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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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後的暑假,應該算是學生時代最長的假期了, 舒夏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 腦袋還帶了點暈暈乎乎。
高考後的一場小雨,澆滅了夏日的溫度, 也讓舒夏睡了個好覺,床邊的窗戶開著,習習的微風吹動著落地的窗簾, 帶來陣陣的舒適的吹拂, 舒夏晃了晃腦袋,趴到了窗邊, 日頭已經到了腦袋頂上, 老媽應該在上班, 難怪家裏這麽安靜。
冰箱裏有剩下的菜,白柔體諒他一年沒睡過懶覺, 早上也沒有叫他起床, 於是舒夏這一覺就睡到了大中午。
睡的太久, 渾身軟綿綿又懶洋洋的不想動彈,舒夏將冰箱裏的菜端出來放在微波爐裏麵熱了一下,隨意解決了一下肚子咕嚕作響的問題,總算在飯後恢複了精神。
一年的時間已過,這兩天老城區那邊的拆遷令已經貼了出來,修整了兩天, 他今天也得去處理一下這件事情。
舒夏出門, 去了一趟銀行, 將那塵封了一年的房產證取了出來,然後打車去見了林閑。
老城區準備拆遷,老住戶們卻還在猶豫,舒夏一路過去的時候,都能聽見原來的街裏街坊說上兩句拆遷的事情,他在巷口買了一袋栗子,自己嚐了一顆,剩下的,在林芒小姑娘過來開門的時候,全部給了她。
“謝謝舒夏哥哥,”林芒捧著栗子滿臉笑容的感謝,見他有話要跟自己哥哥說,乖巧的進屋說是寫作業去了。
舒夏進入房間,不同於老住戶們的猶豫,林閑這裏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客廳裏麵堆著幾個紙箱,林閑正在把一些東西放進紙箱並用膠帶封起來。
他的消息比較準確,知道這裏一定會拆遷,與其死賴著不走,還不如主動出擊,占取先機,獲取最大利益。
看見舒夏進來,林閑將手上的箱子封好,隨手將膠帶放在了上麵,扒拉了一下頭發坐在了沙發上,懶洋洋道“過來了,我給你打聽了一下,配合拆遷的住戶,有兩種補償辦法,一種是拿了錢走人,另外一種麽,給你換成新區的同等麵積的房屋或者商鋪,本身房屋低於四十平的,就按四十平算,高的嘛,還有增加的十平方米住房改善麵積,你怎麽選”
“怎麽選你建議我要房子”舒夏翻看著手裏的房產證笑道,a市屬於一線大城市,房價一直都是居高不下,穩步上漲的,新區更是靠近商業區,現在炒房的熱氣已經興起,合理的來算,都是要房子劃算的多。
“對,而且不要住宅,”林閑從茶幾上取過手機,點了幾下後遞到了他的跟前道“新區那邊有一座寫字樓,也在賠償範圍內,隻是一層的麵積太大,普通的人吃不下,以你手上的幾套方便,加起來的麵積絕對夠一層還要多,哪怕你到手了之後不用,租出去也是合算的,據我所知,你應該不僅僅想要隻開一家餐廳吧。”
林閑吃過舒夏做的菜,他說不上哪裏好,哪裏不好,但是知道舒夏的廚藝,絕對不是一般人的水平,連那個經營十年餐廳的廚師都誇他的手是廚師的手,林閑篤定,舒夏不會隻想要開一家餐廳就此了事。
“你知道的這麽多,不怕我殺人滅口麽”舒夏斜了他一眼玩笑道,他看了一下那棟寫字樓,如果產業擴大,自然不能什麽事情都在餐廳裏麵辦,而且寫字樓的確是比住宅更劃算。
能在大家剛開始議論紛紛的時候就打聽到這些消息的林閑,的確是下了一番功夫吧。
“一個好的員工,當然要在老板還沒有想到之前,就把事情解決處理好,”林閑挑眉笑道“挺滿意吧。”
