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韓岄(一更,感謝扭秤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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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岄被那撲麵而來的髒衣服弄的踉蹌後退,萬菁菁也嚇了一跳,趕緊和旁人一起將韓岄扶住,取下她發髻上的帕子足衣,緊張道:“岄姐姐?”

    當著這麽多的人被反抗,韓岄臉色瞬間鐵青,掙脫開旁人,上前兩步,揚起巴掌就要打在程岐的臉上,嚇得馬禎猛地閉上眼睛。

    又來了!

    阿岫又要挨打了!

    韓岄要淹死程岐的那個夜晚還猶然在目,那人的表情是如此猙獰,而她又是如此懦弱膽小,被撲到在地,眼睜睜的看著程岐被嗆的暈過去。

    好在那個叫秦之初的侍衛闖了進來,救下程岐一命。

    等下,怎麽沒聲音?

    馬禎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嚇得臉都白了,沒想到程岐竟敢還手,而那人正攥著韓岄的手腕,一點點的往外扭著。

    韓岄疼的嘴唇直哆嗦,不知程岐哪兒來那麽大的力氣。

    其實自從程岐決定留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她的身體機能便開始恢複,雖然還是無法和現實世界相比,但比起低血糖的時候,強壯了太多太多。

    程岐見韓岄死咬牙,不想扭傷她的胳膊,隻冷漠的往後一推,將韓岄推進萬菁菁的懷裏,隨即起身泠然道:“朱雀樓的規矩,足衣帕子自己洗,後院有每日打好的水,眼下也曬溫了,還請大家自己的東西自己動手吧。”

    她這樣一說,周遭人皆一副愕然的表情,但更多的是害怕。

    在這個朱雀樓裏,居然有人敢得罪韓岄,那可是錫平刺史葛綏的親外甥女,更何況程家不是還和葛綏合辦著票號呢嗎?

    程岐怎麽了?

    就不怕韓岄回去告狀嗎?

    馬禎也是這麽想的,拉了拉程岐的手,那人卻反握住她,冰冷道:“幼卿你不用怕,以後有我在,在這朱雀樓裏,誰也別想欺負你。”

    韓岄捂著胳膊,瞪眼切齒道:“程岐,你就不怕我把這事告訴舅舅嗎?”

    程岐冷笑:“你告啊。”又猛地斂回笑意,“我自然是不怕的,看看你那個做刺史的舅舅,是看重你,還是看重和我們程家合辦的票號。”

    韓岄被越說越氣,指著程岐的鼻子,剛要說話,手便被那人打開。

    程岐繼續道:“想必葛使君是知道你這個德行的,而我可從來沒告過狀,若鬧起來,讓我奶奶知道你在朱雀樓是怎麽欺負我的,還尋思把我給淹死。”步步逼近,“到時候我奶奶一定會向著我,就不知道葛使君是什麽意思了。”

    韓岄頭一次被程岐頂撞,竟不知道她如此伶牙俐齒,氣的胸悶:“你!”

    “程岐!你怎麽和岄姐姐說話呢!”

    一旁有個粉裙女孩兒厲斥道。

    程岐瞥眼:“林知墨?”再蔑然一笑,“我記得,你舅舅在大理寺任職,任勞任怨多年,卻隻是個八品以下的評事吧。”

    那林知墨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程岐是幾個意思。

    那人則又道:“我弟弟程岱再有三年便該去大理寺任職了,直接就是四品的大理寺正,你若是想讓你舅舅吃苦頭,便可以繼續以這種口氣和我說話。”

    林知墨聽完,神色立刻慌亂起來,到底是個孩子,心裏素質再強也比不上成日直麵殺人犯的程岐,便回到了人群裏,不再開口。

    韓岄見勢,更加氣惱,又要打她。

    “別打!別打了!”

    馬禎站出來,怯懦道:“阿岫不洗……我洗。”

    程岐皺眉:‘馬幼卿!’

    馬禎拉了她一下,低低道:“阿岫,你有你弟弟,可我家……我不能得罪韓岄,你就別和她鬧了,我洗還不行了。”

    韓岄見馬禎給了自己台階下,悶火也稍微消了些,冷冽道:“真是賤皮子,那既然她不洗,就全交給你好了,我會讓人看著你的。”

    說罷,擔心程岐又衝上來撕逼,便帶著烏泱泱的一群人下樓去了。

    二樓就隻剩下她倆。

    程岐一屁股坐下,恨鐵不成鋼道:“你這是做什麽!”

