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恩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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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兄, 真是巧了, 竟然在這裏遇上你。”

    陳延之看著韓礪眼中的笑意, 心中更是一陣怒氣。怎麽就巧了?自己藏在裏, 若非他沒有眼力勁兒的故意湊上前來,又怎麽會有這樣的偶遇。

    也不知為什麽,陳延之總覺得韓礪是特意來看他的笑話的。

    見他麵色不虞, 韓礪又壞心眼道:“方才我瞧著,世子爺像是在等郡主。隻是世子爺怎麽沒上前去?”

    如果說方才陳延之也隻是疑心韓礪是故意嘲諷他, 那麽此刻, 他更確定他就是來看自己的笑話的。

    “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和郡主的事情,又哪裏輪得到你一個外人摻和!”陳延之想都沒想, 氣急敗壞道。

    韓礪像是聽到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目光充滿不屑的看著他:“外人?陳兄這話說的就有些不妥了。若我是個外人,那陳兄,做了那樁醜事之後, 在郡主眼中,隻怕連我這個外人都不如吧。”

    不過一個被皇上扣、押在京城的質子,竟然也敢這樣對自己落井下石,陳延之氣急的就伸手去揍韓礪。

    可他即便學過些功夫, 又哪裏是韓礪的對手。

    那三腳貓功夫,不到兩招就被韓礪給製服住了。

    “如果當初陳兄能如現在這樣對郡主上心就好了。所以說,這失去了, 才顯得珍貴。可陳兄有這樣的心思, 不代表就能借著這樣的借口來髒了郡主的眼睛。郡主不是已經成全了你和那傅家姑娘了嗎?還有那小賤人肚子裏的孩子, 你若是聰明,該知道感恩才是,而不是這樣,偷偷藏在這裏。”

    陳延之使勁的掙紮著,他也懊悔的很,可這樣被韓礪不留餘地的指著鼻子罵,他如何能氣得過。

    “韓礪,你今個兒在這裏落井下石,你別當我看不出來,你早就對郡主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我告訴你,你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縱然我娶不了郡主,郡主也絕對不可能嫁給你。”

    “皇上疑心那樣重,你就是機關算盡,也斷然不可能讓你娶了郡主的。便是便宜了那靖南王世子爺,即便兩人差了輩分,讓郡主給他去做續弦,皇上也不會讓謝家和韓家有任何聯姻的可能。”

    他原以為,聽了自己這番話,韓礪會氣急敗壞,畢竟他說的是事實。

    可讓他詫異的是,眼前的人卻根本像是沒有聽到他所說的一樣,使勁兒扭了他的胳膊,下一瞬,隻聽哢嚓一聲,他痛的差點兒沒叫出來。

    看他狼狽的樣子,韓礪嫌棄的一把甩開他,陳延之腳下一個不穩,摔倒在地上。

    “那你就給我看著,我有朝一日,會不會如願娶了郡主。”

    陳延之看著韓礪淩厲的目光,嘴角似笑非笑的笑意,也顧不得手臂的疼痛,大聲道:“你休想!你別忘了,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而不是你韓家的。”

    在陳延之看來,韓家雖說是占據西北,可也不過是皇上封的異姓王而已,說到底,是朱家的奴才,他有什麽資格娶郡主。

    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照照鏡子,自己配不配。

    這麽想著,他又有些懊惱自己方才沒攔了郡主的馬車,想到兩人也有過兩小無猜的時候,他就覺得,郡主許隻是因為麵子上有些掛不住,未必就真的對他沒有任何的留戀。

    可這念頭才剛一閃過,韓礪卻像是揣摩到了他的心思,抬腳就猛的踹了過來。

    “啊!”

    陳延之的身子猛地蜷縮起來,痛的全身一陣冷汗。

    “我今個兒把話撂在這裏,若日後再讓我看到你想接近郡主,看我怎麽收拾你。”

    陳延之不由有些膽怯,之前他根本就是被韓礪給騙了,他就是個瘋子。

    這整個京城的世家公子哥,哪個敢有他這樣的膽子。

    看他痛的說不出話來,韓礪冷哼一聲,又道:“你也別想著往皇上麵前去告狀,你以為出了這樣的醜事,皇上還會替你做主嗎?皇上沒直接要了你的命,已經是很寬厚了。”

    “你!你!”陳延之敢怒不敢言,他知道自己胳膊已經脫臼了,肚子方才也被韓礪踹了一腳,想必也腫了。

    權衡利弊之後,他還是決定不再惹這瘋子。

    看他膽小如鼠的樣子,韓礪心中一陣嘲諷。

    就這樣的人,渾、身上下哪一點配得上郡主。

    往日裏,除卻那樁醜事,瞧著也還算有個人樣,可人在真正麵臨困境,真正落入深淵之時,人的秉性就展露無遺。

    而在他眼中,陳延之就是個卑劣的小醜。

    這樣的人,他自然不需要在和他多言。

    很快,韓礪便離開了。

    陳延之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他一方麵懊悔自己怎麽偏偏選了這麽隱蔽的地方,若不是這樣,那韓礪也沒這麽大的膽子,敢這樣對自己。可另一方麵,他又慶幸自己選了這地兒,否則,自己豈不讓宮門口當值的人看了笑話。

