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霸氣側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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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節名:081 霸氣側漏

    護衛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仰天倒下。()

    如故倒抽了口冷氣,忙把金釵柄握住,避免反射光引起殺手的注意。

    留守門口的護衛察覺有異,分一半向這邊跑來。

    對麵樹上飄下六個鬼影一樣的黑衣人,握著鋒利無比的半月輪。

    “有刺……”護衛還沒能叫出,就被飛輪割破喉嚨。

    六個鬼影快如閃電,隻眨眼功夫,就把那幾個護衛盡數砍殺。

    如故麵色慢慢凝重,“倭人。”

    她功夫雖然不錯,但來的這六個人是訓練有素的隱者殺手,一旦被他們發現,她休想活著離開這裏。

    他們殺死了護衛,其中兩個削開門鎖,進了屋,另外四個人向四周搜索,不放過任何一個目擊者。

    如故看著向她藏身之處靠近的殺手,緊張得額頭上滲出冷汗,一隻腳出現在麵前,隻要再有一步,那人就要和如故麵對麵,如故心髒提到了嗓子眼上,握緊釵子,打算做最後一搏,剛舉起手,突然一隻手伸來捂住她的嘴,緊接著腰上一緊,被人往旁邊拉去。

    如故嚇得魂飛魄散,沒來得急反應,已經被人拽進身後不知什麽時候打開的一扇門。

    門無聲地關閉的一瞬間,殺手轉過石磨。

    如故心髒砰砰亂跳,她雖然可以一招致命殺死這個隱者,但一定會驚動其他,以一敵五,就算她大聲喊叫求救,等不到救兵來,她已經死在這裏。

    雖然躲過這一劫,但把捂著她的嘴,把緊緊壓在牆壁上的人,是誰?是敵是友?

    如故緊盯著黑暗中對方的朦朧影子,見他偏著頭聽著外頭動靜,對她似乎沒有敵意,漸漸放鬆下來,也把耳邊輕貼上門板。

    攬在她腰間的手抽出來,輕撫上她的臉。

    如故陡然一驚,又不敢出聲驚動外麵的殺手。

    一顆心七上八下,堵在了嗓子眼上。

    那人粗糙的指腹輕柔地滑過她的麵頰,令她所有的汗毛豎起,又苦於叫不出聲來,而身體又被對方完全束縛,動彈不得半分。

    他的頭慢慢向他伏低,越來越近,微熱的鼻息掃過她耳邊的秀發輕掃如故的臉龐,柔軟的輕微,卻讓她緊張得要窒息過去。

    他感到身下緊繃的身體輕輕顫抖,胸脯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擠壓著他的胸脯,低聲輕笑,“還知道害怕。”

    聽見這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如故長鬆了口氣,緊崩著的身體瞬間放鬆,像被抽去骨頭一樣,軟得沒了力氣。

    如故扶著他結實的手臂,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讓砰砰跳亂的心平複下來,止燁果然發現了外敵侵入,前來這裏查看,打量四周,是間沒有窗戶的雜貨間,如果殺手搜到這裏,少不了還得打一架,低聲問道:“你一打六,行不行?”

    止燁‘哧’地一聲笑,帶了三分玩味,“他們走了。”

    走了?這麽快?

    如故怔了一下,飛快轉身,趴在門縫上仔細查看,果然那些殺手一個不見,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止燁放開如故,打開房門,從屋裏出去,一一查看過護衛的屍體,暗歎了口氣,來晚一步,要不然,他們也不會白白死在這裏。

    如故看向柴房,秀珠幾人如她所料的被人殺了滅口。

    回頭看向蹲在地上查看護衛傷口的止燁,月光照在他英俊的臉龐上,表情認真慎重,沒有半點吊兒郎當的樣子。

    如故隱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卻不知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

    止燁眉頭微鎖,抬頭向她看來,“是倭人。”

    如故輕點了點頭,在那幾個殺手出現的瞬間,她就知道是日本隱者。

    在未必知那裏得到的消息,可以判斷素錦勾結東瀛人,而秀珠夫婦是受素錦指使,現在計劃失敗,滅口,是必然之事。

    莫子衛帶著人匆匆趕來,看著一地屍體,氣得臉色鐵青,“這些東瀛人太放肆了。”

