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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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手道:“郎君總得容我考慮一下, 那書信是我家家書,不好存在外人手裏, 還請郎君先將書信和我的荷包還來。”

    這女郎大概天生學不會委婉, 晏星流對外人二字有些淡淡不悅,又不知不悅從何而來, 他從袖中取出帶著沉光香氣味的書信, 神情不變:“荷包被我不慎毀了,隻剩下這一封書信。”

    跟家書比起來, 荷包隻能算小事了,沈嘉魚聽他說毀了也就沒再計較, 小心接過書信, 仔仔細細地掖在袍袖裏, 這才道:“多謝郎君,書信上的事”

    晏星流知道她的意思:“從我這裏, 自不會傳出去。”

    沈嘉魚滿意地點了點頭,正要走人,他冷不丁問道:“你用的是什麽香?”他似乎輕輕嗅了下, 但沈嘉魚疑惑的目光看過來, 他錯開視線:“濃淡宜人, 清新雅致。”

    “我沒用香啊。”沈嘉魚不解地抓起自己頭發聞了聞:“這是我自己配的用來洗發的桃花香露,可惜快用完了。”

    “你也喜歡桃花?”晏星流瞧著她微微曲卷的青絲,眸光微動:“挺好。”

    晏歸瀾見兩人都去了橋下, 眼底已泛起冷光, 他正要走過去, 偏偏這時候晏隱帶著人來湖麵遊賞,兩人私會若是被這麽些人瞧見,對老二不過是樁風流韻事,她的名聲可要大受影響,他捏了捏眉心,暫且按捺住了心思,負手立在原處瞧著。

    他耳力頗佳,奈何兩邊離得不近,他隻斷斷續續聽到‘沈家解困’‘祖父’‘脫困’之類的話,不過也足夠他拚湊出事情的始末了,直到後來,老二似乎稱讚了句她身上的香氣,她輕巧回了句什麽,晏歸瀾聽的慢慢眯起眼。

    兩人說完沈嘉魚就先一步從橋下走了出來,老二還立在原地,取出一隻荷包,輕輕摩挲著其上的繡樣,即使相隔甚遠,他也能一眼分辨出那荷包是沈嘉魚隨身配著的。

    他站在原地漠然一笑,笑意未達眼底,他便轉身上了玉洲楓橋。

    可能沈嘉魚今日出門沒看黃曆,鬼鬼祟祟往回走的時候,正和麵色沉凝的晏歸瀾撞了個滿懷,她捂著鼻子‘哎呦’了聲,等看清了來人才驚愕道:“世子?你不是在玉洲楓橋嗎?”

    因著書信被貼身放置的,她身上也沾了些沉光香氣味,晏歸瀾聞到她身上不同往日的香氣,眼底像是結了一層霜花:“你知道你身上是什麽味道嗎?”

    沈嘉魚一臉懵然,完全不知他突然這麽問的意味,他已經托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字冷聲道:“沉光香,整個府裏隻有老二才會用。”

    “二郎他真的這麽說?”

    小鄭氏拔簪子的手一頓,轉過頭愕然地看向沈嘉魚。

    沈燕樂也是滿臉詫異:“二郎君能這麽好心?”

    沈嘉魚滿臉疲態地點了點頭,晏歸瀾雖說沒為難她,隻撂下一句話便走了,這也足夠讓她心裏七上八下的了,她回來之後猶豫了片刻,隱去和晏歸瀾的糾葛,隻跟小鄭氏說了晏星流想以祖父安危招攬她的事兒。

    沈嘉魚回來的路上心裏也有了點底兒,晏星流想利誘她,估計跟晏歸瀾脫不了關係,可她完全不想參合進兩個表哥的爭鬥裏,但祖父那邊又怎麽辦?

    小鄭氏聽完之後想的可比她深遠,她瞄了眼外甥女姣美不可方物的麵容,心下沉沉。

    她原來隻覺著這孩子好看,卻並不出眾,如今隨著年齡漸長,她越發瑰姿奪目,若是再大些,隻怕比長姐還要引人注目。而晏星流也不是無的放矢之人,若單隻是為了招攬沈嘉魚,下的功夫未免太大了,保不齊他會有別的心思,可她替沈嘉魚瞧上的是晏歸瀾

    她越想越覺著一頭亂麻,沉吟片刻才道:“二郎的真正心思暫不可知,我明日替你們試探一二,然後咱們再做決定,你們先下去歇著吧。”

    她說完就讓下人送了姐弟倆下去,一手托著下顎,頗是頭疼地歎了聲。

    她早上壓根沒叫姐弟倆過來,而是選了十來個簡單又無甚含義的平結絡子,趁著一眾繼子女來問安的時候,把絡子挨個分發了下去,衝著他們笑道:“你們嘉魚表妹閑暇無聊的時候打的同心結,不成想一口氣打多了,你們拿去戴著玩吧。”