    他忍著痛,好一會兒才站起來。

    明媚的陽光下,他突地委屈極了。

    他怎麽就淪落到這樣的境地了?說到底,都是那賤人害的。若不是她千方百計的算計他,他也不會鑄成大錯。

    想到陳家現在十麵危機,又想到母親被休離出府,這幾日都住在京郊的梅花庵裏,他就覺得連老天爺都在看他的笑話。

    而此時的馬車上,芷東臉色蒼白,這會兒都有些沒晃過神來。

    “郡主,奴婢還從未見過皇上這般震怒。皇後娘娘怕也從未這樣丟臉過。”

    謝元姝思緒也有些恍惚。

    尤其是那道惹皇上震怒的折子,她左思右想,總覺得這折子詭異的很。

    即便有朝臣真的想在這件事情上出力,得了皇後的眼,又怎麽會這樣不顧自身安危。

    國、將不、國?這可是無異於把自己的腦袋係在褲腰帶上,替皇後賣命呢。

    芷東這會兒還有些後怕,雖謝家的馬車已經離宮門有好長一段距離,可她還是怕隔牆有耳,急急便轉移了話題,“郡主,方才奴婢瞧著,似乎沒見祁王府朱二姑娘入宮。這朱家二姑娘總算是回京了,她又是祈王妃唯一的嫡女,皇後娘娘怎麽偏偏漏下她的了呢?”

    謝元姝拿起小案幾上的茶杯,輕抿一口,“那日我聽母親似乎提了那麽一句,說是祈王妃有意給朱寶茹請封郡主,特意請了曾經在宮裏當過差的嬤嬤教導朱寶茹規矩。想來,也是想請封郡主一事,能順利些。”

    這話說到後來,謝元姝自個兒先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祈王妃也是用心良苦了,隻是這請封郡主,不過是皇上一念之間的事情,許這會兒高興了,也就準了,哪裏就至於這樣給朱寶茹立規矩了。

    何況,她若是沒記錯,上一世,朱寶茹的郡主並未請封下來。隻是,也不知是什麽原因。按理說,皇上也不該這樣的小心眼,不過是個郡主的封號,祁王府又是宗親,怎麽就偏偏壓著不放呢?

    比起謝元姝主仆兩人還有心思在這裏談論朱寶茹,坤寧宮裏,鄭皇後氣的眼睛都紅了。

    方才,在皇上麵前,她不敢委屈,除了請罪,也不知能做什麽。

    好在,皇上雖動了怒,可最後也沒真的揪住不放。不用說,肯定是因為太子即將大婚,多少有些避諱的。

    “到底是哪個蠢貨,敢把這樣的折子呈到禦前?梁禺順,給本宮去查,本宮絕饒不了他!”

    鄭皇後猛的摔了桌上的杯子。

    一片靜默中,梁禺順戰戰兢兢的開口:“娘娘,皇上因為這折子震怒,不出幾日,肯定會降罪的。又何須您特意去查。近些日子,您萬不可和朝臣有什麽牽扯了,這避嫌都來不及……”

    鄭皇後方才也是氣急了,這會兒聽了梁禺順的話,暗暗歎息一聲,道:“罷了,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時候,本宮再不能招惹任何的麻煩了。”

    隻是,她心中到底是不甘。

    出了這樣的岔子,徐龔奪情起複一事,絕對沒有可能了。她更怕的是,她弄巧成拙,徐家連全身而退的可能都沒有了。

    可這些,她也無能為力。她也隻能等著這懸在脖子上的刀子落下。

    可不管怎麽,徐龔曾是太子太師,這些年,又替她效力,這對她來說,無異於是被砍掉了左膀右臂。

    她心氣兒不順,不由得又想到今個兒嫿嬪一身華服,多日不見,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這賤人,怎麽就那麽篤定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個皇子呢?若是個公主,看你到時候還怎麽囂張。

    可再是氣不過,她也知道,這個時候,她絕對不能拿這顏氏出氣。

    非但不能,還得裝賢惠,裝大度。

    “娘娘,您消消氣兒。皇上沒徹底追究此事,可見還是顧著您的臉麵,顧著太子殿下的。您和皇上雖說不如潛邸那會兒,可如今您才是皇後,太子殿下又即將大婚。您其實還是仗著優勢的。”

    知道賴嬤嬤是在寬慰自己,鄭皇後揉了揉太陽穴,輕輕點了點頭。

    不待賴嬤嬤再開口,就見有宮女神色匆匆的進來回稟:“娘娘,方才皇上下了旨,把惠安公主,指給了陽陵侯府的二公子。”

    要知道,之前鄭皇後為了故意惡心穆氏,仗著自己拿捏著惠安公主的婚事,不是沒有想過,把惠安公主指給這陽陵侯府二公子。

    可這會兒,卻是皇上親自下旨。

    這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她指婚,是故意給穆氏沒臉,讓穆氏愈發戰戰兢兢。

    而皇上,在方才後花園大發雷霆之後,突然把惠安公主指給陽陵侯府二公子,這多少有抬舉陽陵侯府的心思。

    難道說,皇上對那穆氏,有了惻隱之心?

    想到這,鄭皇後氣的臉色都白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