    止燁起身,摸了摸鼻子,又恢複了平時的不羈模樣,“尿個尿都要撞上死人,世道不太平啊。月黑風高,我還是早些回房休息,省得不小心被人‘哢嚓’了,可就冤了。”

    莫子衛身邊接連出事,臉上也是無光,道:“末將失職,害郡主受驚。”

    如果如故在這裏出事,後果不堪設想,可不是受驚這麽簡單。

    止燁笑笑,拽了如故走人,“就這麽離不得我啊?在房裏等一會兒都等不及,我尿個尿都要跟著來,這下嚇破膽了,滿意了吧?”

    如故確實是跟著止燁來的,是來看止燁有什麽發現,但他這話說出來,落在別人耳朵裏就成了她和止燁約好做那種事,但她等不得,跟著他到廁所來親近。

    偏偏這話,如故還不能反駁,否則的話越描越黑,忍著一腳踹過去的衝動,淡定地睨了呆若木雞的莫子衛一眼。

    愛怎麽想怎麽想吧,最好去告訴蕭越她花心,她**,讓蕭越死了對她的心思,早點結婚生子,好好過他的小日子,也不用攪和到她複雜的身世裏來。

    回到客棧,止燁手撐門板,阻止如故關門,吊兒郎當地道:“多事之夜,難免無眠,不如我們花前月下恩愛纏綿,打發這難眠長夜?”

    如故翻了個白眼,狗改不了吃屎,撥下頭釵往他手臂上紮去,乘止燁縮手的時候,猛地把門關攏。

    止燁望著咫前的雕花門板,無言失笑,這丫頭的脾氣還真是不小,想著她剛從他的布袋裏爬出來那日的情形,搖頭一笑。

    這丫頭到底是雲末從哪裏弄來的?

    比過去的臨安難使喚多了,不過卻也有趣。

    對麵房門赫然打開,玉玄一臉不耐煩的站在門口,“你們去哪裏晃了一晚上,害老子等這一晚上。”

    “有事?”

    “跟你沒關係。”

    “那就是和她有關?”止燁指了指如故的房門。

    玉玄的臉直接黑了,就她狗屁事多,害他睡個覺都不得安寧。

    “你忙。”止燁嘿嘿一笑,伸了個懶腰,“我去睡了。”

    玉玄的臉色越加難看。

    如故剛舀了水,聽見有人敲門,以為是止燁還不死心,繼續洗自己的臉。

    玉玄抱著大刀不耐煩地在門口杵了一會兒,不見裏麵答應,又敲,仍沒反應。

    莫子衛帶了一堆親兵搜查客棧,早驚動了他,已經知道有倭人來刺殺的事,不禁凝了神,難道小磨女出了什麽事?

    上前一步,把耳朵敲上門板,房裏沒動靜,玉玄第一反應,倭人刺殺小魔頭,暗叫了聲,“糟糕”,提腳猛地把門踹開,飛身進屋,卻見如故手捧著洗臉巾,滿臉怒容地瞪著他,玉玄怔了,“你沒事?”

    “我能有什麽事?”如故莫名其妙。

    “沒事,為什麽不應門?”玉玄氣不知打哪兒出。

    如故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地笑了,“玉美人在擔心我?”

    “屁,老子怎麽可能擔心你?隻是……”

    “隻是怕我出事,是嗎?”

    “知道就好。”他這次護送如故,就是防出事。

    “那還是擔心我。”

    “少自作多情,是有人讓老子給樣東西給你。”玉玄錯誤判斷,本來就臊得慌,被如故這麽一說,倒像他對她有什麽想法,惱羞成怒。

    “什麽東西?”

    玉玄從懷裏摸出一個小錦袋丟給她。

    如故打開一看,竟是一片三生石碎片,立刻想到殤王答應過的事,礦石歸他,三生石給她。

    “誰送來的?”