    馬禎無奈苦笑,蹲下來將那些足衣帕子撿回木盆裏:“阿岫,我真的不能得罪韓家,我得為家裏的燒瓷坊考慮,你就消消氣吧。”

    她說著,動作稍微停頓,瞥眼床上氣呼呼的那人,心道外界的傳言果然不錯,程岐還真的變了脾性。

    看來生死邊緣遊離一回,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見程岐氣的躺床上如僵屍一般,馬禎隻得道:“那你先休息吧,我去洗。”

    那人百無聊賴的起身:“我和你一起吧。”

    “別。”

    馬禎連忙按住她,這人雖然軟弱,但卻不傻:“你……你現在可變得太厲害了,連韓岄都拿你沒辦法。”小聲道,“我自己去,你若是和我一起,不是讓今天的爭吵功虧一簣了嗎,會讓韓岄氣焰更盛的。”

    程岐聞言,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好啊。”又問一句,“幼卿,我右臉上的傷口還很明顯嗎?”

    馬禎看了看:“還好,用粉遮了,隻有淺淺的一道痕跡。”

    程岐點了點頭,目送她下樓去。

    按照規矩是七天後歸家三天,今天是眾人返回朱雀樓的日子,也沒有什麽要學習訓導的,清早出門午後才到,程岐索性悶頭大睡,補一補車上的疲憊。

    隻是睡著了,始終是噩夢不斷。

    在夢裏,她回憶起這朱雀樓的所有不堪,欺辱霸淩,強加構陷,言語不夠還拳打腳踢,這近十年的折磨,讓原主每日都在夢魘中驚醒。

    隻是,她為什麽要這樣,如此好的家世,怎麽會養成這樣的個性。

    應該是程珮那樣刁蠻的,或者是程姝那樣端莊大方的。

    是真的天性使然?

    真有人生來就這麽窩囊?

    程岐自幼堅韌不服輸,自然不能理解。

    不過,若原主這樣隱忍是為了入宮,她不該在入選後上吊的。

    在這樣的焦慮中,程岐悄然轉醒,竟然已經臨近傍晚了,那夕陽從旁邊的窗欞中傾灑進來,映紅她有些惺忪的雙眼。

    “哎?程岐醒了?”

    “她醒她的,你管什麽。”

    “你說……她敢得罪韓岄啊。”

    “要我說,該是韓岄怕她,可誰讓她那麽窩囊。”

    聽到對麵錦床上兩人的對話,程岐轉頭過去,她們立刻禁了聲。

    程岐懶理,準備去找一下馬禎,不知出於什麽謹慎,她檢查了一下雲履,這才穿上下了樓,穿一樓的時候,她和錦床上的韓岄對視一眼,兩人皆冷漠。

    推門出去,她憑著記憶找到了後院的馬禎。

    這說是後院,卻比一般人家的正堂還寬敞華麗,程岐看見石水槽前的馬禎,那人埋頭苦洗,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

    “嘶……”

    馬禎如針紮般縮手。

    程岐趕緊過去,拿過馬禎的手一看,震驚道:“咋回事?”

    馬禎的手很修長柔軟,是宮裏來的教習姑姑親口誇獎過得,這會兒卻因為洗了幾件衣服而爆皮流血,程岐小心吹了吹:“怎麽弄的?”

    馬禎搖了搖頭,疼的皺眉:“……不知道。”

    “不知道?”

    程岐抬頭和她對視一眼,又看了看腳邊的木桶,總覺得有貓膩,用清水和皂角洗衣服如何會使手破皮流血?

    她蹲下來,聞了聞那桶裏的清水,卻沒味道。

    幹脆捧些含在嘴裏。

    馬禎愕然道:“阿岫?”

    程岐隻覺得一股尖酸的味道嗆來,趕緊將那水吐了出來:“這水裏怕是被人放了傷皮膚的東西,雖是無色卻能嚐出來。”咬牙切齒,“韓岄這個傻逼,小娘們兒太損了。”

    她左右看了看,瞧見那石井旁的空木桶,拿起來順下去,拎了半桶上來。

    馬禎唏噓於她的力氣:“阿岫,你手勁兒好大啊。”

    程岐來不及說話,拿起木瓢來舀些漱口,又幫馬禎洗了洗手:“明日告訴雲姑姑一聲,叫她給你弄些塗抹的藥膏來,你這雙手可不能毀了。”

    隨後,將那木瓢揣進了懷裏。

    馬禎見狀,以為她是為了打韓岄,忙道:“阿岫,你可別生氣啊。”

    誰知程岐促狹一笑:“我才不會用這個打她,那實在是太低級了。”湊近些,“你看我今晚怎麽收拾她,給你報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