舒夏點頭“滿意是滿意,但是我看你收拾東西,你打算搬去哪裏住”
他的話一出口,林閑難得沉默了下來,本來放鬆的身體意外的繃的很緊。
跟他相處這麽長時間,舒夏一般見到他的時候,他都是麵上帶笑,仿佛沒有什麽事情能夠難住他一樣,唯一的一次,是他當初窮途末路,請求他幫忙的時候,這次
“有什麽話不能跟我說麽”舒夏舒緩著語氣問道“我不僅是你的老板,也是你的朋友吧。”
林閑看他,驀然歎了一口氣道“我的事情有眉目了,但是估計要離開一段時間,所以需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什麽”舒夏問道。
林閑看了看林芒緊閉的房屋道“我想把林芒托付給你照顧一段時間,我要去做的事情並沒有十全的把握,很可能會有危險,所以不能帶著她,我也想過把她托付給別人,可是我信任的,隻有你。”
“隻有這個”舒夏鼻翼輕輕闔了一下。
林閑說道“隻有這個。”
“好,我接受你的拜托,我不會問你去做什麽事情,也答應幫你照顧林芒,”舒夏一手抓住他的肩膀道“但是我希望,你去做這件事情的時候,要想著還有一個人在等你回來,所以,該保證自己安全的時候,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林閑側頭看著他搭在肩頭的手,沉吟了一下,抬手握住推開,他隻輕握,留下滿手的冰涼細膩的觸感,卻沒有讓舒夏察覺,笑道“明白,等我好消息。”
等我回來。
舒夏點頭。
林閑沒有急著走,而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給舒夏辦好了拆遷補償的事情,也因為他的盡力,舒夏的名下,不僅僅多了一層五百平的寫字樓辦公區,更是因為主動配合拆遷而多了一家臨街的商鋪,而在將那些東西全部交給舒夏之後,他就好像人間蒸發一樣的消失不見了。
舒夏並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安置林芒,就將她帶回了家,他家隻有他跟老媽兩個人居住,他馬上又要上大學搬到學校去住,多住一個林芒,其實並不要緊。
白柔對於林芒的到來也是歡迎的,尤其在聽舒夏簡單講述他們隻是兄妹兩個人生活之後,對於林芒的疼惜就更上了一層,她甚至私底下還給舒夏悄悄嘀咕來著。
“想當初我其實是想要個閨女來的,閨女又溫柔又懂事,還可以穿漂亮的碎花裙子,打扮的像個小公主,誰成想是個小子,你不知道你小時候那氣人勁,鄰居三天兩口來告狀,就前幾天你王阿姨還跟我嘀咕來著,說女大十八變,男大也十八變了,這長大了,果然就懂事了”
“你就算嫌棄,也不能把我塞回肚子裏麵重新生一回,”對於老媽的話,舒夏隻能無語道“這不兒子為了補償你,給你塞了個閨女,讓你過過癮。”
對於舒夏的話,白媽媽就是扔過來一個抱枕,罵了一句“臭小子,就知道貧。”
總之,白柔是很喜歡林芒的,不僅僅是給臥室換了新的可愛的床單,更是閑下來就忙著做菜燒飯,偶爾放假,還帶著林芒一起出去逛街,一到晚上回來,拎回來一大堆血拚的東西。
她這樣的舉動,讓舒夏覺得自己都要失寵了,而且是兩邊失寵。
小姑娘最開始離開哥哥的難過傷心,在白柔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慢慢的消失了。
原來是舒夏哥哥舒夏哥哥的叫著,後來嘛,天天白阿姨白阿姨的喚的那叫一個真親。
她們相處的好,舒夏心裏其實是輕鬆的,而他自己,則有更多的事情要忙。