    “一個要飯的,不認得。”玉玄黑著臉,沒好口氣。

    如故在湖上看見熙君,那麽這個要飯的多半也是地宮的人,如故收起三生石,笑嘻嘻地伸了爪子向玉玄胸口摸去,“寶貝護身符,姐姐該怎麽謝謝你。”

    玉玄臉色一變,急忙後退,“不許亂摸。”

    如故不管天氣再熱,都會覺得有一股寒意緊附在她骨頭裏,渾身冷得發痛。

    手隻要碰到玉玄,就有一絲暖意從指尖上傳開,直到四肢百骸,雖然這點暖意比不得和殤王抵死纏綿的溫暖,但那股刺骨的寒意就會隨之淡褪,有片刻的溫暖。

    這點溫暖像毒品一樣讓她上癮。

    “我又不是男人。”如故伸著手指去戳他。

    “老子是男人。”玉玄飛快跳開,躍向門口。

    “郡主,有人求見。”三順拿著一張名貼進來,落名‘櫻花’。

    如故臉上笑意漸漸收去,櫻花沒見到殤王,來找她做什麽?

    難道櫻花知道她和小郎的關係?

    玉玄搶過如故手中名貼,“你不能見她。”

    來路上刺殺如故的是倭人,櫻花又是東瀛人,現在又大半夜地上門,動機實在讓人懷疑。

    客房周圍,莫子衛布滿護衛,不用擔心如故的安危,但如果近距離接觸,對方要對她不利,防不勝防。

    “他們來了多少人?”如故親眼看見刺客殺人,他們身手詭異狠辣,她不會拖大到拿自己的小命來冒險。

    三順道:“隻有櫻花xiao jie和一個仆婦。”

    “讓她們進來。”

    “小魔頭。”

    “她們是投貼求見,如果我出了什麽事,她也活不了,她沒必要用她的命來換我的命。再說,有我們玉美人一把大刀鎮守天下,還怕她一個東瀛小女人翻了天?”

    玉玄“哼”了一聲,轉開頭。

    明知道如故是用的激將法,如果他攔著,就是他一個大老爺們怕東瀛的倆娘們,偏偏他還就受這激將法,真他娘的憋氣。

    櫻花仍穿著和服,卻沒有用白粉刷臉,描長了眉,唇也是照著中土的姑娘一樣點著胭脂膏。

    端莊高貴,確實是個美人。

    櫻花進屋,一眼就看見抱著把大刀大咧咧坐在桌邊的玉玄,心裏微微一顫。

    都說臨安郡主美貌,沒想到竟美成這樣,即便是一身男裝,都美得讓人移不開眼,自己和她一比,當真黯然無光,也難怪那人……

    隻是,從來沒聽說過臨安郡主會武,她抱著這麽一把大刀,實在詭異了些,忍不住又看了幾眼。

    玉玄見這個東瀛女人進來一雙眼就在自己身上轉個不停,有些不悅,冷哼了一聲。

    櫻花也知自己失了禮數,忙垂下眼,“傳說臨安郡主是天下第一美人,以前一直不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穿著男裝尚且如此,換成女裝,不知要迷倒多少男人。”

    玉玄臉色臭得能刮下一層臭雞蛋,扭頭瞪向依在窗邊的如故,粗氣粗氣道:“你要見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說完了,老子好去睡覺。”

    這粗噪門,還自稱老子?

    櫻花亂了,殤王雖然英武,但絕非粗人,怎麽會喜歡這樣的粗魯女人?

    隨著玉玄的目光,看見站在窗邊的如故,雖然沒有麵前這位美貌,卻也是不曾見過的絕色,這又是誰?

    櫻花迷惑了。

    如故嘻嘻笑道:“櫻花xiao jie眼光不錯。”

    眼光不錯?

    “小魔頭,你再亂說,老子不客氣了。”玉玄一張美人臉扭曲了一下,兩眼噴火,大刀重重地頓在桌上,那矮桌頓時從中斷開。

    如故輕咳了一聲,“我家玉玄脾氣不好,櫻花xiao jie別在意。”

    他不是如故,而是水族的小族長玉玄?

