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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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的從忠國公府出來, 馬車上, 白氏想到方才郡主幾次提及傅錦, 有些不安的看著李氏道:“大嫂,郡主會不會知道些什麽了?”
李氏沉著臉, 她心中也有些不安,可又覺得,許是因為心虛, 才多心了。
畢竟郡主年歲小, 被大長公主殿下嬌寵著,若是真的察覺了,怎麽可能不鬧騰開來。
“你別自己嚇唬自己, 郡主若不想嫁給延之,今個兒就不會露麵, 更不會乖巧的坐在那裏。可她既然來了, 可見是點了頭的。”
白氏聽她這麽說, 也低喃道:“是啊, 郡主若是真的知曉了那樁醜事, 又怎麽可能沉不住氣, 又怎麽可能絲毫動靜都沒有。”
可不知為什麽,她還是有些不安。
而此時的京郊, 一處隱蔽的院落, 傅錦坐在臨窗大炕上, 一言不發。
秋夏看著姑娘這樣, 心裏也有些不好過。
這院子裏, 除了她近身侍奉姑娘,其他人都是大太太安排來的。而且,她細細觀察過了,這院落的每個出口都有婆子守著,饒是秋夏覺得大太太是為了姑娘的安危著想,這會兒心中也生了些許的不安。
這樣嚴防死守,大太太這是要做什麽?
可這些話,她又不能說給姑娘聽。
姑娘如今懷著身孕,若是憂思過甚,傷了孩子就不好了。
“姑娘,方才奴婢已經差人把院子裏都打掃過了,這院落雖小一些,可瞧著倒也雅致。這院裏侍奉姑娘的,又都是大太太精挑細選,您就安心的住著吧。”
傅錦聽了秋夏這話,眼中卻突然浸滿了淚水。
“精挑細選?若真是精挑細選之人,那些賤婢們怎敢那樣懶散,那樣不把我放在眼中!”
她雖已經知道大太太給她找了容身之處,可眼前這院子,連定國公府丫鬟們住的院子都不如。她不由覺得大太太這是在故意給她沒臉。
而且,院裏的丫鬟對她丁點兒的敬畏都沒有。
想到自己要在這裏住很長時間,她這心裏,就委屈極了。
世子爺想必是知道她離府的,卻遲遲不肯露麵,雖然是為了避人耳目,可世子爺對她若有半分真心,也該偷偷過來看她一眼的。
哪怕是為了看她肚子裏的孩子,也總比這樣不露麵的好。
見姑娘眼中含淚,秋夏安慰她道:“姑娘,您別怪大太太。這院子裏,除了幾個得力嬤嬤,其他的丫鬟,肯定也是這幾日才采買的,失了規矩也是有的。您肚子裏懷著孩子,這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好。您又何必為了這點兒小事動怒。”
傅錦聞言,一把摔了小案桌上的茶杯,哽咽道:“你以為我是在和這幾個小丫鬟置氣,你哪裏知道我的苦衷。自打我從慈安寺回府,如今,又住在了這鬼地方,世子爺卻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他說他要娶我為正妻,說等我生了孩子,若是個哥兒,未來便讓他襲爵。還說他這輩子隻喜歡我一個。這些話此刻都言猶在耳,可這才過了幾日,他就這樣對我避之不及。”
許是這樣的不憤藏在心中多日,她摔了一個茶杯還不夠,起身又把手邊能砸的東西都給砸了。
看姑娘這樣發瘋,秋夏都要嚇壞了。
剛想著怎麽勸姑娘,卻在這時,慎嬤嬤冷著臉走了進來。
這慎嬤嬤也是大太太李氏身邊的得力嬤嬤,雖不比杜嬤嬤那樣得大太太倚重,可也是不容小覷的。
見她進來,秋夏不由有些心虛,急急上前攔著自家姑娘,“姑娘,您仔細別傷了肚子裏的孩子。”
慎嬤嬤一身藏青色褙子,頭戴銀色吉祥紋簪子,冷冷的目光看著傅錦,諷刺道:“表姑娘這是在做什麽?這屋裏也是丫鬟們精心布置過的。姑娘這樣說砸就砸,難不成是對我們這些侍奉的人有意見?”
傅錦愣了愣,雖她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了穩重,可這會兒連一個賤婢也能罵到自己頭上了,瞬間一股火就躥了上來。
“嬤嬤這話我倒不明白了,這東西難不成是內造之物不成,我砸了,再差人去買就是,定國公府還會缺這個錢了。”
慎嬤嬤萬沒想到她會出口反駁,被噎的一口氣差點兒沒喘過來。
小賤人,你不過是仗著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若沒這小孽種,你以為大太太會留著你。
秋夏都要嚇壞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哽咽道:“嬤嬤,您別把姑娘方才的話放在心上。姑娘肚子裏懷著孩子,近些日子便有些喜怒無常的。嬤嬤若要責罰,就罰我吧。”
慎嬤嬤冷哼一聲,不屑道:“我哪裏敢和表姑娘置氣,這如今誰不知道,表姑娘的肚子金貴著呢。萬不能讓表姑娘動了胎氣的。”
說罷,又道:“所以表姑娘有氣,盡管砸,砸了,奴婢再去買,左右這些東西,確實是不值錢。”
最後這不值錢三個字,慎嬤嬤咬字極重。
傅錦先是一愣,瞬間恨不得去撕碎她的嘴。
她這哪裏是在說屋裏的東西不值錢,這分明就是在指著自己的鼻子,罵她不值錢。
可慎嬤嬤哪裏有這個閑工夫和她在這裏置氣,冷笑一聲,就離開了。
屋裏遍地的狼藉,秋夏差點兒沒嚇暈過去,急急勸著傅錦道:“姑娘,這慎嬤嬤雖不比杜嬤嬤是大太太身邊的大紅人,可也是大太太院裏出來的。您怎麽能這樣給慎嬤嬤沒臉。往日裏,您最是小心謹慎,怎麽偏偏這個時候,這樣不給自己退路呢?”