之前物色的那家餐廳已經裝修的差不多,寫字樓和臨街店鋪租出去之後,一年的租金就高達上百萬,舒夏手頭有了富餘,自己的餐廳開張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關於菜單,舒夏已經琢磨了很久,國內八大菜係,他都會做,而且國內目前沒有一家匯聚八大菜係名菜的知名餐廳,這也是他的機會。
可是以他目前的能力而言,並沒有能力,也沒有打算一口全部吞下。
本來最初開張的時候,他是打算以川菜作為起始的,辣椒是好東西,凡是肉類,都能用辣椒烹製,且麻辣鮮香,回味無窮,隻是之前買下的這家老店卻是滇菜聞名的,舒夏按著配料做過幾道出來,的確是出了名的好菜,就改了主意。
八大菜係,他仍然要占據份額,但是一開始,則以滇菜作為主打菜,其他的幾個菜係按著星期來,每天換上兩道特色菜作為限定,吸引客人。
餐廳的名字,就叫琳琅。
絕美的食物,當然如珍寶一般,琳琅滿目,誘人食指大動。
新店開張,鞭炮聲不斷的響著,騰起陣陣的煙霧,幾十響的炮震的周圍的車都跟著一起轟鳴,人都是愛湊熱鬧,愛占便宜的。
愛占便宜並不是什麽壞事,舒夏甚至十分喜歡這種特質,因為愛占便宜,他開張前到處貼的開業大酬賓,開店前三天半價優惠的橫幅,派上了用場。
人們知道這裏開了家新的菜館,自然會好奇,看到便宜,也會想要嚐上一場,舒夏始終堅信,再好的廣告,不如顧客們的口口相傳,一次嚐過以後,他相信,會有更多的人喜歡搶這裏的味道,這是他對於自己廚藝的絕對自信。
事實如他所料的那樣,開店的前三天,舒夏幾乎待在後廚出不來,要不是他有先見之明的聘請了前台和好幾個服務員,還有專門切菜的,再加上老店的前主人,郭師傅一起幫忙,他覺得自己得累死在廚房。
“三號桌,再要一份水煮魚打包發走,六號桌,幹鍋牛蛙,汽鍋雞,火灰燜魚,十八號桌”報菜員飛速的報著菜名,舒夏撕下單子就開始做,一旁的郭師傅咂了咂舌,同樣手上不停氣。
餐廳夜裏十點關門,熬了三天的舒夏坐在椅子上,擦著頭上的汗水微微喘著氣,一旁的郭師傅同樣累的不想動彈,卻朝舒夏豎了大拇指“東家,我可算服了,我以為我做的菜就到極致了,沒想到你改了改其中的配比,比原來的口味還要好。”
郭師傅的確是服氣的,一開始他也不服,覺得年輕人雖然有成為廚師的資質,刀工也挺好,可是在他擅自改動菜譜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嘀咕,然而在他自己嚐過那些改動過的菜之後,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目光短淺了。
餐廳在他的手上的時候,每天也是正常營業,卻沒有現在這麽火爆,從早到晚的客人不斷,沒錯,他相信,即使過了這三天,明天的客人也不會少。
暖色的琉璃燈在舒夏的頭上亮著,他緩了緩才有力氣說話“還好。”
這些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隻不過客源擴張起來,他卻沒有打算真的一直在後廚忙碌,除了郭師傅,果然還是要招一些新的廚師進來。
“你那裏有認識的廚師推薦麽”舒夏打起了精神詢問道。
郭師傅感歎他的手藝,卻也知道這樣的人,不可能一輩子重複做那樣的菜,那樣難免太過於浪費“有兩個之前就是這家店的廚師,隻不過後來我整個賣了,他們就到別的地方找活了,廚藝不錯,別的菜不敢說,滇菜都是上的了手的。”
舒夏鬆了一口氣笑道“那就拜托您幫忙牽線了,薪酬不是問題,但是人品一定得過的去。”
“沒問題,”郭師傅保證道。
他也是爽快的人,今天答應了舒夏,第二天就把人帶過來了。