    櫻花發現自己弄錯了,錯把男人當女人,臉‘騰’地一下紅過耳根,“櫻花失言,請玉玄公子原諒。”

    玉玄最恨別人說他像女人,如果櫻花不是女人,他早一板凳拍過去了,還能原諒?

    哼了一聲不理。

    櫻花有些尷尬。

    來者是客,如故不好讓櫻花太難堪,“不知櫻花xiao jie找我有什麽事?”

    櫻花看向玉玄,“我能不能和郡主單獨談談?”

    玉玄拉長著臉當沒聽見。

    “三順,你先出去。”

    隨櫻花一起來的婦人向如故行了一禮,退著出去。

    三順放下茶壺也退了出去。

    玉玄不樂意的皺眉,如故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嘴邊哈了口氣,玉玄後背一僵,扛了大刀快步走開,到門口卻不離去,往門框上一靠。

    三順輕輕把門帶攏。

    玉玄大刀抵在門板上,沒好氣道:“走開。”

    三順是八卦通,知道玉玄最恨別人說他是女人,櫻花那番讚把他給惹炸了毛,哪敢再招惹這個爆竹,識趣地飛快走開。

    玉玄‘砰’地一聲,把門重新踹開,不理會櫻花呆愕的神情,抱著大刀把眼一閉,像是對屋裏的事不理不睬,但如故知道,隻要屋裏有半點動靜,他手中大刀就能立刻出手。

    如故以前深入虎穴,再危險都是一個人,從來沒想過會有人保護她,明知道玉玄保護她是責任,但心裏仍覺得暖暖的。

    櫻花見如故沒有支開玉玄的意思,隻好開門見山,“我是為殤王而來。”

    “呃?”如故不露聲色。

    “聽說郡主前晚見過殤王。”

    “我前晚遇刺,櫻花xiao jie的意思是刺殺我的人是殤王?”如故裝傻。

    “殤王當然不會是刺客。”櫻花一心想做殤王的妻子,怎麽敢往殤王身上潑髒水?

    “既然刺殺我的人不是殤王,我怎麽會見過殤王?”

    “不是說是殤王劫持你的?”

    “你怎麽知道是殤王劫持我的?”殤王離開的時候,刺客已經被剿滅,而殤王劫持她的事,沒有外傳,櫻花知道殤王劫持她,隻能是和素錦知道的消息同一出處,隻是不知道是她先知道消息告訴素錦,還是素錦知道了消息,再告訴的她。

    櫻花也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如果這時候編謊話騙如故,如故更不會告訴她,她想知道的事,隻得如實道:“不瞞郡主,我是收到可靠消息,才來向郡主打聽。”

    “那你告訴我,你這消息是從哪裏來的?”

    “這個恕櫻花不能告訴郡主。”

    “我被東瀛人行刺,大難不死,你們東瀛沒給我一個解釋,反倒要我無償地給你們提供消息。櫻花xiao jie,你真當我好欺?”她是代表越國和北朝兩國參加神算會,欺她就是欺北朝和越國。

    “郡主誤會,我來求見郡主,純粹是以一個女人的身份而來,不為公,隻為私。櫻花隻想知道他怎麽樣了。”

    雖然刺殺臨安郡主,不是櫻花所為,但她終究是東瀛人,對那件事並不是一無所知。

    她收到消息,臨安郡主曾被殤王劫持,可是前去刺殺臨安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回來,而後來去見她的人是熙君,不是殤王,她懷疑殤王實際上已經出事,隻是地宮的人故意隱瞞。

    “聽說櫻花xiao jie和殤王的關係非同尋常,他怎麽樣了,你都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再說,我不知道櫻花xiao jie有沒有聽說過,前不久我才被他劫持過一回,誑了我一億金,那個惡魔,我恨不得飲他的血,食他的肉。就算我知道他的情況,我又為什麽要告訴你?”

