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青州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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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5月,在兩家長輩的催促下,陳逸飛與李清步入結婚殿堂。由於李國強與黃梅花的堅持,李國強與黃梅花兩家在深圳請親朋好友喝了嫁女酒後,才從深圳出發,一路浩浩蕩蕩把女兒送嫁到和平。

    陳逸飛宿舍的同學及其家屬,陳逸飛新聯家具廠與展覽公司的代表,還有坪山書畫協會的十幾位老人,一起來和平參加陳逸飛與李清的婚宴。李清宿舍的同學及娘家親戚一起來送嫁。兩人的結婚喜宴並沒有安排在和平縣城酒店,而是應大家的要求回到青州。

    大家知道李清在和平青州這個偏僻的鄉鎮工作了五年後,都對這個地方有些好奇,紛紛要求將喜宴安排在青州老家,也讓大家見識一下客家的喜宴風俗。

    李清並沒有在當天被送回青州,所選的吉日還在第二天。李清及女方的佳賓都安排在和平世紀大酒店,第二天一大早,照例要化好新娘裝,等待新郎上門迎親。

    陳逸飛的車隊很長,其中幾位老人就自帶司機開上了三部寶馬三部奔馳。原來劉宏如聽說李清家家境富裕,擔心陳逸飛老家這邊太窮,兩邊懸殊太遠,讓男方麵子上過不去,就把自家兒子最豪華的車開來和平,要為陳逸飛添些氣勢。陳逸飛推辭不過,想想這些老人正好來和平采風作畫,來一趟也未嚐不可,就沒有再拒絕。

    再加上林濤一部路虎、羅曼妙一部奧迪,因此,男方的車隊絲毫不輸女方。李清見此情形,有些哭笑不得,她在和平低調了將近六年,這一次婚宴的排場讓她英名盡毀。可是,大家的盛情難卻,她與陳逸飛也無可奈何。

    2008年的5月2日,適逢“五一”勞動節放假,往年的這一天,青州中學都是一片安靜。可是,今年的這一天,學校卻張燈結彩,外麵的操場四周都都懸掛著五彩的絲帶與五顏六色的氣球,有一群充滿陽光的學生穿著統一的服飾列隊做迎賓。

    黃校長原本想把喜席也擺在學校,但陳家親屬卻不同意。陳逸飛的父母都有一種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他們學校是李清工作多年的地方,算是李清的娘家,如果酒宴擺在學校,不就等於陳逸飛入贅嗎?所以陳家堅持要在家裏擺酒宴。

    再說,如今陳家的新房建好了,房子有三層半,裏麵與外麵的大院子都可以擺桌子,擺不下去,還有外麵的大餘坪與鄰居的院子呢!

    陳家答應黃校長,說可以讓女方佳賓的車子停在學校,李清也可以回學校轉一圈再入陳家門。

    而陳家有深圳上來的那麽多男方佳賓,以及陳家的宗親,布置得比學校更加喜慶。一大早,徐南越選的20首喜慶歌曲就在不停地循環播放,整個村子都縈繞著悅耳的歌聲。深圳來的賓客穿戴一新,臉帶喜色,劉宏如一群老人出去村裏閑逛了一圈,尋找作畫的靈感。陳逸飛的一群同學興衝衝地去青州中學看熱鬧。

    而陳家的宗親們卻忙得腳不沾地,今天來的客人太多,恰逢“五一”放假,在外打工的親戚朋友聽說陳逸飛結婚,都回來了。原本,陳家人估算80桌左右的酒席,如今再添十桌也遠遠不夠。幸虧,山裏的雞、鴨、魚、蘿卜青菜、筍幹香菇都是現成的,再多添幾桌酒菜也有足夠的材料。隻是,那也得有足夠的人手才行啊。如今的年輕人,大多出去打工,就是用飯甑蒸飯也很多人不會了。因此,蒸飯這邊,是幾位中年婦女在忙碌;一群小媳婦與年輕姑娘,則在另一邊洗菜洗碗筷。