或許是郭師傅之前就叮囑過他是老板的緣故,這兩個人對著舒夏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舒夏分別考較了廚藝以後,交代了新的做法,就安排到了後廚,總算把自己給解脫出來了。
“我說你可真行,不聲不響的就開了家餐廳,都不告訴我一聲,”王智一邊吃著辣子雞塊一邊喝著水,一邊還有心情跟舒夏抱怨。
“不告訴你的話,你現在應該在外麵喝西北風,而不是在這裏吃飯,”舒夏坐在他的對麵偶爾嚐上兩口,味道跟他交代的差不多,可是他的胃口卻不大“不是不想告訴你,前三天忙的有時候連喝水都顧不上,叫你過來就是幫忙的,哪有現在讓你吃飯的功夫。”
舒夏開這家餐廳的時候,本來就沒有打算讓太多的熟人知道,熟人知道的越多,傳到舒瑜耳朵裏麵的機會就越大,舒夏還有幾天才成年,實在不想招惹那樣的麻煩。
“嘿嘿,好哥們,講義氣,不過你這生意真不錯,”王智看著周圍服務員人來人往,每個琉璃燈下的座位都上了客人,甚至還有一些在外麵的長椅上等的,除了驚歎外,滿口都是誇讚。
“新店開張,都有這麽一遭,”舒夏揉了揉太陽穴,皺了皺眉頭,有些懶洋洋的說道“你出去了別告訴別人我就是這裏的老板,我不想讓別人知道。”
“行,知道,”王智也不問他原因,滿口答應,他雖然性格有點直,但不傻,能夠開起這樣一家餐廳,投入的資金估計不少,而舒夏哪裏來這麽多錢,估計也不能告訴他,防止更多的人在背後議論的方法,就是一開始就不告訴別人。
而舒夏誰都不告訴,就告訴了他,說明什麽,說明他不是別人啊。
“就是你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麽精神,”王智用手背抵了抵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疑惑道“好像有點發燒。”
“沒事,就是最近累著了,休息兩天就好,”舒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揉了揉眉心,看著他吃空的盤子道“吃好了沒啊,吃好了就走吧,我回去得睡一覺,那三天把人累壞了。”
“等會兒,我還能再吃個牛奶布丁,”王智招呼服務員過來再要了一份布丁道“唉不是我說,你說你家菜這麽好吃也就算了,甜品也做的這麽好吃,我都想睡你們店裏不走了我。”
“你也就這點出息了,”舒夏輕輕晃了晃頭,強打起精神,去前台要了一張免單的優惠券,拿回去遞給了他道“呐,十次機會,每次來免費吃到開心。”
“嘿嘿,”王智連忙將那優惠券收好,放進了口袋,動了動他那粗黑的眉毛問道“那我要是吃夠次數了呢。”
“吃夠了我再給你一張行吧,”舒夏揉著太陽穴,莫名覺得頭疼的厲害“最近店裏新開,全免的磁卡還沒有做出來,等做出來給你一張,想吃就來,我虧待了誰,還能虧待你不成。”
“我就知道兄弟夠哥們,”王智滿意的點頭,看他一直揉頭,似乎真的不舒服,兩口吃完布丁道“你這看著真的挺累,我覺得這都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舒夏打了個哈欠,站起了身來,莫名覺得眼前一陣模糊,揉了揉眼睛道“我自己能回去,走吧。”
看來他是真的累壞了,真得休息了。
王智有些擔心的看著他,跟他一起往店外走去。
“就是這家了,聽說他們家的每日特色菜都不錯,”一道優雅的女聲跟隨在服務員的後麵“難得今天來這裏買東西,就在這家嚐嚐吧。”
“好,”低沉的男聲答應道。
舒夏腦袋裏麵昏昏沉沉的,聽見這聲回答卻莫名熟悉,抬起頭來的當口,已經撞上了來人的胸口。
