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瑤沒想到江璐菲會提出這個要求，她皺了下眉：“菲兒，今天我爸生日，我要回趟程家，不是去玩。”

    見江璐菲一下子垮了臉，用一種委屈的眼神看她，程雨瑤深吸了口氣，放緩了聲音：“你乖乖在家裏呆著，我先出門了。”

    江璐菲依依不舍，不死心的問：“我真的不能去嗎？”

    沒等程雨瑤說話，她就走了上前來，拉住她的手臂晃了晃，撒嬌那般說：“雨瑤姐姐，我不會闖禍的。我不想一個人呆在家裏，你就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都好久沒出門了，我好無聊。”

    李姐見這一幕，忍不住說：“江小姐，太太是有事出門，不就別跟著了吧。”

    “我不。”江璐菲鼓著腮幫子搖頭，拉著程雨瑤的手不肯放。

    小孩子般的作態，令程雨瑤很是無奈。

    平時程雨瑤出去，大多時候江璐菲也喊著要跟著，但也不像是今天這麽堅持。

    眉頭微擰，程雨瑤斂了情緒問她：“你真的想去？不會惹禍？”

    江璐菲老實本分點頭，怕她不信，又連忙做了個發誓的手勢：“我保證。”

    看著江璐菲誠懇的模樣，程雨瑤笑了笑：“那好，你跟我一起去。”

    “真的？”江璐菲眼前一亮，臉上滿是欣喜。

    程雨瑤頷首，一旁的李姐卻是有些不讚成：“太太，你這……”

    “沒關係，就讓她一起吧。”程雨瑤衝李姐投了個眼神，示意她不必擔心，她心裏有數。

    李姐無奈，隻能把到口的話，重新咽了下去。

    隻不過江璐菲現在情況雖然穩定，但怕她突然發病，李姐不放心，就讓看護也跟著一起過去。

    程雨瑤剛進程家大廳，就看了坐在客廳裏的白慕雅，淡淡的喊了聲媽，就示意一旁的吳叔，將路上來買的禮品遞給白慕雅，

    原本沒看到賀雲崢一起來，白慕雅還有些失望。但見吳叔遞過來的都是名貴的煙酒茶，臉色又緩和了不少，佯作責怪的說：“回自己家，怎麽還帶這麽多東西啊？你也真是的，這麽見外。”

    說話間，卻絲毫不含糊的讓家裏的傭人把東西接了過去。

    這幾年下來，程雨瑤早就清楚白慕雅的脾性，對此也見怪不怪。

    斂了情緒，她麵無波瀾：“一些心意而已。”

    程雨瑤冷淡的態度，白慕雅也不甚在意，又說了幾句，正準備拉著她坐下的時候，白慕雅也才注意到一直站在程雨瑤身旁的江璐菲。

    江璐菲看到白慕雅正看她，便衝白慕雅禮貌的笑了笑。

    白慕雅也跟著笑笑，才疑惑的問程雨瑤，“雨瑤，這是……？”

    “她叫江璐菲，是我朋友。”

    程雨瑤剛解釋完，江璐菲就乖巧禮貌的跟白慕雅打招呼：“阿姨好，你叫我菲兒就行了。”

    江璐菲談吐不俗，又乖巧禮貌，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但給白慕雅的感覺，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

    她暗自打量了江璐菲幾眼，笑著點頭，“別站著了，快坐吧。”

    剛坐下，傭人就各自給程雨瑤和江璐菲倒了杯茶。

    白慕雅眸色閃了閃說：“你爸跟你哥還在趕回來的路上，再過一會就可以開飯了。”

    “沒事。”

    程雨瑤冷淡的態度，讓白慕雅有些不悅。

    隻不過這一年來發生的事，以及程雨瑤對程家的態度，也讓白慕雅清楚，程雨瑤已經不像是以前那麽好說話，聽她擺布了。

    忍了又忍，白慕雅便把心裏的不滿給壓了下去。

    正準備說什麽的時候，白慕雅的電話響了下，“我去接個電話，雨瑤、菲兒你們先在這裏坐一會。”

    正好這個時候，程欣從樓上下來，看到坐在客廳裏的程雨瑤跟江璐菲，眼裏閃過一抹意外。

    旋即，又揚著抹微笑緩緩走下來：“姐姐，你來了啊。”

    親昵的態度，似乎並沒有因為之前的事情，跟程雨瑤有隔閡。

    沒聽到程雨瑤的話，她又笑著自顧自地說：“我還以為姐姐今天不回來了呢。”

    意味深長地話，令程雨瑤微蹙了眉。

    還沒等她說話，程欣的目光又落在一旁正啃著蘋果的江璐菲身上，不解地問道：“這位是誰啊？是姐姐的朋友嗎？”

