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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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爺, 屬下去查過了,那趙氏確實是回了家,可並不是家中婆母有病。而是她的兒子。”

    聽著常安的回稟, 韓礪神色不由有些凝重。

    這趙氏按說在謝家極其有體麵的,可她卻選擇了說謊,這背後肯定有隱情的。

    不待他開口問, 常安斟酌了下,開口道“世子爺, 那孩子得的是天花。屬下翻牆進去,滿院都是草藥和艾草的味道。趙氏麵上戴了白紗,挽著兒子的手, 哭的很厲害。”

    天花韓礪眼中的冷厲愈發深了。

    趙氏近身侍奉軒哥兒, 出了這樣的事情, 她不僅不知道避嫌, 還這樣裝作無事的樣子繼續侍奉軒哥兒。她的用心,不言而喻。

    若說隻是貪財, 這些年她家中的開銷全都仰仗她在謝家盡心照顧軒哥兒。她應該不會蠢到,會拿這個冒險。

    這麽想著, 韓礪交代常安尋個僻靜之處, 把那趙氏堵了嘴綁過去。這麽大的事情,郡主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鳳昭院裏,見韓礪急急進來, 謝元姝琢磨著應該是趙氏的事情。

    可韓礪向來沉穩, 這樣的臉色, 難不成真的藏了什麽事兒

    謝元姝遣了屋裏侍奉的丫鬟出去,眉頭微蹙道“趙氏可是有哪裏不對勁兒”

    饒是謝元姝早就有些隱隱的不安,可聽著韓礪的話,她還是雙腿一軟,險些沒站穩。

    韓礪忙扶了她坐下,“幼姝,我已經安排人把那趙氏給控製起來了你可要親自審問”

    謝元姝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冷冷道“我們謝家待她不薄,她竟敢這樣害軒哥兒,我如何能輕饒她。”

    說完,她急急就差人去尋了太醫院的人來。

    芷東也有些嚇壞了,一邊去差人尋太醫入府,一邊又打發芷青親自往大太太那裏去傳話。

    大太太紀氏嚇得差點兒沒暈過去,“怎會有這樣的事情她到底想做什麽怎敢存了害軒哥兒的心思”

    芷青安撫她道“太太,郡主已經差人去尋太醫過來了。您先別自己嚇自己。”

    說著這話,芷青心中卻也疑惑極了。這趙嬤嬤她是知道的,瞧著也不像是那種膽大之人。而且,她這樣害軒哥兒對她有什麽好處。

    這些年,若不是因為盡心照顧軒哥兒,她哪能有銀子照顧她的兒子和婆母。

    可若說她隻是因為害怕,害怕回稟給太太知道之後,再不能再府中當差,可她難道就沒想過,若軒哥兒有個什麽不好,大長公主殿下豈會繞過她全家。

    她怎敢這樣的冒險。

    這邊,謝元姝從後門出去,乘了韓礪的馬車,急急就往趙氏那裏去了。

    她靜靜的坐在那裏,不由回想起上一世。

    上一世,可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的。等到軒哥兒挪到前院去讀書,大嫂更是親自做主,讓那趙氏的兒子做了軒哥兒的伴讀。起碼在謝家沒有出事之前,趙氏因此在謝家極其有體麵。

    因為有上一世的記憶,謝元姝絕對不相信這件事情隻是一個巧合,曆史的軌跡再偏移,也斷然不會這樣巧。

    肯定是有人想謀、害軒哥兒的。

    可那個人到底是誰

    軒哥兒若是沒了,對誰最有利。

    看著謝元姝臉上的慌亂,身子都在忍不住的顫、抖,韓礪緊緊握住她的手,“幼姝,這天花雖可怕,可應該還沒這麽快會真的傳給軒哥兒。”

    謝元姝指尖仍然有些顫、抖,“軒哥兒那麽小,那麽小的孩子,他自幼就沒有母親陪伴,趙嬤嬤雖是下人,可對於軒哥兒來說,隻怕是不一樣的存在。”

    “趙氏怎能這樣狠心”

    話音剛落,謝元姝腦海中猛的閃現一個念頭。

    這樣的念頭讓她忍不住身子一瑟縮。

    見她怔怔的愣在那裏,韓礪道“你可是想到了什麽”

    謝元姝半晌才開口道“你說會不會是謝雲菀做的。她本就不喜寶桐嫁給硯青,又因為裴氏之前想撮合寶桐和朱裕,她心中更是耿耿於懷。這眼瞅著沒多久就要大婚了,軒哥兒若是這個時候有什麽意外,豈不傳了流言蜚語出來,不免會有人說寶桐是不祥之人。寶桐那樣善良,即便我不說什麽,她怕也會把一切都歸咎在自己身上。”

    說完,她不由又想到謝雲菀和紀氏前些日子的爭執。謝雲菀看中了明家姑娘,想少遠能有個得力的嶽家。無非就是想讓少遠和硯青相爭。

    她慣是爭強好勝,隻怕心裏早就盼著少遠取代了硯青,少遠再怎麽也是她一母同胞的兄弟,便是礙著這個,她在祁王府的日子也不至於這樣狼狽。

    很快,她和韓礪就去了南郊一處院子。

    施家,盧家,靖南王府的人如今還在京城,韓礪為了以防萬一,隻能把趙氏弄在這僻靜之處。

    “幼姝,我陪你進去。這院子外麵也已經布滿了我的人,絕對不會讓其他人靠近半步的。”