“舒夏,你怎麽了”王智本來就看他走路不對勁,這直直的怎麽就撞人身上去了。
“夏夏,”商陸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少年,剛想要打招呼的時候,就被一臉迷茫的少年撞到了懷裏,還沒有來得及高興他的投懷送抱,他就從他的身上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這種在醫院每天都能聞到的熟悉的氣息。
商陸將已經暈暈乎乎的舒夏抱住,對著衝上來的王智道“我是醫生。”
“哦,”王智本來著急沒看清他,看到他之後,才想起來這個人跟舒夏認識,醫生他急忙開口問道“那你快看看舒夏怎麽了這是,剛才他身體就不舒服,我以為累著了,這都要暈過去了。”
商陸顧不上理會他說的,將舒夏單手抱在了懷裏,拉起了他相對纖細的手腕在鼻端聞著,確定了這是獸身覺醒的味道以後,直接將人打橫抱起,轉身就往外走。
見他突然離開,王智連忙追上“你這帶他去哪兒啊”
舒夏意識沒有完全喪失,突然覺得身體騰空,強行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著抱著他的人念道“商陸”
“是我,夏夏,你在覺醒,我得送你去醫院,”商陸低頭沉聲說道。
“覺醒”舒夏腦子裏麵暈暈乎乎的想不明白,隻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可以信賴的,點了點頭重新閉上了眼睛,這一次,直接陷入了昏迷之中。
王智在一旁聽的真真的,既驚訝又驚喜,跟在商陸的旁邊看著舒夏道“舒夏這是要覺醒了”
商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也沒有沮喪,隻是緊緊的跟著,這個人雖然跟舒夏認識,但是他到底還是不放心他把舒夏直接帶走。
到了車前,商陸帶著舒夏坐進了後座,將他上半身抱進了懷裏,也不嫌鞋子會弄髒車座,直接將他的腿放在了車座上。
後麵被占滿,王智撓了撓頭,隻能坐進了副駕駛裏麵,而身後跟著的柳梓君,則歎了一口氣,看著自己兒子有了老婆忘了娘的舉動,坐進了駕駛座,朝後麵伸手“鑰匙拿來,我開車。”
商陸從口袋裏掏出鑰匙遞給她,頭卻沒抬一下,而是看著懷裏麵色慘白的少年,詢問一旁的王智道“他怎麽累成這樣”
王智知道隻是覺醒,心情放鬆,正膜拜這豪車呢,聽他問話,啊了一聲,下意識想回答的時候,想起了舒夏交代他不能說的事情,撓了撓臉頰道“累他不是在覺醒麽”
對不起哥們,這家夥氣場太強,這是他演戲的最高境界了。
商陸聽他說話,知道他沒有說實話,便不再問,皺了皺眉,撫開了少年額前的頭發,將溫熱的掌心貼了上去。
舒夏渾身滾燙,身體卻覺得冷意不斷泛上來,察覺到這絲溫暖,下意識的往那裏靠了過去。
察覺他的身體隱隱發抖,商陸從一旁取過了一條毯子將他裹住,又緊緊的抱在了懷裏,不留一絲的縫隙。
王智雖然坐在前頭,可是從後車鏡裏還是能看到後麵的場景,商陸的舉動自然也看在了眼裏,雖說他覺得舒夏可能是冷了,但是這位仁兄你抱的未免太緊了些,總覺得哪裏不對的樣子。
醫院是商陸自己的,他甚至不用掛號,就直接將舒夏抱進了高級病房安置,親自配藥,給他紮上了輸液的針,整個人才平靜下來。
而王智全程懵逼,他知道進醫院要掛號來的,結果那個男人直接往裏走,沒有任何人阻攔,甚至還有人不斷的問好,進了病房,更是不用叫醫生,人家自己就全程包辦了,護士在一旁都插不上手。
這家夥到底是誰啊王智看著商陸給舒夏脫鞋蓋被子的背影,驀然腦子裏麵靈光現了一下,他之前也來過這家醫院,似乎哪次在樓道裏麵見過這個人,他好像穿著白大褂,那他是這家醫院的醫生