    餘坪的一角,蓋了個臨時的棚,裏麵新砌了幾個大灶,大灶上麵擺放著好幾個大鍋與湯煲。在另一邊還擺了幾張長長的桌子,那是專門擺菜盤的工具,一般是大廚們把菜用盤子盛好擺在桌子上,然後再由專門上菜的人,把菜端出去。

    全程當然沒有服務員,負責上菜傳菜的都是自家親戚朋友中的年輕小夥子,每人手持托盤,一般一次傳送4個左右的菜。

    站在灶邊掌勺忙碌的,當然是一群中年大叔,他們有的在忙著釀豆腐,有的在忙著燜紅燒肉,有的在做肉丸子,還有的在切調配料。

    一群小孩子不時會聞著香味跑過灶邊來,也總能得到一兩塊肉,再興衝衝跑出去玩。有些年輕人,不時會把那邊洗好的一些蔬菜用籮筐抬過來,還有用籮筐裝好的盤子,也抬了過來。

    昨天,林濤與羅曼妙剛到青州不久,就到青州中學及附近的村莊轉了一圈回來。他們倆人都在深圳出生,算得上是土生土長的城市人,從來沒有在鄉村人家留過宿。昨晚,他們還讓徐南越帶他們去看了陳逸飛以前的家。

    “看到沒有,那個暑假,我跟著逸飛一起回來,就住在這裏。當時,陳家就隻有幾間瓦房,這兩間僅有一層的鋼筋水泥樓還是逸飛大學畢業後,逸飛的大哥省吃儉用建起來的。當時逸飛還不同意大哥起房子,他說以後另找地方建,沒必要建一兩間。可是,他大哥說孩子長大了,過年的時候實在不夠地方住,堅持要建。”

    徐南越指著如今放滿柴草雜物的房子,一臉感慨:“唉,你們不知道當時我看到這一切時的心情,心裏就像堵了一塊石頭,難受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我很難想象,如此優秀開朗的逸飛,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如果是我,肯定早就受不了,不等讀完高中就會出去打工了。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逸飛卻能考上中大,我真的很佩服他。”

    羅曼妙指著這幾間屋子,問:“你是說,以前這裏並沒有這兩間水泥樓,就隻有這四間瓦房?廚房也在這裏嗎?”

    徐南越道:“對,加上廚房才四間,他們一家八口人呢。”

    林濤走近房子打量:“地也是泥地,沒有鋪石子。”

    羅曼妙道:“平時大哥大嫂還有逸飛不在家還好些,可是,春節的時候,一家人怎麽擠?我實在想象不出來。”

    徐南越道:“大哥大嫂與一個小女兒一個房間,逸飛與小侄子一個房間,逸飛妹妹雪麗與他爸媽住一個房間。”

    羅曼妙搖頭歎息:“這日子真的苦。”

    徐南越道:“不過,苦日子已經過去了。逸飛常跟我感歎,說改革開放的政策好,如果還像以前那樣,即使他出來工作了,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好日子過。”

    遠處飄來宋祖英甜美的歌聲:“門外的燈籠露出紅紅的光景,好聽的歌兒傳達濃濃的深情……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明天又是好日子,千金的光陰不能等,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趕上了盛世咱享太平!”

    林濤指著陳逸飛新家的方向,笑著打趣道:“南越選的歌不錯,這首《好日子》不正是唱出了逸飛的心聲嗎?”

    徐南越糾正道:“不但唱出了逸飛的心聲,這也唱出了我們的心聲,唱出了全國百姓的心聲!”

    在村子裏外走了一圈回來,林濤與羅曼妙心情都莫名地興奮。他們記起以前同學說起過的一件事,說有一次做問卷調查,設計了一道題:寫《我的家鄉》時,大家最經常用的一句話是什麽?結果,幾乎在每一張答卷上都寫了這一句話:“改革開放的春風吹綠了全國大地,也吹綠了我的家鄉。”

    如今,他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這句話的魅力,正是因為有這陣春風,才吹綠了全國大地,才吹綠貧困山區。“改革開放”這四個字更深刻的印在了林濤與羅曼妙的腦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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