    “櫻花知道這樣的要求對郡主來說,太過不敬,但還請郡主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體諒一個女人的心意。”

    “那你告訴我,是誰告訴你的消息。”

    “對不起,櫻花不能。其實,櫻花也不求郡主多說什麽,隻要告訴櫻花,他前晚有沒有離開,有沒有受傷。”

    “我昏過去了,不知道。”

    櫻花噎住。

    如故突然向櫻花湊近,低聲道:“我在被他劫持的時候,聽說他是有夫人的,你是東瀛大將軍的女兒,難道要嫁給他做妾?”

    櫻花的臉微微發白,眸子裏閃過一抹複雜神色,語氣卻仍然平靜,“他的夫人已經不在人世。”

    如故心道,放屁,你才不在人世了,姑奶奶不但活著,還要活得長長久久,姑奶奶和那禽獸一天不和離,你一天別想當正房,她就不相信東瀛大將軍能把女兒給別人當小妾,“可是,聽說他已經被別的女人吃幹抹淨,骨頭渣都不剩。”

    櫻花驚訝抬頭,“他為過世的夫人守身如玉,不近女色,一直讓櫻花深深佩服。你……你不要汙蔑他。”

    “汙蔑他?”如故鄙視,“不過是我被他劫持一路,所見所聞罷了。見櫻花xiao jie一片癡心,才好心提醒你,免得滿腔深情付之流水。”

    櫻花的臉徹底的白了,“櫻花一定銘記郡主的每一句話。”

    如故給櫻花添了堵,心裏瞬間舒暢了,“桌子壞了,我就不給櫻花xiao jie上茶了。”

    “謝謝郡主如實相告,櫻花告辭。”

    “送客。”

    櫻花出了客棧,婦人跟上兩步,“姬,殤王在海市維護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她?”

    “看不出來,這姑娘不簡單。”櫻花搖頭。

    “我們是不是可以再利用素錦。”

    “臨安在百草鄉被刺,所有人都認為是殤王所為,但經過秀珠被刺,就會消弱殤王的嫌疑。秀珠死了,雖然沒有了證據指證素錦陷害如故。但實際上加大了素錦出賣消息,刺殺如故的嫌疑。素錦雖然衝動,但並不蠢,知道秀珠死在東洋劍下,就會明白是怎麽會回事,短時間裏不會再招惹臨安,所以她是不會幫我們的。”

    “殤王好像並不在意被誤會刺殺如故。”

    “他與天下人為敵,當然不會在意身上多條罪狀。”

    “那……”

    “他雖然不在意,但我們做了,他總要承我的情。”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不要再動臨安。”

    “可是萬一她是海市上的那個女人……”

    “聽說如故身邊有幾個極出色的男兒,今天見的玉玄已經是這樣絕色,另外幾個想必也不會差去哪裏。殤王心高氣傲,豈能與他人共侍一女?”

    “話是這樣說,但越是難得到的女人,男人越是想得到。”

    櫻花輕咬了唇,這才是她最擔心的。

    不過精誠所致,金石為開,但她相信殤王總有一天會看到她的一片真心而被感動。

    “你叫井田去北朝京都買座宅子,再買幾間鋪子,以井田的名義。”

    “xiao jie真不回東瀛?可是大將軍……”

    “父親一心想拉攏殤王,知道我是為了協助殤王,會理解的。”

    “殤王拒絕了大將軍。”

    “正因為這樣,父親才更想得到他的相助。”櫻花慢慢吸了口氣,這是他的魅力,“去吧。”

    “嗨。”

    “為了禽獸,還真是不顧一切。”如故站在窗口,看著櫻花和婦人的口形,冷笑了一下。

    客棧外的兩個人做夢也不會想到,如故精通日語,而且為了做臥底做過口形訓練,可以從她們的口形看出她們的對話內容。

    玉玄見櫻花走了,立馬三步並兩步地竄回自己房間,‘哐’地一聲關上房門,生怕慢一步,又被如故撲上來亂摸亂碰。

    如故折騰了一天,也有些困,正想shang chuang,突然感覺肉丸子在三生鐲裏躁動,手捂住三生鐲,用意識和肉丸子交流。

    “肉丸子出了什麽事?”

