個文學大家。
見沈玉萱進來,沈致遠道“玉萱來了,做吧。身體可是好了?”
沈玉萱輕聲說“還不錯,想要全好,大概是不能的。父過的好麽?”
沈致遠看著女兒平靜的臉,心裏一痛,說“我還好,柯兒也不錯。”說道沈玉柯,他明顯心情好了些,繼續道“柯兒很適合做沈氏的主人。”
沈玉萱見他溫和的眉眼,輕聲問道“父親,假如,我是說假如,若是柯兒當初真的沒救回來,你會怎麽做?沈家會怎麽做?”
沈致遠臉色一白,聲音平靜道,說“玉萱,這個假如並不存在,柯兒他好好的。”
沈玉萱輕笑一聲說“父親,我隻是打比方而已,若真是如此,你會怎麽做?”想了想,她繼續道“父親,我這麽問吧,如果你覺得,柯兒的事情有問題,但是沒有證據,你會怎麽樣?”
沈致遠淡淡的說“自然會接著查。我的兒子總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沒了吧。”
沈玉萱反問道“如何查,皇家慢一步沒查到,沈家快一步,但是把那些痕跡抹去了,父親你隻是世子,手上的勢力能比得上沈家?”
沈致遠專注的看著她說“玉萱,不會的,沈家是你祖父在做主,柯兒是他嫡親的孫兒。”
沈玉萱嘲諷道“父親,你真是天真啊,若是這件事真與沈家有關,那麽沈氏九族性命堪憂,就算逃得一死,爵位什麽的,也別想了。柯兒是祖父的嫡孫,卻也隻是其中一個而已,都已經走了,難道還要賠上整個沈家不成。”
沈致遠臉色青白,手攥著,青筋都凸起來了,顯然覺得沈玉萱說的真有可能發生。良久,他歎一口氣說“玉萱,你不能因為沒有發生的事,而對你祖父起來間隙。”
顯然是聽說了,昨晚她和祖父談話的消息,想必祖父的臉色不會很好。沒有發生的事?怎麽會沒有發生的事,分明就是前世發生過的事。曾經,她百思不得,皇家的力量,怎麽會什麽都查不到,直到,她知曉了沈家的那支暗衛。這才明白,定是祖父做了手腳。祖父知道,所以建安候府沒落的徹底,建安候夫人更是墜馬而死。
沈玉萱當初,隻是懷疑劉氏,並沒想到和建安侯府有關。至於劉氏,直到沈菡出嫁後,才死了。想到當初,除了她和父親,誰又真正是為柯兒傷心呢。也許還高興呢,像是二嬸,安慰了她之後,不久對待她的態度就變了,長房嫡長孫歿了,也不可能立庶子,爵位自然是二房的。她沈玉萱在是高貴,也不過是一個出嫁女,還不是靠著娘家。
看著父親的眼睛,她說“父親,柯兒是你的兒子,總有一天,他會成為沈氏的主人,現在不過是早些而已。祖父年歲也大了,難道要一直操勞麽?想必祖父也和您說了,我要分家的事,我的那些個叔叔,都是祖父的兒子,可是唯有你才是柯兒的父親。”
沈致遠無奈道“玉萱,你的想法很是大逆不道。你的那些叔叔也沒有礙著你,他們也沒法和柯兒搶爵位,你祖父祖母還在,如何能分家呢。”
沈玉萱歎了一口氣,淡淡的說“父親,有些事情,與你想的不同,更不是爵位的問題,我不願意看到他們。他們也各有官職,就算離開國公府,也沒什麽不同。”
沈致遠道“怎麽會沒有不同,你那些弟弟妹妹,若是在國公府,親事起碼能上一個層次,現在分家,不是擺明,鎮國公府有事麽?”
沈玉萱目光悠遠看著窗外道“父親,總有一日會分家的,既然早晚都要離開,不如早些離開。這世上哪裏又有兩全的事情呢。”
說著她轉過頭看著沈致遠說“父親,過了這麽多年,你就沒想過,你為何會落得如此?杜默真為何會自盡?母親為何會抑鬱而終?我們父女又為何會生疏至此?沈菡為何會總是削想她不能得到的東西?”
沈玉萱每說一句,沈致遠臉色便白上一份。沒等他答話,沈玉萱接著道“這一切皆因,父親你想著兩全。父親與杜默真雖然青梅竹馬,但是無媒無聘,甚至你對她並沒有男女之情。我母親喜歡上你,你覺得這與家族有利,於是你答應了,你娶了公主,杜默真的身份也水漲船高,她嫁的必定會很好。對不對?”
沈致遠從來沒有覺得像現在這麽狼狽過,可笑對著的是他的女兒。他輕聲說“玉萱,這話不是你該說的。”
沈玉萱沒管他,說道“我說的是事實,你看,你選了我母親,卻沒算到,杜默真對你情深意重,自盡了。所以你覺得愧疚,覺得愧對了她,卻沒想到,因愛也是能生恨的,她算計了你。再說我母親,她善良純粹,你對她很好,直到劉氏有了沈菡,你居然相信了一個尼姑的鬼話,相信那是杜默真的轉世。”
沈致遠慘白著臉說“沒錯,是母親親口告訴我的。”
沈玉萱嗤笑道“那是建安侯府幫忙算的,不過倒是很準,沈菡可不是和杜默真有八分像。所以你寵著她,你認為,我身份高,受盡寵愛,沈菡卻隻有你這個父親。若不是落水那次,我們也不至於到此地步,你當時是怎麽想的呢?一個健康,一個體弱,你甚至舍近求遠。”
沈致遠看著窗外說“默真她就是跳水死的,我一心想著,不能讓她死第二次。”
沈玉萱淡淡的說“所以,父親你總是欺騙自己,這樣你是沒有錯的,就算你有錯了,也在盡力彌補了,你隻是在安自己的心罷了。後來母親知道了你寵著沈菡的原因,你毫無所覺,抑或是,你感覺到了沒有放在心上,所以你每天在她心上捅刀子,直到她撐不住了,最終對你死心了。”
沈致遠心情沉重,卻又帶著些釋然,這麽年,終於還是有人說出來了,雖然是他的女兒,他說“萱兒,是啊,你母親是因為我而死的。這些年了,一直擱在我心裏,終究還是說出來了。”
沈玉萱說“父親,你出去看看吧,這世界很大,山美水美,出去了才知道,有些事情也不過如此而已。鎮國公府的事,父親就不要過問了,左右父親也不擅長。”
沈致遠輕聲說“好,萱兒這些年,我對你多有虧欠,但是不管怎樣,我總是你父親,我是盼著你好的。”
沈玉萱看著沈致遠,看著她母親愛了一輩子的人,風姿出眾,氣質卓然,隻是站在那裏,就像是一幅山河水墨畫一般,這是她和柯兒的生身父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