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破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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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此驚嚇,於佑年既不敢再多逗留,也不敢沿著大路往前走,生怕撞上那些追擊楚婉柔的緹騎。
    天已微微亮,他隻能沿著並不熟悉的小路,步履蹣跚地走著,時不時被芧草棘刺劃破衣服和手腳,疼得他直咧嘴。
    向來養尊處優的他,何時受過這等罪。
    於佑年心裏隱隱地有些怨怪他父親為什麽要答應去江南趟渾水,如果留在了京城,那他父親還是戶部侍郎,他也還是那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不管是富家子弟還是世家紈絝,都要給他幾分麵子,閑暇時攜三五好友,各邀名妓花魁相伴,以詩會友,對酒當歌,何等的快哉愜意。
    可是現在呢?
    於佑年心裏怨念叢生,父親被刺身死了,還被潑了一身的髒水,自己也像是喪家之犬一樣東躲西藏,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會丟掉性命。
    “江南那是寧王的地盤,你查賑災糧的案子為什麽非要查到寧王的頭上!”
    “寧王那可是潛龍,未來的九五至尊,就算真是他指使別人做的,那又怎麽樣?”
    “爹啊爹,你怎麽就看不透形勢呢!”
    於佑年一邊驚慌失措地在山路上走著,一邊路此不停喃喃自語地抱怨著。
    說完之後,又恍然想起來他爹已經遇刺身亡了,心底又湧起一股子悲憤。
    “爹,你放心,兒子一定把這份材料送到沐閣老手上,不但要替你沉冤昭雪,還要把殺人凶手繩之於法!”
    咬牙切齒地發了一通誓後,於佑年感覺身體都熱了不少,抬起頭看了看仍舊黑魆魆的前方,心又沉了下去。
    走著走著,於佑年發現自己迷了路。
    “我真的能活著回到京城嗎?”
    不知不覺間,於佑年在山裏從夜裏轉到了白天,又從白天轉到了夜裏,仍舊沒有找到出去的路。
    他現在又累又餓又渴,身體上的傷口反而不感覺到疼了。
    今晚,他要是再走不出去,他估計就真的要死在山裏了。
    一時之間,從前從書裏讀到過的慘烈故事,主角都換成了他自己。一會兒墜落懸崖,一會兒被野獸追,一會兒被毒蛇咬……總之,每一種都死狀其慘,淒涼之極。
    “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有人收斂我的屍骨。”
    於佑年終於有些支撐不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他好看到前麵有一亮光,像是火堆又像是隔著窗的燈火。
    “救救……”
    求救的話還沒說完,於佑年身體一軟栽倒在地上。
    隱隱約約地,他好像聽到了腳步聲,以及幾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說話。
    “當家的,前麵好像有個乞丐。”
    “你眼花了吧,這山裏哪來的乞丐。”
    “這麽醜,應該是野人吧。”
    “也可能是野獸。”
    “……”
    於佑年意識模糊間,忍不住輕聲罵了一句。
    “你們才是野人呢。”
    ……
    李幕遮他們在和湯夠、湯不夠匯合之後,決定買輛破舊的馬車方便趕路。
    一是因為從欽差行轅裏帶出來的馬車,已經隻剩下馬沒有了車廂,二是因為他們現在是逃命,不想引人注目。
    於是他們把馬賣了,在金陵城外的一個小鎮集市上,準備買輛結實耐操的馬車。
    別看鎮子小,市集上賣的牲口倒是不少,品種也多。
    李幕遮:“我們先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馬,沒有的話,就退而求其次,買牛或者驢什麽的。”
    沐堂堂:“這裏養得馬怎麽都瘦成這樣了?”
    寧小魚:“而且還長得醜。”
    李幕遮無語道:“我們要逃命的,長得好看有什麽用,能當飯吃嗎?”
    湯夠點頭:“能,這種馬我能吃三天。”
    湯不夠:“我,兩天。”
    顧青瓷:“我,打錢。”
    李幕遮:“都正經一點,我們現在趕著逃命呢。”
    寧小魚眼尖,指著遠處一匹小馬:“當家的,那匹馬怎麽樣?長得好可愛,我們買了它吧。”
    沐堂堂也看到了:“確實好萌。”
    李幕遮一臉無奈:“萌是萌,但我們要買個能拉車的。”
    湯夠看著那匹馬:“那是驢吧,脖子那麽長,頭還小,耳朵又長又尖的。”
    湯不夠搖頭:“我看是騾子。”
    顧青瓷:“你們兩個有沒有點常識,這分明是隻羊。”
    李幕遮翻個白眼:“不管這是啥,反正它是絕對馱不動我們的,別看了。”
    寧小魚:“這麽可愛,當家的,我們買一隻吧。
    沐堂堂雖然也有些難以抵抗萌物,但是想到現在的危急狀況,也忍住了買一隻的衝動。
    李幕遮看著寧小魚可憐兮兮的表情:“你別扮可愛了,對我沒用的。”
    顧青瓷:“要不買一隻吧?”
    湯夠也同意:“當家的,這種動物我從沒吃過,要不買一隻試試?”
    湯不夠:“它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李幕遮聽到這麽多人說要買,不禁動搖了:“那要不買半隻?”
    寧小魚徹底無語了:“算了,不買了。”
    最終還是兩人了兩匹老馬,配上車廂之後,李幕遮他們就出發了。
    當然,為了辟免跟追捕他們的官兵撞上,他們選的是一條山間小路,而且盡量晝伏夜出。
    趕了兩三天路之後,兩個女孩子有些吃不消了,哦不對,其實是沐堂堂和顧青瓷的身體有些撐不住了。
    這天晚上,他們在一間破廟裏休整。
    顧青瓷身體素質確實不行,兩三個晚上不睡,馬上就感冒了,鼻塞流鼻涕不說,身體學沒什麽力氣。
    寧小魚在邊上瞪著他:“你這身體素質怎麽比糖糖還不如啊。”
    沐堂堂就躺在李幕遮的懷裏,她隻是有些疲倦了,確實需要好好休息。
    至於湯夠和湯不夠兩人,剛去林子裏獵到了一隻兔子和一隻獐子,結果兔子被寧小魚放走了,此時正在處理獐子。
    火堆燒得正旺,破廟裏也多了些人氣。
    “當家的,有什麽東西過來了!”
    廟外的湯夠忽然叫了一聲。
    李幕遮安撫了沐堂堂一下,立即起身出去看情況。
    寧小魚也撇開顧青瓷跟了出去。
    湯不夠指著遠處黑魆魆的林子:“那裏有動靜,應該是比較大型的動物。”
    李幕遮:“大家凝神戒備,有可能是被食物的香味吸引過來的野獸。”
    湯夠咽了咽口水:“那是濁 可以加餐了?”
    寧小魚眼尖:“好像是個人。”
    等那道影子走到近處,李幕遮也看出來了確實是個人。
    湯不夠:“看樣子像個要飯的。”
    顧青瓷在廟裏說道:“這是山裏,哪來要飯的。”
    寧小魚:“這麽醜,說不定是個野人。”
    “也可能是野獸。”
    李幕遮開了句玩笑,然後說道:“行了,別廢話了,他身上有傷,還是先扶到廟裏去吧。”
    為了安全起見,李幕遮讓湯夠和湯不夠去扶那個人。
    “當家的,這人看著有點眼熟啊。”
    扛到廟裏之後,寧小魚看著那人的臉,喃喃地說道。
    顧青瓷隻看了一眼就叫了出來:“於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