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見招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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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衙,馬知縣的書房茶室。
馬知縣換了一身儒衫,正在全神貫注的泡茶,無論工序還是手藝都十分規整,帶著一種儀式感。
方主薄眼睛地盯著馬知縣的手,指節粗大,皮膚糙礪,實在不像是一縣之主的手,倒有點像是鄉下老農的。
李幕遮的目光在馬知縣和方主薄之間,來來回回看了很多次,心裏想著這兩人是不是有什麽故事。
茶室外麵,沐堂堂他們幾個人擠在一起,觀察覺著裏麵的情況。
寧小魚有些不解:“糖糖,你說他們三個大老爺們躲在房間裏,到底想幹什麽?”
顧青瓷:“肯定是在談判。”
湯夠:“談判的話,那手裏應該有籌碼啊。”
湯不夠:“那我們有籌碼嗎?”
寧小魚:“怎麽沒有,他們現在不就在我們手裏嗎,隨時可以把他們抓起來吊打。”
顧青瓷:“你忘了外麵還有施千戶呢,我們也跑不掉,抓到這兩個人有什麽用。”
湯夠想到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說如果裏麵三個人打起來,當家的能贏嗎?”
沐堂堂道:“他肯定打不過,但一定會贏。”
湯不夠:“打不過還怎麽贏?”
沐堂堂:“你們當家的雖然沒什麽武力值,但是不服輸的狠勁還是有的,以前很多次遇到比他強大的敵人,最後堅持到勝利的依然是他。”
寧小魚:“好吧,那就隻能相信當家的了。”
湯夠:“好想知道他們在聊什麽。”
顧青瓷:“這有什麽好知道的,無非就是談這局麵怎麽收場能讓三方滿意。”
湯不夠:“三方滿意不太可能。”
沐堂堂也道:“事情可能還有變數,你們也要留意下外麵,不然讓施千戶直接偷進來一鍋端了,那我們就真的什麽籌碼也沒了。”
湯夠:“在這裏什麽都聽不清,隻能幹著急,我還是去外麵守著吧。”
說著湯夠轉身就走了,湯不夠想了想,也跟著離開了。
隻剩下沐堂堂、顧青瓷還有寧小魚還呆在茶室外麵,坐等裏麵的人出來。
屋子裏的三個人,全然不管外麵什麽形勢,還在喝茶。
方主薄喝完杯中茶後,才開口道:“我要的東西呢?”
馬知縣笑了笑,反問道:“我要的東西你還未必帶來了呢。”
李幕遮:“什麽意思,你們兩個真是來喝茶的?”
方主薄:“現在事情鬧這麽大,欽差遲早會過來,你覺得你還有機贏?”
這話顯然是對馬知縣說的,隻可惜馬知縣沒有直接回答方主薄的話,而是看向李幕遮。
“你想要的又是什麽呢?”
李幕遮:“我想要的是真相。”
馬知縣:“你覺得真相很重要?”
李幕遮反問:“難道不重要嗎?”
方主薄搖頭:“不重要,隻要事情於我有利,是不是真相,又有何妨?”
李幕遮:“方主薄這話說得很有感觸啊,所以你覺得出來就是想要一個有利於自己的東西?”
方主薄:“你難道不想要?”、?
李幕遮感覺渾身不自在:“跟你們說話真累,能不能說明白點,都到這地步了,還不能開門見山嗎?”
“開門見山?”
馬知縣笑了起來,“如果開門就能見山,那信號肯定不好。”
李幕遮:“……”
方主薄:“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要的東西很簡單。”
說這話時,方主薄看得是馬知縣:“你告訴我高田禮在哪兒,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你行事風格大變,絕對跟他來了有關係。”
馬知縣點點頭:“高大人確實來過,交待完一些事情就已經走了。”
李幕遮靈光一閃:“不對吧,你之前還說過有人想親眼看著我死,那個應該就是高田禮吧。”
馬知縣:“他走沒走,那是他的自由,我作為下屬並無權過問。你們還是問錯人了。”
方主薄:“高田禮如果還在清水縣,那他遲早會出現,這個倒不用多說什麽了。”
馬知縣:“你們還是想想今天這個局怎麽破吧。”
指著李幕遮:“一個草民,居然煽動災民劫持朝廷命官,還扭占縣衙,這已經是抄家滅族的罪過。”
又指向方主薄:“一個九品罪官,已經定罪入牢,竟然越獄妄圖逃脫國法製裁,還夥同賊匪綁架上官,也是死罪。”
李幕遮:“那你這個知縣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罪過?”
馬知縣:“本官有何錯處?”
李幕遮:“先不說其他案子,就憑賑災糧屢次在你的境內出事,你就難逃其責。更何況你還把故意把災民遷走,給寧王的江灘獵場填充兵力,這是賣民害民了。”
馬知縣笑了起來:“本官確實有失查之罪,這點本官也承認。至於後麵一點,本官就有些不解了,難道寧王不是大明親王,他的封地難道不是大明治下?再者說,遷移災民也是為了他們安全著想,賣民害民了?”
方主薄:“卑職與縣尊共事也有一段時間了,倒不知道原來縣尊的口舌也如此厲害了。”
馬知縣對這種明褒暗貶的嘲諷完全不放在心上,因為這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
李幕遮也對這位馬知縣服氣了,以前一直以為他是個一身正氣、愛惜百姓的好官,想不到一夜之間,形勢陡轉。一身正氣不見了,隻剩下老奸巨滑;愛惜百姓也沒有了,反而是算計了已經流失失所的災民。
這個馬知縣也不知道是一早就是寧王的人,還是後來被高田禮的施壓而變節了。不過,這點對於李幕庶來說無關緊要,他現在就是想破眼前的局,拿到賑災糧失蹤案的關鍵線索,順便為故鄉的百姓除掉馬知縣這樣的毒瘤。
隻是,要辦成這些事,並沒有那麽容易。即便他現在暫時控製住了馬知縣,但想要攻破此人的心裏防線,讓他主動坦白犯罪事實,無異於天方夜譚。
馬知縣是一個精神極度自我、意識非常強大的人,一般的手段根本對他無效。李幕遮也不是什麽專業的刑官,隻能拖延時間,飼機尋找突破口。
至於邊上的方主薄,李幕遮從一開始就對他的身份很有些疑惑,現在也不清楚此人到底是哪方勢力下的棋子。這個人幾乎每件案子都牽涉進去了,卻都沒有確鑿證據來證明是他幹的。即便馬知縣以易總管和方掌櫃的口證,強行把那些罪名都定死了在他身上,但是他若是想翻供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如此一來,又成了一個死結。
李幕遮頭疼不已,而且三個人之中,隻有他掌櫃的信息是最少的,也就是沒什麽底牌,隻能看兩位大佬出招,他好見招拆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