    “嗯。”

    程雨瑤點頭，算默認了。

    冷淡的態度，像是當程欣不存在一般，不想搭理她。

    不過程欣卻絲毫不在意程雨瑤對自己的態度，臉上仍舊是噙著淺淡的微笑，親昵的跟程雨瑤聊天：“之前怎麽沒有聽姐姐提起過呀？不過，我好像都沒有見過姐姐的朋友呢。想不到，姐姐也會帶朋友回來。”

    聽她的陰陽怪氣，程雨瑤眼裏閃過一抹冷意：“我有必要跟你提起嗎？”

    明明是平靜的聲音，但卻不由得讓人感到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和不屑。

    程欣臉色微變，皮笑肉不笑的反問：“我就是實話實說而已，姐姐這態度，怎麽好像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似得？”

    恰好這時，原本還啃著蘋果的江璐菲，睜著一雙大眼睛巴巴的看著程雨瑤：“雨瑤姐姐，我想上廁所。”

    她捂著小腹，一副很急很難受的模樣。

    程雨瑤正準備說讓保姆帶江璐菲去的時候，程欣卻搶先一步說道：“我帶你去吧。”

    她眉眼含笑的看著江璐菲，一臉的溫和。

    程欣不是熱情的人，可謂是無利不起早。

    聽她這麽說，程雨瑤皺著眉，警告了程欣一眼，“讓傭人帶菲兒就行，不必勞煩你了。”

    程欣無辜的眨了眨眼，並不打算放棄，似笑非笑地說：“我隻不過怕菲兒迷路而已，姐姐難道還怕我做什麽嗎？”

    “雨瑤姐姐，我好急。”江璐菲捂著小腹，一副憋得快哭的委屈模樣。

    “我這就帶你去。”不等程雨瑤說話，程欣就起身走了過去，挽著江璐菲的手臂，便帶她往洗手間的位置過去。

    看著程欣跟江璐菲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程雨瑤眸色深了深，給一旁站在的看護使了個眼色，吩咐道：“去看著菲兒。”

    看護以為程雨瑤是怕江璐菲會突然在程家發病，當下也沒多問，應了聲好，就連忙跟上去。

    ——

    程雨瑤獨自坐在客廳裏，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她閉了閉眼睛，神情略顯疲憊。

    過了一會，程欣跟江璐菲還沒有回來。

    反倒是之前去接電話的白慕雅回來了。

    看到客廳裏隻剩下程雨瑤一個人，便不解地問道：“你朋友回去了？”

    程雨瑤隨口回答：“菲兒去洗手間了。”

    白慕雅見程雨瑤態度平淡疏離，不太想搭理自己。

    心裏有些惱怒不滿，但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在程雨瑤身側坐下後，她訕笑著說道：“雨瑤，你還在生媽媽的氣嗎？”

    “沒有。”

    程雨瑤冷淡幹脆的聲音，讓白慕雅原本準備好的措詞，一下子就被扼殺在了喉嚨裏。

    見她不願意說這個，白慕雅隻好轉移了話題，把目光落在程雨瑤隆起的肚子上，關心起了她腹中的寶寶。

    “雨瑤，這胎是個男孩吧？”

    程雨瑤如實說：“還不知道。”

    雖然孩子現在已經快七個月了，但她並沒有刻意去做嬰兒性別堅定，以至於到現在，程雨瑤也不知道腹中孩子是男是女。

    畢竟對她來說，無論是男孩女孩，她都喜歡。

    孰料，白慕雅聽她這麽說，當下就皺了眉：“肚子都這麽大了，你怎麽就不去鑒定一下？這萬一是女孩怎麽辦？媽跟你說，這女人啊，一定得有個兒子傍身才行。”

    沒想到白慕雅會這麽說，程雨瑤冷了臉，克製著情緒，“雲崢說了，男孩女孩他都喜歡。”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

    程雨瑤冷聲打斷她：“媽，我懷上這胎不容易。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這都是我的孩子，我跟雲崢都會喜歡。再者說了，女孩也很好，不是非要兒子。”

    聽她這麽說，白慕雅有些不悅。

    顯然是不讚同程雨瑤這個說法，什麽男孩女孩都一樣？

    這女兒哪能跟兒子比啊？

    不過想到程雨瑤快四年了，才懷上孩子，加上這段時間程雨瑤對她們家又百般疏離。

    今天好不容易才借程振生日，把程雨瑤喊回來，準備緩和一下這僵硬的關係。

    怕惹惱她，火上加油，白慕雅又隻得把到口的話給忍了下去。

    而此時，程昱跟程振也從外麵回來。

    程雨瑤朝他們看了過去，淡淡的喊了聲爸跟哥。

    程振臉色緩了緩，剛頷首，程昱就走到了程雨瑤的跟前，溫和的詢問：“什麽時候過來的？”

