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施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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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來到清水縣,李幕遮沒什麽感概,顧青瓷和湯夠卻是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
    李幕遮:“你們兩個這是怎麽了?”
    顧青瓷不滿的說道:“我在悼念我的頭發,它實在是死得冤呐。”
    李幕遮尷尬地撓了撓頭,又問湯夠:“你長得也就那樣,有頭發沒頭也不影響,你哭個什麽勁。”
    湯夠:“誰說的,有頭發在,就算長得醜也能遮一下。現在好了,一眼就什麽都看到了。”
    李幕遮:“你隻是光頭,又不是沒穿衣服。”
    顧青瓷:“你自己剃個光頭試試看,跟沒穿衣服一樣羞恥的好嗎?”
    李幕遮:“我倒是想剃,隻要你們能說服糖糖。”
    沐堂堂那麽在乎李幕遮,怎麽可能允許別人剃他的頭發。
    顧青瓷翻個白眼:“那還是算了。”
    湯夠:“哎,自從剃了光頭,都沒妹子跟我打招呼了,都怪當家的。”
    這時候,迎麵走來一位豐韻少婦,看到湯夠和顧青瓷之後,立即虔誠地雙手合什:“見過兩位大師,阿彌陀師。”
    湯夠愣了一下:“你是在跟我說話?”
    豐韻少婦:“信女多年前曾誤入岐,多虧我佛慈悲,將我救了回來。所以,信女許下宏願,以後見僧便拜,奉上齋飯一碗,還忘大師不要嫌棄。”
    湯夠訥訥地接過飯碗:“不嫌棄,不嫌棄。”
    豐韻少婦當然也沒忘了顧青瓷,照樣拜了一拜,然後奉上了齋飯一宿。
    顧青瓷愣愣地回道:“那個什麽,你不必多禮,其實我不是和……”
    湯夠用手肘頂了顧青瓷一下:“還不多謝女施主。”
    顧青瓷:“哦,多謝女施主。”
    豐韻少婦甜甜一笑:“如若兩位大師有空暇,可否來信女寒舍一趟,為我死去的丈夫頌經,超渡他往生極樂?”
    湯夠剛要點頭答應,忽然聽到了一聲輕咳,把到嘴的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不好意思,我,哦,貧僧另有要事,恐怕去不了。”
    顧青瓷也為難的說道:“確實沒空,請見諒。”
    豐韻少婦見心願不能達成,隻能帶著遺憾走遠了。
    顧青瓷摸著頭:“好像光頭也沒什麽不好。”
    湯夠的目光還在隨著那少婦搖動的臀遠去:“阿彌陀佛,善了那個什麽哉。”
    李幕遮就拍了他腦袋瓜子一下,小聲說道:“別犯花癡了。”
    顧青瓷當然也沒跑了,恨恨地瞪了李幕庶一眼:“看看美女也不行啊。”
    田通笑著說道:“兩位可別上當了,那女子極可能是花門的人,你們去了免不了要被宰一頓。”
    顧青瓷:“花門?”
    田通道:“以誘騙男子來謀取錢財的女盜團夥。你們要是跟他去了,說不得晚上就會被扒光了衣服掛在城門樓上。”
    顧青瓷聽了這話汗就下來了。
    湯夠問道:“那你怎麽不抓她?”
    田通道:“她們也都是可憐女子,隻求財從不傷人性命。現在正逢災年,大家都是為了討口飯吃,又何必為難這些苦人兒呢。”
    李幕遮:“想不能田捕頭還這麽通情達禮。”
    顧青瓷:“不對啊,我們還賺了他兩碗飯呢。”
    田通:“飯裏有催情藥,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吃了。”
    這麽一說,顧青瓷當然不敢吃,湯夠卻不信邪:“把你那碗也拿過來,我就不信世界上有什麽催情藥。”
    李幕遮:“湯夠,你想好了。要是晚上你真發情了,我隻會把你跟馬關在一起。”
    湯夠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放棄了,以李幕遮的稟性,這種事情他絕對幹得出來。
    田通道:“飯也別倒了,給我吧。”
    李幕遮錯愕地看著田通,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的捕頭。
    田通臉色漲紅:“你想哪去了,我拿去給大老爺養的牛吃,它也快到發情期了,隻是眼光有些高,一般的牛看不上,把大老爺急壞了。我拿回去試試,萬一成了呢。”
    李幕遮:“還是你厲害,逼牛為娼。”
    不一會兒,四人就駕著牛車到了縣衙門口。李幕遮三人下了牛車,田通則牽著牛繞路去了後衙。
    縣衙門口聚擾了不少人,既有鄉紳富豪,也有農民小販。這些人手裏大多都拿著一張狀紙,神情緊張地朝縣衙裏麵探頭張望著。
    湯夠:“怎麽今天縣衙這麽多人?”
    顧青瓷道:“可能今天是清水縣清獄斷案的日子。”
    湯夠沒明白:“什麽意思?”
