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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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幕遮自以為這番話說得鄭地有聲,絕對能塑造出一個鐵骨錚錚的熱血男子漢的形象。
    隻是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說完好半天了,居然沒有等到預想之中的掌聲與喝菜。
    “我難得飆一次演技,還是集方法派與體驗派於一體的高級表演,居然沒有捧場,實在是傷心。”
    李幕遮不無感概地說道:“果然我還是適合偶像劇,你們這些人太膚淺,隻在意我的容顏。”
    沐堂堂本來確實有些感動,結果還沒等她表達出來,就看到李幕遮在那裏犯二了。
    湯夠:“當家的,如果你剛才說那番話的時候,腿不抖得那麽厲害的話,也許我就信了。”
    湯不夠:“而且臉色也不好,已經嚇得慘白了,一點氣勢都沒有,差評。”
    顧青瓷也點評起來:“姿勢也不夠準備,你既然想飾演一位寧死不屈的壯士,那應該有一個獨有的造刑,這樣才能讓你從眾多英雄人物中脫穎而出。”
    寧小魚:“我覺得挺好的,當家的你加油,把這事扛下來,等回了京城我們給你修碑立傳。”
    李幕遮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這些夥計都是從哪請來的,一個個的這麽奇葩,他們的掌櫃肯定腦子不正常。接著就想起來自己就是這幾個人的掌櫃,一時之間悲從中來,感覺生活無望了。
    高田禮靜靜地看著李幕遮他們幾個人的表演,臉上掛著譏誚的笑容:“不管你們是想拖延時間,還是打著別的主意,今天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李幕遮:“話說得這麽死幹什麽,你應該先開個條件出來,萬一我們覺得條件不錯,說不定就棄暗投明呢。”
    高田禮:“出條件?你覺得你配嗎?”
    李幕遮一臉自信:“當然配,像我這麽才氣與顏值兼備的人才,肯定是你們王爺最渴求的賢士,你回去問問你們王爺就知道了。”
    葉久憐有些不耐煩了:“你們話講完了嗎?可以開殺了吧,別耽語我接下一單生意。”
    湯夠:“做完這一單,夠你吃穿一輩了吧,還接什麽下一單。”
    湯不夠:“上次殺我們就賺了一千多兩,現在怎麽著我們也該漲價了,你起碼得賺個五六七兩吧。”
    寧小魚:“難道說你竟然拿我們來賺你的養老金?”
    顧青瓷:“他還不老哪來的養老金,頂多算退休金。”
    沐堂堂:“現在京城房價和物價那麽高,幾千兩銀子好像還沒達到能退休的地步吧。”
    李幕遮:“買棟別墅,再娶幾房小妾是足夠了。”
    葉久憐:“你們想太多了,這位高大人跟我的大boss有交情,這次出手純粹是友情讚助,一毛錢也拿不到。”
    李幕遮頗為同情地說道:“那你這東廠第一殺也太廉價了。”
    沐堂堂皺了皺鼻子:“很跌份,一點高手的風範都沒了。”
    湯夠:“逼格瞬間沒了。”
    湯不夠:“鄙視你。”
    顧青瓷:“沒想到,你居然也是那種畏於權貴的人。”
    寧小魚:“那你跟普通人一樣嘛,沒什麽好怕的了。”
    葉久憐提劍直指李幕遮幾人:“究竟是你們飄了,還是我葉久憐拿不到刀了,這麽快就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李幕遮看了看高田禮:“我說高大人,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啊。這樣僵持著,有點無聊啊。”
    高田禮沒有回答。
    李幕遮又衝葉久憐道:“我看高大人好像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殺了我們,這麽無聊,不如我們來打牌吧。”
    高田禮:“你們逃命居然還帶著牌?”
    李幕遮:“已經這麽苦了,肯定要苦中作樂啊,不然早就崩潰了。”
    高田禮笑道:“好啊,玩什麽?”
    李幕遮讓湯夠拿來一副牌:“釣魚,玩過嗎?”