    “你才是肉丸子,全家都是肉丸子。”

    “你要別扭是吧?那你自個別扭去,我睡了哦。”如故剛見過小郎的爛桃花,心情不好,沒心思和肉丸子鬥嘴。

    “我感覺到有三生石碎片地附近。”肉丸子聽見這個名字就憂傷憤怒,卻又無可奈何,怕如故不理它,錯過了正經事,急急道。

    如故打了個哈欠,把玉玄送來的三生石碎片丟進三生鐲,碎碎念道:“找三生石不賣命,三生石到手了,卻知道追著要,真是天下第一奸猴。”

    肉丸子攥著如故丟進三生鐲的碎片,道:“我說的不是這片。”

    “沒有了。”如故哈欠連天,倒頭就睡。

    “別睡,這附近真的還有一片。”肉丸子見如故不信,急了。

    如故猛地睜眼,把肉丸子從鐲子裏拽出來,“你說除了這個,這附近還有一片?”

    肉丸子立刻點頭。

    “在哪兒?”

    “就在樟州城外不遠的地方。”

    如故望了眼窗外,已經過了三更,這三更半夜的出城?

    明天一早就要動身回京,如果她找借口離隊,一定會引人注意,尋找三生石碎片的事,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如果被人發現她找的是三生石,不知又會招惹出什麽事端。

    現在不去找,可能就會錯失這個機會。

    “你確認?”

    肉丸子點頭。

    如故翻身而起,“信你這回,如果謊報軍情,我剝了你的猴子皮。”

    三順進來給如故熄燈,見如故正在換上一身布衣服,怔了一下,“郡主要出去?”

    “嗯,你也跟我一起出去。”三順雖然第一次來樟州,對樟州道路並不熟悉,但她能做路路通,認路的本事自然高人一等,帶上她跑腿認路,總要方便些。

    三順苦著小臉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天,大半夜的,還不讓人睡覺。

    見如故一臉認真,沒有半點開玩意的意思,不敢抱怨,跟著如故出了客棧。

    守衛認得三順,知道是郡主的貼身丫頭,對她們也沒多注意。

    到了後門,恰好見客棧夥計正在裝馬車,三順上前問道:“小哥兒,你這是要去哪裏?”

    夥計道:“剛才給我們送菜的老張頭叫人帶了信來,說他的車壞了,向我們借車用幾天,我趕著把車給他送去。”

    三順道:“正好,我們要出城辦點事,小哥帶我們一程。”

    “都這時辰了,姑娘還要出城?”夥計認得三順是臨安郡主身邊的人。

    “主子有吩咐,我們做奴才的就得趕緊去做,哪還分什麽時辰。”

    夥計也聽說過在大戶人家當差,日子不好過,見三順半夜三更還被支出來辦事,同情道:“反正我也出城,你們要去哪兒,我送你們去就是。不過,這車送出去,就得交給老張頭,怕是帶不了你們回來。”

    “謝謝小哥了,送我們出城就行。”

    夥計聽如故報了地方,回頭看了她們一眼,“你們該不會是去給李大根做說客的吧?如果是的話,勸你們別去了。”

    “為什麽?”如故雖然不知道李大根是什麽人,但三生石碎片所在位置附近的情況,如故得了解一下。

    “那李大根當初把地賣了出來,人家把錢給了,李大根死去的娘卻顯靈了,不肯離開那地方,李大根是個孝子,也就不肯再搬,錢家的人一批一批的來勸,李大根硬是不理,你們去也是白搭。”

    “買那地的人是錢家的人?”

    “你們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

    “錢家少當家是你們郡主府裏的人,我還以為你們是幫錢家去做說客的。”

    “小哥知道不知道,錢家為什麽要買那塊地?”錢家在樟州開客棧掙了不少錢,但樟州除了神算會有幾天興旺,平時都少有人前來,並不適合做買賣,何況還是在城外買地,讓姑娘有些費解。

    “聽說那地下麵有煤礦。”

    “煤礦的事是錢家發現的?”