    李幕遮解釋道:“在縣裏並不是每天都要升堂審案,而是每個月固定幾天專門用來清理積案,審理糾紛。”
    大堂上,方主薄坐在大公無私的牌匾下斷案子。
    湯夠又問:“怎麽是這位方主薄在審案子?馬知縣不怕被奪權嗎?”
    李幕遮:“主薄審案很正常,符合程序。一般來說除非有什麽大案要案,不但的話,都是交由縣尉去審理,我大明朝縣尉之職大多數由主薄兼任。”
    湯夠哦了一聲。
    李幕遮道:“這些案子大多數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審起來卻非常麻煩,一時半會肯定審不完。我們先去後衙找馬知縣,順便看看糖糖他們在不在。”
    又看了一會兒,李幕遮對這位方主薄的行事風格有了一些預判,這才和顧青瓷、湯夠來到了後衙。
    後衙的範圍其實挺大,馬知縣這會兒在他的菜園子裏施肥,一股子尿騷味播散開來,讓人不禁掩鼻。
    李幕遮他們來到後衙的時候,看到的人除了馬知縣和田捕頭,還有一老一少兩個生麵孔,老的身材略胖,小的卻是胖成了球,這兩人身上的衣著都相當豪奢華麗,態度也相當恭謹,應該是在求馬知縣辦什麽事。
    “馬大人,小可並沒什麽非分之想,也隻不過是想替大老爺分分憂?”那老富紳躬著腰身,諂媚地說道。
    馬知縣停了下來,把長把的木勺捅回木桶裏:“你真想替本官分憂?”
    老富紳笑道:“那是當然,小可早準備了……”
    馬知縣:“不用準備了,隻要你把本官把這桶小肥潑好在園子就行了。”
    老富紳臉色一僵,他本就有些受不了這股子臭味,之所以強忍著完全是有求於馬知縣,現在讓他親自施肥,估計他會當場吐到暈厥。
    “馬大人,你這是在開小可的玩笑啊。”
    馬知縣一臉認真:“不開玩笑,誰替本官分憂把這桶肥施完,本官就免為其難地替他分分憂。”
    老富紳扭頭衝他兒子:“鬥兒,你還不快去替知縣老爺分憂。”
    富紳兒子鼻子還塞著兩團綿花,聽到這話眼睛都瞪出來了:“爹,你說什麽呢,這玩藝這麽惡心,你自己怎麽不去。”
    李幕遮這時候走了過去:“我來替知縣大老爺分憂吧。”
    說著,李幕遮翻身進了園子,抄起長把勺子便熟練地澆起肥來了。
    馬知縣見是李幕遮,也沒有責怪他的唐突,反而滿臉笑容地抱臂旁觀。
    幾分鍾後,一桶小肥施完。
    李幕遮臉上沒有半點異樣,就好像那股臭味根本不存在一樣。
    馬知縣拍手大笑:“好好好,你幹得好。”
    李幕遮:“馬大人才是真的好,不但愛民如子,還平易近人。”
    “李幕遮?”
    “是你!”
    這時候,那老富紳和他兒子都認出了李幕遮,發出了截然不同的驚叫聲。
    老富紳是有些意外,沒料到會在這裏看到李幕遮,而這位富紳的兒子卻是震驚之中帶了濃濃的怒火。
    李幕遮也認出了這兩人,就是魚鱗鎮的鎮長沈多魚和他兒子沈一鬥。
    嚴格來說,這兩個算是李幕遮的仇人,小時候他受到的欺負有很大一半都是來自於這位沈一鬥同學。而沈一鬥同學之所以能橫行霸道,自然是因為他有個當鎮長的爹。如果不是李幕遮命硬,或者說夠狠,就算不被沈一鬥打成殘廢,也多半被沈多魚給坑死了。
    馬知縣有些意外:“李小兄弟,你跟他們認識?”
    李幕遮:“認識,同一個鎮的,不過不熟。”
    馬知縣聽出了些許話外之音。
    沈多魚也發現李幕遮跟馬知縣的關係似乎很親近,立即小聲衝李幕遮說道:“李幕遮,隻要你替我美言兩句,我給你一百兩銀子。”
    李幕遮就笑笑,沒說話。
    沈多魚:“五百兩。”
    沈一鬥不滿的喝道:“爹,你求他幹什麽。一個沒爹沒娘的廢物而已。”
    馬知縣微一皺眉:“好了,你們回去吧。至於你們所求之事,本官還需要考慮,等有了結果自然會通知你們。”
    沈一鬥不知輕重地問道:“那你什麽時候考慮好?”
    沈多魚差點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捂住了兒子的嘴巴:“馬大人,我兒子也是無心之失,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別放在心上。”
    馬知縣不耐煩地擺擺手。
    沈多魚連忙拉著沈一鬥匆匆走了。
    沈一鬥扒著門框衝李幕遮喊:“姓李的,別以為你有了一個有錢的爺爺就能翻身,那些田和地都是我們沈家的,你敢動老子分分鍾打哭你。”
    沈多魚氣得一巴掌甩了過去:“嘴巴能不能消停點!”
    很快,沈一鬥就被他爹連拖帶拽地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