    高田禮道:“沒玩過,不過大概知道規則,兩個人對戰,每人手上五張牌,然後翻開三張牌,手上的牌如果能跟翻開的牌點數加起來是十四點,就可以釣起來放到一邊。抓滿五張牌,翻一張,如此循環,最後先沒牌的人獲勝,對吧?”
    李幕遮:“你說得很對,不過那是西方撲克牌的玩法。我們當然要玩大明朝的‘釣魚’。牌麵有三種,一是魚,一是餌,一是漁夫。”
    高田禮道:“是不是少了釣竿?”
    李幕遮:“這個不重要。漁夫吃魚,魚吃餌,餌……”
    高田禮笑了:“餌吃漁夫?”
    李幕遮:“你真會開玩笑,漁夫隻有餌才能釣出魚來。”
    “那倒是有趣。”
    高田禮還真的跟李幕遮他們玩起牌來了,他倒不是舍不得殺了李幕遮他們,而是在等人,也等時機。
    他一直覺得李幕遮幾人不過是開客棧的普通人,根本成不了什麽事。他們的背後肯定有營銷團隊,不然的話,為什麽賑災糧這麽大的案子,居然會讓他們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來暗中調查。
    高田禮有過一個猜測,那就是李幕遮他們極有可能是某人個派出來的誘餌,如同田忌賽馬一般,幕後那人用了李幕遮這等下駟來江南搞事情,似暗實明地牽動了0他們這邊一部分注意力,才會讓他接連失算數次,最後不得不用出了刺殺於從恩這種下策。
    那麽問題來了,站在李幕遮背後的人究竟是誰?
    高田禮起初猜沒是沐晚亭,畢竟沐閣老的女兒一直跟在李幕遮身側,而且怡紅樓的案子她出力甚多,連錦衣衛千戶都搬出來了。
    在譚吾範栽了之後,高田禮瞬間打消了這個猜測。沐晚寧雖然有些食古不化、不知變通,但畢竟混跡官場數十年,不可能用自傷八百的辦法來拔掉譚吾範。
    接著,高田禮又覺得可能是東廠廠公,畢竟有好幾個李幕遮他們都莫明其妙地從東廠殺手的手中安全逃脫。再一細想,他又否定了這個猜測。東廠廠公履任沒多少年,而且幾乎可以算是寧王扶持起來的,沒道理會跟著他們對著幹。
    最終高田禮把目杯定在了一個跟他們向來有矛盾的硬骨頭,那就是刑部總捕頭顧劍棠。這人是刑部尚書的心腹,跟寧王一係向來不對付,多次破壞他們的好事不說,怡紅樓的案子最後就是此人插手才讓他損失慘重。
    顧劍棠雖然明麵上跟江南的案子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是於從恩卻多瓷寫信向顧劍掌求救。當然,那些書信雖然他沒有截留,但是大多數都提前看過了。
    如果李幕遮他們是顧劍棠布下的棋子,那很多事情就說得通了。這些人根本不是來江南查案的,就是來金陵攪局的。
    一池清水,哪兒有魚哪兒沒魚,不論是誰隻要過去看看看就能一清二楚,隻是所有人都保持了默契,並不會把這事擺在明麵上說。
    高田禮他們以前工作就是要把這池清水,偽裝成是渾濁的,以免計劃籌備成功之前就被朝廷惦記上。
    李幕遮他們的到底卻是真的把江南給攪成了渾水,這下他們也不知道魚兒還在不在掌控中了。朝廷一早有傳聞,說顧劍棠在暗中調查謀反之事,至於是在查誰謀反,各種眼線都語焉不詳。
    高田禮之所以不急著殺李幕遮他們,就是想看看顧劍棠會不會出現。
    他在釣魚。
    反正餌已經在鉤上,跑不掉了,何妨花點時間等魚兒上勾呢。
    那麽,魚兒真的會上勾嗎?
    高田禮恍然間又覺得自己或許也是條魚,隻是不知道釣竿在誰的手裏。
    至少不是眼前這些人,高田禮看著還在嬉笑打鬧的李幕遮等人,不禁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