    “這倒不是,那礦發現了有好幾年了,也有許多人來看過,都說是貧礦,石頭比煤多,挖挖還出不了什麽煤,所以一直沒有人肯投錢挖煤。直到前幾日,才被錢家買下。”

    一輛馬車從身邊過去,如故認出,那是錢小開的馬車,心裏一喜,正想叫住,那車已經如飛地跑遠。

    如故微蹙了眉頭,如果隻是一個貧礦,小開身為錢家的少當家,絕對不會親自來樟州,那礦有文章。

    難道是因為三生石碎片?

    忽地頭頂轟隆一聲響,烏雲滾滾,轉眼下起了大雨。

    如故按肉丸子的指引到了地方,見小車的馬車停在一個座茅屋前,夥計說那就是李大根的家。

    如故謝過夥計,見小開由老仆忠叔陪著,正走進李大根的院子。

    如故拽著三順跟了上去,繞開正門,趴到屋子側麵窗戶下往裏偷看。

    小開四平八穩地盤腿坐在一個中年男子對麵,一身裘皮大衣裹著他還單薄的身子,雍容華貴,稚嫩的臉龐卻是少有的穩重。

    忠叔坐在他身側介紹道:“這是我們少當家。”

    中年男子傲慢地抬高下巴,“我說了很多次,不搬,誰來都沒用,過些日子,我有錢了,就把錢還給你們。”

    小開對他的傲慢半點不生氣,隻是平靜地看著他,優雅大氣得實在不像是十幾歲的少年。

    忠叔道:“你就是李大根。”

    男子道:“對,我就是李大根。”

    忠叔道:“你說,你不搬是因為你母親不肯離開?”

    李大根道:“是的。”

    忠叔道:“你怎麽知道你母親不肯離開?”

    李大根指著身邊靈位上的一朵白色紙花,道:“我爹死的早,我娘以前是靠給人做紙花養活我們娘倆。自從我答應賣這塊地,這朵花的花瓣就抖個不停。”

    忠叔笑了一下,道:“這花是紙做的,隻要有風,自然會動,怎麽能說是因為你娘的關係?”

    李大根每次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會被別人嘲笑,聽忠叔也是這麽說,有些生氣,壓著火氣,道:“沒有風,也會動,我娘就住在這花裏”

    如故聽了這話,也覺得是李大根的借口,但看向那朵紙花的時候,卻發現,那花真的無風自動,赫然發現今晚明明是雷雨交加,卻沒有風,確實有幾分詭異。

    進屋後,一直jing zuo,沒有出聲的小開突然開口,道:“你的意思是,隻要你母親離開,你就搬走,是嗎?”

    李大根想也沒想,道:“是。”

    三順向如故小聲問道:“小開公子不會是要請一幫道士來超渡吧?”

    如故也覺得有這種可能,商人嘛,為了利益是不擇手段的,花點小錢請一幫道士作下法,裝神弄鬼哄騙人的事,絕對做得出來。

    她心裏這樣想,卻想知道錢小開到底要怎麽做。

    小開二話不說地起身,走向一旁的靈位,火盆裏燒了些紙錢,拿了那條紙花在手中把玩,向靈牌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死掉的人妨礙活著的人,這不像話。我想你不是這樣的,對吧?但你兒子非說是你不想離開。那麽我來問你,有沒有這回事?如果有這回事的話,你就回答我說‘是’,如果沒有這回事,你可以沉默。我忙,隻給你三聲的時間。”

    對著靈牌說話,能有人回答才叫見鬼了,如故直接噴了,這小開太無賴了。

    李大根急道:“她怎麽可能回答?”

    錢小開不理,開始數數,“一!”

    “二!”

    “三!”

    三字聲音一落,他二話不說,直接把手中紙花丟進身邊火盆,白色的花瓣瞬間被點燃,等李大根反應過來撲上前的時候,紙花已經燒去。

    灰燼燙手,等李大根能伸手進火盆的時候,那朵白紙花已經成了一堆地精殘灰。

    李大根望著那灰燼紅了眼,怒瞪向小開,“你這是在幹什麽?”

    小開道:“你看見了,她沒有說不想離開,既然不是你母親的意思,你立刻搬走。”

    “她死了,怎麽可能回答?”