“你是這家醫院的醫生啊”王智湊在舒夏的床邊,看著他靜靜的睡顏問道。
商陸本來看著那副睡顏正看的認真,聽他問詢,皺了一下眉頭道“小聲點兒。”
“哦,”王智被堵了一下,還想再問什麽,卻被人從背後輕輕拍了拍,他回身看去,柳梓君跟他指了指門外。
王智點點頭,跟著她走出了病房,一路屏著呼吸,到了外麵才敢大喘氣道“阿姨,你叫我出來什麽事啊”
柳梓君叫他出來沒有什麽事,隻不過她第一眼看見商陸喜歡的男孩兒,就覺得十分的喜歡,或許是母子一脈,柳梓君見過的人很多,從麵相上多少能估摸出一個人的性子。
舒夏長的著實好看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則是那眼角眉梢都露出的疏闊溫柔,一看一聽,就知道是個溫柔的好孩子。
對於商陸這麽在乎一個人,柳梓君並不意外,自然也想給還處在單戀的兒子和他喜歡的小孩兒留點私人空間,於是王智就被叫出來了。
“也沒什麽,你跟那孩子看起來很熟,覺醒的話估計要在醫院待個幾天,要用些換洗的衣服,也得麻煩你通知一下他的家人,”柳梓君腦海裏麵轉了轉,有條不紊的溫聲道“商陸是醫生,得在裏麵陪著,那些繁瑣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她長期發號施令,即使是溫聲細語說出來的話,仿佛也帶了一絲不可抗拒的威嚴感,王智本能的就覺得她說的對,連連點頭“不麻煩,不麻煩,阿姨你不說我都忘了,我這就告訴他媽去。”
王智掏出手機就風風火火的走了,邊走邊掛電話“喂,白阿姨,我,王智”
“嗯,也是個好孩子,”柳梓君撫摸著自己的臉,看著王智的背影輕笑道,性格耿直講義氣,物以類聚,柳梓君對舒夏更添了一分的喜歡,就是“我有這麽老麽開口就是阿姨。”
柳梓君推開病房的房門往裏探了探,商陸仍然守在床邊,繃直了身體握著少年另一邊沒有紮針的手,看似冰冷的神情裏麵全是認真專注,她歎了一口氣,知道兒子是真栽了,隨即搖了搖頭關上了門,轉身離開了。
長長的眼睫在白皙的麵頰上投下溫柔的影子,少年的呼吸漸漸輕緩,因為身體的熱度,而多了幾分的紅暈,他整個人埋在被子裏麵,腦袋陷在枕頭裏麵,整個人顯得又乖巧又溫順。
商陸握著他冰涼的指尖,在自己的手裏慢慢的暖著,感覺著那手指一點一點的溫熱起來,心裏也仿佛蘊了一池的溫水,他見過少年的次數不算多,每次見到的他都是神采飛揚。
隻是那樣的少年,卻難以像現在這樣的接近和靠近,因為隻被當做普通朋友的緣故,他們甚至連聯係的次數都不多,哪裏能像現在這樣握著他的手,看著他靜靜的睡顏,仿佛就這樣看著就能到地老天荒。
覺醒獸人說起來並不是病,剛開始覺醒時的高熱也是因為基因片段在更改的緣故,並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麽損傷,這也是商陸放心的原因。
至於覺醒成什麽獸人,商陸目前還不關注。他關注的是,如果舒夏覺醒以後受孕率偏高的話,他們在一起的阻礙就會相對的減少,而腦海裏麵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更多的想法就不受商陸控製的翻湧了起來。
夏夏長的這麽好看,覺醒的獸型一定也很好看。
打斷商陸腦洞的是柳梓君再次的推門進來,看著表麵一本正經的兒子,柳梓君心裏無語的很,卻還是提醒道“我剛才在窗口看到了王智和一個女人正往裏麵走,看樣子應該是他媽媽,雖然我知道你對他一往情深,但是建議你現在先不要在他母親麵前暴露你的目的比較好。”
