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熟悉的味道繼續前行，一路暢通無阻。

    忽然，一陣清香的風撲麵而來。

    是這個味道，哥哥房外，雲沫仙子的真身之花—靈犀花。

    靈犀本是種仙草，很多年前，一株經過千年日月精華滋養的靈犀草，不知怎的，竟生生開出了一朵泛著奇異白光的花兒，一時驚動三界，這便是雲沫。

    再往前走去，便看見了一大片看不見邊際的花海，遠遠望去，像一片發光的島嶼，如夢如幻，那些花朵擠擠攘攘地盛開著，任風兒吹散花瓣，輕飄飄地在空中盤旋，猶如夢境。一時間，我竟忘了自己身處在冰冷陰森的冥界。

    伊湄伸出一隻手去接一片花瓣，傻乎乎地笑著，兩眼迷蒙，看來是入了幻術。

    我伸出手用手心輕捂住她的額頭，一個訣下來，她雙眼一亮，終於恢複了神智。

    我望著她，示意她不要她東張西望，跟著我走。

    於是她乖巧地拉著我的衣袖，在我身後默默跟著我走。

    不一會，便看見一個人影。

    是個女人。

    她披著長發，獨坐在花海中間，滿身光華。

    仿佛是虛幻中的人兒，與這昏暗的幽冥，格格不入。

    走進一看，才確定她就是我夢中反複出現的女人—

    雲沫上仙。

    真的是她。

    她還是如畫中那麽美，隻是沒有了畫中的神采，就這麽失魂落魄，頭發散亂地坐著，望著麵前的忘川河。

    似乎喃喃說著什麽，隻是聲音太小，我聽到不太真切。

    背影藏著無盡落寞。

    “姐姐。”

    伊湄打破了這寂靜。

    “姐姐，你怎麽了？”

    依舊沒有回複。

    她自顧自地，斷斷續續地說著話，似乎什麽都沒聽見。

    伊湄蹲下來輕輕搖了搖她的肩膀，可她依然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裏，像一座石雕。我沒有說話。

    一千年，漫長到所有人和事都麵目全非。

    一千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略一皺眉，我握住伊湄的手，和她坐了下來。

    “你有什麽辦法讓你的嫂嫂醒來嗎？”

    “有，但我必須要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麽，看看千年前結下的因。”“我要進入她的記憶之中。”

    “這是偷窺！”

    “那你願意讓她這樣一直混沌不醒嗎？”

    她低下頭，想了一會。

    “那你帶上我吧，萬一看了什麽不該看的……。”

    “有什麽不該看的嗎？”

    “比如…夫妻間的…畢竟你哥哥和這個姐姐有過…肌膚之親。”

    “哦？”我微微挑眉，滿眼深意地看著她。

    “對，還是你想的周全，我都沒想到過這點。”

    “不是…我…我也是忽然想到的。”

    她又紅了臉。

    “別盯著我了，你開始吧。”我輕笑一聲，隨即凝神聚氣，雙指輕點雲沫的眉間。

    “閉上眼，抓緊我的手。”“嗯。”

    我也閉上了雙目。

    漸漸地，漸漸地，黑暗模糊中有了光線，也能自由走動了，於是我握緊身後伊湄的手，一步步將她帶往光亮的地方。

    似曾相識。

    那時我和虎兒被困在青丘禁地時，也是這樣的情景，黑暗中她什麽都看不見，我便抓著她的手瘋狂向山洞外跑。

    一直跑，不停的跑，拚盡全力地跑，滿腦子都是跑到一個再也沒有黑暗沒有痛苦的地方。

    眼前刺眼的光線打亂了我的思緒，伊湄也緩緩睜開眼睛。

    “這是哪？”

    我看了看周圍，仙氣飄飄，不時有宮女經過。

    令我無比熟悉又憎恨的地方。

    “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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