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飛機上做她旁邊的人嗎，他居然是Luochi的客戶。突然讓我來招呼他，是因為我們在機場見過嗎？可是他怎麽知道我在哪個部門呢？

    蘇以晴帶著段紹鈞在公司四處溜達，作為一個向導，她是很盡心盡責的。公司裏人來人往，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隻以為是一個普通的客戶，來公司參觀。

    “我們去工廠看看吧”段紹鈞說。

    “好的段總，我讓總務給您安排車。”

    “不用，我們坐公交，走吧！”

    “好的，那我們走吧。”

    蘇以晴帶著段紹鈞去Luochi的工廠，雖然不經常去，但是地址還是知道的，在杭城南麵的開發區。

    他們一前一後上了公交，因為不是上班高峰期，車上人也不是很多，兩人坐在了靠後挨在一起的座位。

    段紹鈞坐在裏麵，蘇以晴坐在外麵。段紹鈞看著車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街還是那些街，隻不過街景和他離開的時候大不一樣了。

    他走的時候還沒有這麽高的樓，馬路也沒有這麽寬，街邊也沒有這麽多商鋪。

    車子到市中心的時候，可以看到一個百貨整個一層都是Luochi的。

    “這個是我們最大的旗艦店，前年開業的，每個月的營業額都有四百多萬”蘇以晴說。

    “嗯”段紹鈞淡淡的回答，眼睛始終看著窗外。

    蘇以晴見他似乎不想交談，便不再多話，隻是安靜的坐著。

    差不多快到的，蘇以晴說：“前麵就是了，段總，我們準備下車吧。”

    蘇以晴來到廠房門口，還好自己辦了臨時工牌，不然在這裏被攔在外麵就慘了。

    蘇以晴跟門衛解釋，段紹鈞是來參觀得客戶。門衛看了下她的工牌便放行了。

    “這裏是我們的生產線和倉庫”蘇以晴說。

    工人們都在忙碌著，也沒人理會他們。到倉庫的時候，段紹鈞發現那裏堆著如山的衣服，甚至連倉庫外麵的保安亭裏都堆著衣服。

    這應該是Luochi的主要問題，賣不出去的過時的庫存產品，占據了Luochi的現金流。

    看守倉庫的大爺，看上去年紀已經比較大了，背部已經傴僂了。看到有人過來，就走過來說：“多好的衣服啊，就這麽堆在倉庫了。以前我們的衣服賣的多好啊，很多人都是開著車在門口等著拿貨。現在……唉！”

    看起來，大爺應該在Luochi時間很長了。曾經Luochi的衣服，賣的好，大家都是搶著拿貨。現在的Luochi，快被這些積壓的庫存拖垮了。

    積壓的貨物，占用了現金流，就好像一個人的血液，流動不暢了，沒有辦法正常運轉了。這些庫存如果得不到正確的處理，Luochi的情況沒辦法好裝。

    大爺過來接著說，“你們是上麵的人吧，你們反應一下，咱們不能這樣下去了。我愛人也是Luochi的，她在工廠上班。現在大家都說Luochi要破產了，我兒子還在讀書呢。”

    “這要倒閉了，我們可怎麽辦啊。工廠底薪不高，一直靠拿加班費生活的。前幾年訂單多，雖然很累，但是每個月拿到手的錢多，日子也過得紅紅火火的。”

    “現在，上班時間，車間都閑著，每個月拿著那點工資，都不夠孩子學費了。”

    段紹鈞一直緊鎖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了，笑著對倉庫的老大爺說：“大爺，放心，Luochi不會破產的。你聽說了嗎，Luochi來了新的總裁了，馬上Luochi就會和以前一樣了。”

    蘇以晴有些奇怪，段紹鈞說話的口吻一點都不像一個客戶，怎麽真的像Luochi“上麵”的人，大概他是想安慰一下這位傷感的大爺吧。

    傍晚差不多工廠的工人都下班了，工廠顯得特別安靜。倉庫前麵的空地上，是貨車裝貨的地方，十分開闊。太陽快要落下去，西邊的雲被映得通紅。

    蘇以晴看他對大爺笑的那麽真誠，在夕陽的餘暉下，他精致柔和的五官，顯得格外動人。

    “好好”大爺激動的過來拉住段紹鈞的手說，“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要回去告訴我愛人，Luochi不會破產。她知道了一定高興，剛交完孩子學費，她一直操著心呢。你們也早點回去吧，這會晚上有點冷。”

    蘇以晴看看時間，確實已經不早了。剛剛太陽還有點尖尖的，這會天已經全黑了。“段總，咱們今天先到這，您去哪裏，回公司嗎？”

    段紹鈞沒有說話，他隻是往前走，蘇以晴就緊緊的跟在後麵，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客戶呢，小跟班要陪好。

    走出工廠，外麵十分熱鬧，小攤販的攤子都擺出來了。各種小吃飄散著香味，蘇以晴肚子裏的饞蟲，已經大鬧五髒六腑了。走到一家燒烤攤前，蘇以晴的腳步就挪不動了。

    “段總，要試試嗎？”蘇以晴說。

    對街邊攤，段紹鈞可沒有興趣，外麵風塵仆仆的，這些攤販的危衛生條件，讓人堪憂。

    “不吃”段紹鈞說。在美國生活多年，他習慣了牛排咖啡，簡單快速。

    蘇以晴隻好悻悻的走了。到了一家奶茶店的時候，蘇以晴說：“段總，你等下，我馬上回來。”

    蘇以晴小步跑進去，高高紮起的馬尾在腦後一晃一晃的。出來的時候，手上提著兩杯奶茶，遞了一杯給他。

    段紹鈞愣住了，他從來都不喝這些甜膩膩的東西。他隻喝純牛奶、咖啡和白開水。

    “我不喝”段紹鈞說。

    蘇以晴已經打開，大口大口咕咚咕咚的喝起來。

    “試試，我最愛的抹茶紅豆，很好喝的”蘇以晴把奶茶遞到他麵前。

    段紹鈞接過奶茶，覺得他這個“客戶”的待遇也太差了。我好歹也是副總交代給你招待的重要客戶，怎麽就隻有在街邊喝奶茶的待遇。

    段紹鈞償了一口，抹茶清香有些微澀，紅豆很甜，配在一起，甜而不膩。早春的晚上有些涼意，溫熱的液體暖暖的，喝下去很舒適。

    “好喝吧？”蘇以晴邊問邊大口的喝著，又露出了燦爛的的笑容。

    陸建明開車來接段紹鈞，順便把蘇以晴送回了家。蘇以晴這才發現，那天在機場，開車的也是陸建明，那天自己光顧著哭了，竟沒認出來。

    晚上，蘇以晴的主管打電話說，“客戶”還沒走，讓她明早繼續去陸總辦公室。

    因為是她負責接待的，就由她負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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