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矛盾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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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寧王府。
    在一處燈火通明的密室裏,寧王正在招見他的幾個謀臣。
    一個是受朝廷指派擔任王府的長史的崔功成,一個是來自關中豪族的如願和尚,最後那個中年道士據說是來自龍虎山的天師府。
    寧王英氣勃發的臉龐映在明明滅滅的燈火裏,顯得有些陰晴不定。
    “這個高田禮,簡直是蠢貨,讓他去清水縣辦些事情,竟然被於佑年給抓了。”
    崔功成今年四十歲,正值年富力強的年紀,一雙眼睛裏也滿藏睿智的火星。
    “王爺,無須多慮,於從恩在高田禮嘴裏掏不出來什麽東西的。”
    如願和尚:“高田禮原先在京城的時候,還算成熟穩重。自從怡紅樓被清掃過後,整個人智商都降了好幾個檔次。”
    中年道士也道:“高居士確實高調了些,早在朝廷那裏掛上了號。”
    寧王略有些不快:“孤讓你們來,不是讓你們評批高田禮的人品如何,是讓你們想個對策。高田禮被抓了,不管他開不開口,孤都丟不起那個人。”
    中年道士說道:“高居士看似高調,其實行事小心,身上也沒有什麽重案大案。於從恩將他扣押毫無道理,王爺隻要讓南京刑部給於從恩一個照會便可。”
    如願和尚:“這件事,王爺不宜出麵,還是讓貧僧來處理吧。”
    崔功成:“邵和尚,賑災糧的事情被你給攪得一團糟,現在還沒解決好,你還想再攪亂王爺其他的部署嗎?”
    如願和尚:“崔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崔功成:“沒什麽意思,高田禮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他的能力我很清楚,這點小事無須我們出手,他自己會解決的。”
    寧王:“是嗎?”
    崔功成:“王爺拭目以待便是了,不出三天,高田禮必會給王爺一個滿意的答複。”
    寧王麵無表情,不置可否。
    “倒是有樁事情,我覺得邵和尚你必須給個解釋。”
    崔功成忽然目光淩厲地看著如願和尚:“我記得那個方成綱,是邵和尚你極力向王爺推薦的吧。”
    如願和尚點頭承認:“不錯。”
    崔功成:“那你是不是需要給王爺一個合理的解釋呢?”
    如願和尚:“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崔大人難道忘了譚吾範和孟大成?”
    崔功成怒氣攢積,剛要發火,寧王擺了擺手,讓他們消停一點。
    寧王道:“高田禮這事,交由他自己處理,你們不必出手了。要是他辦不妥這事,那他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至於方成綱……”
    說到這裏,寧王頓了一下,看向如願和尚:“你自己處理。”
    如願和尚點頭。
    寧王:“還有賑災的事情,你們也必須去做了。江南畢竟是孤的封地,受災的百姓將來也是我的子民,可以使由之,但不可欺之太甚。”
    眾人轟然應諾。
    ……
    李幕遮有很多問題要問,但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於從恩等了一會兒,發現李幕遮半晌無話,倒也沒有催逼,反而淡定的喝起茶來了。
    於佑年:“李幕遮,我父親問你話呢,你為什麽不吭聲?”
    李幕遮:“在想一些事情,順便梳理一下思路。”
    湯夠:“當家的,你現在才開始梳理,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顧青瓷道:“臨時抱佛腳,非常管用。”
    寧小魚:“沒事抱佛腳幹什麽。 ”
    沐堂堂笑道:“可能是要做佛跳牆吧。”
    李幕遮:“這笑話好冷 。”
    於佑年實在受不了這些人,鬧鬧哄哄地不說,還沒什麽條理,忍不住說道:“注意下場合,這裏是欽差行轅,不是菜市場。”
    李幕遮瞥了於佑年一眼,說道:“哦,多謝於公子提醒,這裏原來是欽差行轅。”
    隻此一句話,於佑年臉色就漲紅起來,瞬間無言以對。
    於從恩看到他兒子的表現,微一搖頭,還是太嫩,那股公子脾氣若不磨幹淨,隻怕難堪重任。
    “佑年,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於佑年聽到這話,腦子嗡地一聲,有些癡愣了,顯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等確定沒聽錯之後。心底湧起一股恥辱感,在外人和自己之間,他爹竟然選擇了外人。
    “那兒子就告退了!”
    於佑年壓低著頭顱,眼眶裏滿是不憤之色,旋即轉身就走了。
    出了欽差行轅,於佑年心情極差,於是想起了楚婉柔,立即叫來了馬車:“去如意畫舫。”
    如意畫舫是他租的一條船,楚婉柔就安置在上麵,時不時他就要過來跟她纏綿一番,既緩解心中苦悶,也獲得心靈的慰藉。
    今天,於佑年卻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急衝衝趕到畫舫,就要找楚婉柔發泄一下心中的不快。
    “公子,你怎麽來了。”楚婉柔的婢女見到於佑年時,臉色有些驚恐。
    於佑年心裏一驚,再看畫舫裏麵燈火通明,照映出來一男一女兩道人影,一股無名業火便直衝腦門。
    那婢女忙道:“公子稍待,我去通知小姐。”
    “滾開!”
    於佑年一把推開婢女,怒火衝天地撩開門簾,這架勢看著就像是來抓奸的。
    “楚婉柔,你竟然背著我……”
    話到嘴邊忽然停住了,於佑年看到了坐在楚婉柔對麵的人,一時之間怔立當場,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他怎麽會在這裏。
    ……
    另一邊,於佑年走後,李幕遮也終於想起來自己要問什麽問題了。
    “於老,確實有幾個問題想從您這裏知道答案。”
    於從恩:“但講無妨。”
    “其實也不是問題,而是一件奇怪事情,想不大明白。”
    李幕遮緩緩說道,“在調查清水縣賑災糧盜賣案的時候,我們看到過漕運的船,聽說以前有幾批賑災糧就是經由它們運到了別處。不知道,這點於老知不知道?”
    於從恩麵色微變,許久之後才說道:“這事我已經知道了。不過,這條線索你們別去碰,由老夫著手去調查更合適。”
    李幕遮:“還有就是關於河堤的問題。”
    於從恩奇怪了:“你什麽時候查到河堤上麵去了?”
    李幕遮:“也不是我去調查了河堤,而是今日到清水縣正好遇到河堤決口,又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感覺其中有些蹊蹺,所以跟於老提一提。”
    於從恩:“哦,到底是什麽情況,仔細說說。”
    李幕遮頓時將清水縣河口決堤的事情詳細和於從恩說了一遍,接著說道:“雖然事後,決口被堵上了,不過聽那些去搶修堤岸的苦力災民們講,那道防河大堤建得實在有些偷工減料,一旦下個兩三天暴雨,很容易就會決口崩潰,那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於從恩振身而起,這事就有些嚴重了。本來江南局勢就已經很緊張了,要是洪水再泛濫,不逼得江南百姓造反才怪。
    “你此話當真?”
    李幕遮:“當真。我還帶了幾個去搶修了苦力災民一起來了金陵,於老可以召他們過來問話。”
    於從恩:“快請他們進來。”
    不多時,侍衛就把幾個災民給請了進來。
    於從恩立即向他們求證了清水縣河堤的事宜,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其中果然有貓膩。
    “這些人簡直是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