以柳梓君的角度來看,如果她自己有舒夏這麽一個好看的兒子,而另外一個男人在打自己兒子的主意的話,她一定會想要拎起槍把那個男人打成篩子的。
敢覬覦她兒子,殺他一百遍都不嫌多的,出於母親的心思,柳梓君可不希望自己兒子被打成篩子。
商陸手指微微縮了下,握了握手心裏已經暖和的手,然後不舍的鬆開,放進了被子裏麵。
也就這會兒說話的功夫,門被從外麵打開,白柔的頭上還帶著汗水,麵頰微紅的喘著氣問道“我兒子怎麽樣了”
“阿姨,舒夏沒事,隻是睡著了,”商陸從一旁凳子上站起身來,沉穩的說道。
白柔本來還著急的心,在聽到他的話時平靜了下來,她正在醫院上班,聽見王智說兒子突然覺醒了,差點扔了手裏的病曆,匆忙的請了假就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就怕出什麽事。
結果碰上了熟人“是商陸啊,我聽王智說是你送他來醫院的,謝謝你了。”
白柔邊說邊走到床邊看了看舒夏的臉色和一旁的吊瓶,心下安穩道“他這還有幾天才能覺醒呢是什麽獸人”
“這個目前還看不出來,”商陸抱著專業的態度回答“覺醒三天前會有高熱,不礙事,就是需要勤擦洗著,三天後就會自然覺醒了。”
“啊,好,謝謝,”白柔自己就是護士,照顧人的那一套自然也懂,她放了東西,探了探舒夏的額頭,就在病床旁坐了下來。
她已經在這裏了,商陸再不舍也不好留,又說了幾句,就跟柳梓君一起出來了。
商陸送母親到門口,柳梓君坐上了來接她的車,跟商陸笑道“估計你這幾天都要上班,我先接晨晨過去玩幾天,我看他媽媽脾氣不錯,好好把握機會啊兒子。”
“嗯,”商陸毫不猶豫的點頭,替她關上了車門。
他當然不會放過在嶽母麵前刷新好感度的機會。
舒夏是在第二天醒過來的,雖然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但是肚子裏的轟鳴讓他不得不醒來,睜開眼看著天花板,他的腦子還有幾分的遲鈍,他記得他之前好像暈倒之前遇到了商陸,所以這裏是醫院麽
舒夏抬起手,左手微疼,他看了看上麵的針眼,知道自己這是真的進醫院了。
難道累到了舒夏遲鈍的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他隱約記得他被商陸抱了起來,說他覺醒了,覺醒了啊,不是發燒。
嗯覺醒
舒夏本來混沌的意識頓時完全清醒了過來,他一把掀開了身上的被子坐了起來,因為頭暈的緣故晃了一晃,腳剛剛下地,就聽見門口傳來聲音,門被推開,舒夏看著提著飯盒進來的白柔,愣愣的叫了一聲“媽。”
“哎,怎麽下來了,快蓋好,”白柔關上門,放下了飯盒推他上了床,又給他蓋好道“這兩天不能著涼,要不然假感冒就變成真感冒了。”
“嗯,”舒夏也知道生病的時候要乖乖聽話,他在床上坐好後,滿懷著期待問道“媽,我這是怎麽了,你說感冒”
求求上天這一定是感冒。
白柔打開了飯盒給他舀著飯菜道“不是,你這是覺醒獸人了,肚子餓了吧,媽借了商醫生的小廚房給你做了幾道菜,有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肉哦。”
舒夏下意識的接過她遞過來的飯菜,努力消化著這個荒謬的事實。
他居然真的要覺醒獸人了,不就差幾天就滿十八歲了麽就不能讓他好好做個人麽。
“怎麽興奮的說不出來話了,”白柔倒是好心情的很,不僅僅是因為獸人的體質和智力問題,還有國家的福利待遇問題,連高考獸人都能在原來的基礎上再加上五分。
“沒,”舒夏穩了穩心神低頭吃飯,什麽要緊的事情,都比不上填飽自己的肚子重要。