“這院裏,可是慎嬤嬤做主,她若是想著法子惡心您,真正受委屈的可是您。”
傅錦哪裏聽得進去她的勸,她滿臉羞憤,拿著帕子掩麵哭了起來,“我憑什麽要給那賤婢臉麵,你方才也聽見了,她那樣指桑罵槐,說我不值錢。我再不值錢,肚子裏也有世子爺的孩子。她怎麽能這樣給我沒臉呢?”
“我看大太太就是故意的,故意吩咐這院裏的奴仆作踐我。”
姑娘這樣鑽牛角尖,秋夏還能說什麽。
她暗暗歎息一聲,小心的收拾著地上的一片狼藉。
傅錦哭著哭著,也沒了淚水。
閉了閉眼之後,她哽咽道:“秋夏,世子爺這麽長時間不來看我,你去拿些銀子或者首飾,這院子裏侍奉的丫鬟總有眼皮子淺的。就讓她幫忙給世子爺帶句話,就說那賤婢故意折辱我。”
世子爺肯定會為我做主的,她心裏暗暗又補了一句。
秋夏也沒攔著她,可心裏卻並不看好。
世子爺若是念著自家姑娘,哪裏需要姑娘求著他替她做主,她總覺得,世子爺那邊,定是瞞著自家姑娘什麽事了。
這樣又過去兩日,謝元姝接到了韓礪的來信。
她雖然知道李氏在京郊找了院子,傅錦也已經住了進去,可到底該怎麽戳穿這件醜事,她卻不免有些為難。
猶豫了下,昨個兒便給韓礪去了信,想讓他幫著出謀劃策。
揭穿這樁醜事按說不難,可要做的滴水不漏,這就需要些頭腦了。
她沒想到的是,韓礪的來信中卻隻寫了四個字,嘉敏公主。
看著這四個字,謝元姝差點兒沒笑暈過去。
這嘉敏公主是皇上的庶妹,嫁的是庶吉士周朝。
嘉敏公主不過是先帝爺不受寵的庶女,可卻極其善妒,愣是在多年的捕風捉影之下,逼的這周朝真的養了外室。
為了這事兒,嘉敏公主沒少往郭太後宮裏去哭訴,可她一個庶出的公主,這麽做到底是不合規矩的。有一次,皇上往慈寧宮去,又聞著她在裏麵哭訴,便直接下了旨,嘉敏公主沒有宣召,日後不可入宮。
可這並沒有阻止嘉敏公主捉、奸的熱情。
所以說,韓礪提及這嘉敏公主,其實是想借著嘉敏公主的手,闖進傅錦所住的院子裏。她雖是庶出的公主,這些年也不得皇上喜歡。可那院子裏的守衛,想必也是不敢得罪她的。
她又見過傅錦這個寄居定國公府的表姑娘,到時候,雖發覺自己捉錯了奸,可也是戳穿了一件秘辛。
屆時,可有好戲看了。
想到那李氏若聞著這消息,想必是氣得跳腳。謝元姝便更是樂不可支。
芷東見她咯咯地笑著,心中詫異極了。
郡主這是怎麽了,突然變得這麽開心。
她剛想開口問,卻聽有亞婚進來回稟,“郡主,大姑娘過來了。”
這自從大姑娘和祁王府二公子定了婚事,這幾日,便一直都拘在屋裏做女紅。
今個兒怎麽會過來呢?
謝元姝卻知道,謝雲菀必定是來看她的笑話的。
定國公老夫人和李氏那日來拜訪,想必她以為,自己勢必是要嫁到定國公府去的。
這個時候,又怎麽可能不過來看戲。
果然,等謝雲菀進來時,謝元姝便看到她眼中掩蓋不住的嘲諷。
“小姑姑,我這些日子忙著做嫁妝,也沒顧上往您屋裏來。想到我和小姑姑也算是自幼一起長大的,如今,相繼都要出閣了,就不免覺得有些感慨。”
謝雲菀一身藕荷色纏枝蘭花褙子,頭戴白玉珠花,比起前些日子得知自己要嫁給侯家二公子,眼前的她像是重新活過來一般。
謝元姝不知到底是因為不用離京外嫁,還是因為能看了她的笑話,讓她這樣開心。可她知道,能看了自己的笑話,謝雲菀想必這幾日都幸災樂禍的睡不著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