    看到程昱關心溫和的眼神，程雨瑤心中那股被白慕雅撩起的怒意才消散了些，緩聲說：“剛到一會。”

    程振環顧了一周，沒看到賀雲崢，他擰眉看向程雨瑤：“小瑤，雲崢沒有跟你一起過來？”

    提起賀雲崢，空氣仿似都安靜了幾秒。

    “雲崢出差了，還沒有回來。”程雨瑤解釋道。

    對於程振問題賀雲崢的事，她絲毫沒有任何的驚訝和生氣。

    畢竟早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要她們不提起，程雨瑤才會覺得不對勁。

    程振正準備說什麽的時候，程昱卻是搶先一步說：“爸，媽時間不早了，開飯吧。”

    同時給程振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再問這個。

    程振有些不悅，但想到最近賀雲崢和程雨瑤對他們家的態度，便也隻得把心裏的不爽壓了下去，沒再說什麽。

    白慕雅便下去吩咐保姆準備開飯。

    等開飯的時候，去洗手間的江璐菲才跟程欣一起回來。

    跟白慕雅一樣，程振跟程昱對跟著程雨瑤來程家的江璐菲都有些疑惑。

    問起了江璐菲的身份。

    江璐菲的身份特殊，程雨瑤不是很想讓程家的人知道，便統一措詞介紹，江璐菲是她朋友。

    程振等人雖然還有疑惑，不過看程雨瑤那態度上江璐菲又在，自也沒多問什麽。

    一頓飯下來，氣氛還算平靜。

    因著有江璐菲這個外人在，白慕雅跟程振也沒跟以往一樣，對程雨瑤提一些要求，或者問她跟賀雲崢的事。

    溫和熱情的態度，是程雨瑤許久沒有她們身上體會過的。

    倒是程欣時不時的跟江璐菲聊天，不過因著之前程雨瑤的提醒，江璐菲也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程雨瑤沒有在程家多待，吃飯完就離開了程家，回風尚。

    路上，江璐菲把玩著別再跟前的頭發，抬眸笑著問程雨瑤：“雨瑤姐姐，我們下次還來嗎？”

    聞言，程雨瑤一怔。

    有些意外江璐菲的話，她眸色閃了閃，不答反問：“你喜歡來嗎？”

    “喜歡啊。”江璐菲嘿嘿一笑：“這裏熱鬧，欣姐姐人很好。”

    程欣人很好？

    “為什麽覺得她人很好？”

    “嗯……”江璐菲沒有直接回答程雨瑤，皺著眉，仿似陷入了沉思糾結。

    半響，程雨瑤才聽到她說：“她說、她說下次會來看我，帶我去玩，給我買好吃的。”

    眼裏閃過一抹諷刺，但很快就被她斂了下去，淡淡的說：“你不喜歡呆在家裏了嗎？想去玩？”

    “老呆在家裏，好無聊。”江璐菲雙指對點，用著失落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問程雨瑤：“雨瑤姐姐，我不能跟她玩嗎？”

    “你身體不好，要好好休息。”

    程雨瑤平淡的聲音，幾乎聽不出情緒的起伏。

    但仔細觀察她的江璐菲，還是看得出程雨瑤那抑製的不自在。

    她悶悶地哦了一聲，又牽住了程雨瑤的手，討好的說：“雨瑤姐姐要是不想我跟她玩的話，我就不跟她玩兒。最喜歡的還是雨瑤姐姐，雨瑤姐姐不要生我的氣。”

    江璐菲說的一臉真誠，但程雨瑤卻高興不起來。

    她勉笑著點頭，不著痕跡的抽出被江璐菲握住的手。

    程雨瑤扭過臉，看向車窗外一幕幕的夜景。

    心中說不出的複雜和不自在。

    ——

    這天，賀雲崢從公司回來，就看到程雨瑤坐在梳妝台前發呆。

    男人走過去，拿過她握在手裏的梳子，微緩了語氣：“在想什麽？”

    思緒倏然被打斷，程雨瑤怔了怔，沒動，低垂著濃密的長睫：“在想你怎麽那麽忙。”

    輕柔的聲音，夾帶著失落和委屈，觸動著男人的心弦。

    同時也意識到，他這段時間，陪程雨瑤的時間確實很少。

    節骨分明的手指撩動著程雨瑤的長發，露出她精致漂亮的側顏，賀雲崢凝視著她，勾著唇角，“想出答案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