    謝元姝點了點頭,她的心情複雜極了,若真如她所揣測的那樣,她絕對不會留謝雲菀多活一日的。

    趙嬤嬤也被眼前的狀況給嚇壞了,她正熬了湯藥,剛要喂兒子吃了藥,就被人捂了嘴,掙紮幾下就暈了過去。

    這會兒她才剛醒來。

    她沒讀過什麽書,可這些年因為侍奉軒哥兒,也算是頗有體麵的,何曾想過自己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直到她看到謝元姝緩步走了進來,她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

    “郡主”

    郡主怎麽會在這裏,趙氏滿眼的懼怕,身子都忍不住的顫抖著。

    常安低聲回稟道“郡主,我已經差人瞧過趙氏身上了,並未見出痘的跡象。”

    聽著他的回稟,謝元姝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既然趙氏還未被傳、染上,那軒哥兒,應該就更不會了。

    可她又不由有些後怕。

    這若不是她今個兒因著這莫名其妙的不安特意讓韓礪查了一下,事情隻怕就無法挽回了。

    這麽想著,謝元姝冷冷道“趙氏你當真好大的膽子兒子生了天花,非要說成是家中婆母身子微恙。你到底是存了什麽心思說到底是誰讓你這樣害軒哥兒的”

    趙嬤嬤在她的質問下,登時臉色更白了。

    看她還有幾分猶豫,謝元姝嘲諷的笑了笑,又道“趙氏,你在府中當差這幾年,該是知道我的脾氣的。我今個兒便是把你那尚在病中的兒子給弄死丟到亂葬崗,也無人敢說什麽的。所以,你最好清醒清醒,自己現在是在和誰說話我可沒有大嫂好糊弄”

    郡主漫不經心的說的話,可趙嬤嬤如何能不知道,郡主不是在說假。

    她遲疑了下,終於開口了,“郡主,奴婢發誓,奴婢也不想瞞著此事的。大太太待我不薄,這些年若不是因為我在謝家照顧軒哥兒,怕是一家人早就餓死了。”

    “可奴婢怎麽會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得了天花,他往日裏活蹦亂跳的,那麽小的年紀,奴婢怕啊。奴婢這些年累死累活不就是為了他,他若是沒了,奴婢還怎麽活。”

    “原本奴婢也想和太太說實話的,奴婢更知道,這樣的病若不小心傳染給了軒哥兒,那奴婢就罪孽深重了。”

    說著,她頓了頓,又道“可奴婢怎麽會想到,婆母會拿了別人的銀兩去賭,那可是五百兩銀子啊。奴婢就是傾家蕩產,也不可能賠得起的。”

    “那些人隔三差五就堵在門口要賬,奴婢我若不繼續在謝家當差,一家人真的能被活生生打死。”

    謝元姝眉頭緊蹙,心中更是覺得此事蹊蹺。

    好端端的,趙氏的兒子得了天花,偏偏這個時候,她婆母欠了賭、債,逼得她不得不繼續往謝家去當差。

    世間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巧合。

    韓礪看她麵色凝重,緩聲道“幼姝,這事兒我會讓常安繼續查下去。若真是謝大姑娘做的,我就不信她沒有留下蛛絲馬跡。”

    說罷,又道“何況,若真是她做的,現在肯定以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如何能這樣隻在一旁看戲,接下來肯定還會有其他動作的。”

    這日,謝元姝回到府邸時,天色已經很晚了。

    鳳陽大長公主也早已經得了消息,早就安排人在二門等著,讓她一回來就往鶴安院一趟。

    謝元姝過去的時候,紀氏眼眶紅紅的坐在椅子上,顯然是哭過的。

    雖謝元姝知道這件事情和紀氏沒有關係,可想到謝雲菀畢竟是她肚子裏出來的,她還是忍不住有些遷怒。

    可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的遷怒其實對大嫂氏不公平的。

    這麽想著,她強壓下心中的不滿,把審問趙氏的事情回稟給了母親。

    鳳陽大長公主也嚇壞了,猛的一拍桌子,“其心可誅,當真是其心可誅我們謝家沒有半點兒虧待她,她竟敢這樣害軒哥兒”

    謝元姝挑眉看了看紀氏,半晌才開口道“母親,這事兒斷然不會如此之巧的。背後肯定有人主使。”

    話音剛落,隻見紀氏臉色猛的一白。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謝元姝,聲音顫顫道“郡主何必這樣意有所指”

    說完,她猛的站起身,瑟瑟發抖道“菀丫頭就是再糊塗,也不敢這樣害軒哥兒的。郡主,我知道你不喜歡菀丫頭,可你說出這樣的話,不是逼我去死嗎”

    也不怪紀氏這樣失態,她心中其實也不是沒有疑惑,可隻要這麽一想,她就感覺到從心底深處湧上的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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