說來也奇怪,舒夏本來覺得渾身高熱是吃不下多少東西的,偏偏他不僅幹掉了兩碗米飯,甚至把白柔帶來的菜都全部幹掉了,滿足的打了個飽嗝後,舒夏覺得身上恢複了點力氣。
“多吃點好,”白柔在一旁給他削蘋果,滿口誇讚道“商醫生說了,覺醒階段,身體需要大量的能量,能吃就好,能吃是福。”
一頓飯的功夫,舒夏的心情已經平複的七七八八,覺醒獸人這種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見過以後,再放到自己的身上,其實也沒有那麽難以接受。
就像他的重生一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來了,就坦然的接受,這麽一想,舒夏的心態頓時平複了很多,就是不知道會覺醒成什麽獸人,想想還覺得有點神奇。
“對了,你剛才說商先生,你見到商陸了”舒夏享受著老媽的伺候,直接把商陸說的飯後不能馬上吃蘋果拋到了腦袋後邊,哢嚓哢嚓的啃著問道。
“不然還能有哪個商醫生,”白柔把飯盒收了起來道“你找他有事”
“我記得是他把我送來醫院的,”舒夏闔了闔眼睛,一頓飯的功夫,他又困了“我還沒有當麵跟他道謝呢。”
“媽替你說過了,”白柔把他吃完的果核接過來扔進了垃圾桶裏麵,推著他躺下道“你這兩天就好好睡覺,好好吃飯,啥也不要想,等著覺醒就對了。”
舒夏蒙在被子裏麵,悶聲悶氣道“媽,你當喂豬呢。”
“可不嘛,喂熟了就殺了吃肉,”白柔摸了摸他的頭發,抬手的時候,人已經睡著了,她笑了笑,拿起垃圾出去收拾了。
舒夏每天醒來的時間很短,每次吃過飯後不一會兒就犯困,一天恨不得睡上四十八個小時,一度讓他覺得自己得覺醒成個樹懶。
可惜事實並非如此,在他睡的昏昏沉沉的時候,莫名覺得身體好像浸泡到了一汪溫水裏麵,就好像重新回到媽媽肚子裏麵的那種安心舒適,一搖一晃的,讓他幾乎不想醒來。
可他還是醒來了,但是他恨不得自己沒有醒來
麵前巨大的枕頭如同山丘一般,身下的床更是廣闊的如同操場,舒夏抬起了頭來,對上老媽巨大的臉盤,覺得自己不會覺醒成跳蚤了吧。
白柔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似的,輕輕一笑,拿起了一麵巨大的鏡子放在了舒夏的麵前。
鏡中的獸型有著黑溜溜的大眼睛,小小的耳朵,短短的爪子,粉嫩的鼻子和圓乎乎的一團身體。
舒夏抬起小爪子扒在鏡子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無法否認他覺醒成了一隻倉鼠,倉鼠啊簡直生無可戀。
“哎呀,太可愛了,”白柔捧著臉一臉沉醉的看著床上趴平的舒夏,伸出手指順了順他身上毛,頓時舒夏發現他不由自主的癱的更平了。
臉埋進了爪子裏,舒夏努力蜷縮著,簡直不想見人。
“兒子,兒子,快抬頭看看媽媽,”白柔戳了戳他胖乎乎的身體,輕聲說道“你不知道,早上我看床上人沒了,還嚇了一跳,但看見你衣服還在,就努力的翻了翻,偏偏你這麽小,又這麽白的一團,差點把你給漏了,唉,媽媽以前就想養倉鼠來著,可是你也知道倉鼠壽命太短了,養著傷心,兒子你真是善解人意。”
“媽,”舒夏小小的身體發出聲音。
白柔蹲在床邊跟他平視道“嗯怎麽了”
“你再說話我翻臉了,”舒夏一爪子按在了床上,胖乎乎的身體就是一個趔趄。
“噗”
舒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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