    “你也知道她死了,已經不存在了,你任什麽把自己的意願說成一個死人的意願?那些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無稽之談。再說,就算真如你說,她在那花裏,可現在花沒了,她也就不在了。我給你三天時間,搬家,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這樣的人,會遭天譴,天打雷劈的。”李大根氣得渾身發抖。

    錢小開淡淡地斜了李大根一眼,邁出門檻,站到院子中間,一陣風拋起他的袍角。

    忠叔怕他被雨淋濕受涼,忙撐了傘上前,給他遮去頭頂的雨。

    如故發現起風了。

    錢小開推開遮住頭頂的傘,抬頭,冰冷的雨淋在他端正清秀的臉龐上,“天譴麽?來吧。”

    頭頂雷鳴滾滾,幾道閃電當空劈下,落在茅屋的一角,屋脊榻下,壓壞了那方靈位。

    接著,雷聲很快減弱,片刻間,傾盆的雨竟停了。

    錢小開麵無表情地道:“看吧,雷不劈我,連天都在幫我。”

    李大根看看頭頂正烏雲散去的夜空,再看向麵前病弱的少年,不沒長成的身子骨單薄瘦弱,卻霸道得讓人感畏懼,李大根突然生出一種沒有過的無力感,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管哪個年代,都死人為大,在迷信的古代更是如此,如故做夢都沒想到,小開竟會無視亡靈。

    如故張口結舌,做夢都不會想到看似小獸一樣柔弱無害的少年,竟有這麽霸氣側漏的一麵。

    以前以為他是生在有錢人家,加上聰明,所以才會把錢家的生意打理得這麽好,現在看來,這病弱少年,不是聰明這麽簡單。

    他行事冷靜,果斷,幹脆利落,就像他當初告訴她,她欠他一億六千五百金一樣,在自己的原則下,不給別人半點討價還價的餘地。

    這種連鬼神都不忌的人,還有什麽讓他害怕的?

    難怪錢家有現在的規模勢力。

    如故想不出,母親到底用了什麽代價,才能這樣的人進臨安府。

    突然感覺到肉丸子在鐲子裏喚她,說三生石就在這一片土地下不過具ti wei置不確定。

    如故的臉色刹時變得難看,位置不確定,難道讓她拿個鋤頭把地皮挖一遍?

    肉丸子和如故的意識相通,立刻感應到如故的想法,哼哼道:“雖然不能確認位置,但能肯定在十尺左右的位置,你確認能挖一遍?”

    十尺等於三米,這一瞬間,如故捏死肉丸子的心都有,為了三生石,忍……

    用意識道:“不就十尺嗎?你集中精力給我探,探出準確位置,我請人挖,行不?”

    “好像有難度。”

    “又怎麽了?”

    “鋤頭挖不動,你請人來,恐怕也不行。”

    “下麵是石頭?”如故鬱悶,如果是這樣,還挖個屁,除非弄zha yao來炸,可是現在沒有二十一世紀的精確技術,zha yao的用量不好把握,炸得不夠力道,挖不出來,炸得太猛,不知會不會把三生石給炸碎了。

    “是金礦。”

    如故怔了。

    “是金礦,不是煤礦?”

    “這下頭好奇怪,是一些沒用的硬石層,硬石層裏雜著一點點煤礦,但碎石層一直往下是金礦,很多很多的金礦。”

    如故倒抽了口冷氣,這下麵有煤是眾所周知,不過煤量太少,又夾雜在硬石層裏,以現在的技術很難開采,所以才被人忽視,又有誰會想到這雞肋下麵竟會是這樣的寶藏。

    突然間明白,為什麽身為錢家少當家的錢小開,會不嫌辛苦地跑來這窮山僻野的樟州,又會親自處理不肯離開的丁字戶。

    但金礦,鐵礦在任何時候,都是不允許私自開采的,這裏有金礦的事,一旦被上報朝廷,那麽這塊地就會被國家收去,錢小開投資的錢就打了水泡。

    錢小開到底知道不知道這下有金礦?

    如故一顆心砰平直跳,突然拽了被錢小開的做法驚得呆了的三順,跑向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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