    小鄭氏這話說的合情合理,可惜還是沒瞞過晏歸瀾,這絡子規整繁複,想也不是沈嘉魚那種性子能打出來的,他想到昨日沈嘉魚和老二的絮絮私語,撩起眼皮看了眼小鄭氏,一言不發地收下了。

    晏星流倒不知是不是也瞧出來什麽,瞥了眼那絡子,竟直接拒了:“勞夫人拿回去給表妹,我是不用這種紋樣的。”

    小鄭氏麵上有些尷尬,但還是把絡子收了回來,等眾人問安完畢,她到底還是心有不甘,主動道:“二郎稍留片刻,我有句話要問你。”

    晏星流這回拒的更是直接:“夫人,阿爺喚我還有事,我怕是不能多留。”他要的是沈嘉魚親口答應,對於小鄭氏的試探,他沒有半分興趣。

    晏歸瀾清晨就瞧了這出戲,略帶譏誚地一哂。小鄭氏被連著拒了兩次,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但她無奈隻是個管著內院後宅的繼母,沉下臉忍氣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先回去吧,免得耽擱了正事。”

    她等眾人都走了,這才吩咐道:“去把嘉魚叫來。”

    下人問道:“夫人,沈郎君要不要一並尋來?”

    小鄭氏略一躊躇,緩緩搖頭:“不必,你隻叫嘉魚一個便是。”

    沒到一炷香的功夫沈嘉魚就過來了,她屏退了下人,歎氣道:“我今日試探了一番,二郎的心思我也沒瞧透,隻怕他也不能誠心全力為你祖父奔走”

    這也是意料之中,沈嘉魚皺皺眉:“祖父那邊,我”

    她話才剛起了個頭,手忽的被小鄭氏握住,她悠悠一歎:“其實能幫你和燕樂的,也不止老二一個,畢竟他也不是晏府的當家人,而歸瀾才是正兒八經的國之脊梁,權傾朝野,倘他出麵,什麽麻煩都是一句話的事。”這件事她心裏早有思量,但一直不知怎麽和外甥女開口,如今剛好趁著這個機會說了出來。

    沈嘉魚有些不妙的預感,小聲道:“姨母”

    小鄭氏輕輕安撫著她的脊背,輕聲婉轉道:“他對你倒不似尋常表兄妹情分,你們這些日子走的也近,若能更親近些,自然是最好的,就是眼下你祖父的危局,也頃刻可解。”

    她都這樣說了,沈嘉魚豈能聽不出來?這是讓她去對晏歸瀾示好,而且不是尋常的示好,是女人對男人的示好。

    她錯愕地看了眼小鄭氏,立即道:“姨母,祖父的事兒肯定還有旁的法子,就算阿爺指望不上,我還可以去找家裏的故舊世交,我”

    國朝風氣開放,倒追郎君是常有的事,甚至有權有勢的女子畜養幾個麵首也不稀奇,但如今沈家這情勢

    小鄭氏見她慌亂錯愕的模樣,心下亦是憐惜,但還是緊緊握住她的手,硬下心腸:“嘉魚,姨母幫不上你什麽,如今你祖父出了岔子,定安長公主又入了沈家門,你父親還是那樣的人,你以為公主不會對你和燕樂下手嗎?你是聰明孩子,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就算不是為著你,你也得為燕樂想想,為沈家想想,更甚者,為你母親所受的羞辱想想。你得給你,給你們姐弟倆尋個倚仗。”

    小鄭氏的話不重,沈嘉魚身子一僵,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小鄭氏見她這樣,心下也不好受,更不好再迫她,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先下去歇著。

    沈嘉魚空了一天,晚上幾乎沒怎麽睡,早上無精打采地讓侍婢梳了個百合髻,手腕上套了一對兒素淡卻襯人的羊脂白玉嵌金鐲,雖然覺著晏歸瀾沒可能要,但還是把這些年收藏的幾樣珍玩的契紙取了出來,貼身放好,這才心事重重地出了客院。

    前日才拒絕了他,今天又得給人送上門去,這叫什麽事啊!

    她往常過來的時候,晏歸瀾雖說沒表現的多欣喜,但也總歸有個淡笑模樣,今日他神色卻格外冷清,看的她幾乎起了退縮之心,但想到小鄭氏的話,她又頓住了腳步,表情和聲調都不怎麽自在:“世子。”

    晏歸瀾眼波斜斜橫了過來,先是讓下人都退下,然後才道:“沈娘子。”

    果然是被晏星流打發了,這才想起他來。說來有趣,她每回來他的院子都心不甘情不願的,這回倘不是要用到他手中權柄,怕也不會主動過來。

    沈嘉魚深吸了口氣,沒注意到他漸漸轉冷的神色,硬是擠出一個笑來,從袖中摸出一隻琉璃瓶子,裏麵的液體泛著淺淺桃花色:“上回世子不是問過我的桃花香露嗎?這就是我日常用的香露,世子要不要試試?我這裏還有方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