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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過去，到大天光的時候，李幕遮被頭痛折騰得醒了過來，這陣劇痛讓他意識到病情肯定加重了。
    不過讓他稍感安心的是他還沒有病到起不來，做了好幾次心理準備工作之後，李幕遮終於克服了懶癌與病情直接下了床。
    李幕遮出了自己的房間，發現走廊和大堂都已經恢複了以前的樣子，不由得點了點頭。
    在客棧裏走了一圈，李幕遮發現居然沒看到一個人，不禁嘀咕起來：“這也太鬆懈了吧，回家第二天就睡懶覺，客棧還開不開張了。”
    想了想，李幕遮決定先去看看顧青瓷，不知道他有沒有好點。
    顧青瓷有點文青範，他的房間在二樓角落裏，那裏隻要開窗就可以遠眺青山綠水，而且還很安靜。
    李幕遮過去敲了敲門：“書生，起來了沒有，身體好點沒有？”
    裏麵沒有回應，隻是有濃重的呼吸聲。
    “書生，你沒事吧？”
    李幕遮有些不放心，推了推門，發現門居然沒關，直接開了。
    還沒走進去，一眼就看到湯夠睡在地上。
    李幕遮上前就是一腳：“起來。”
    湯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當家的，你怎麽在這兒。”
    李幕遮：“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麽在書生的房間，還睡在地上？”
    湯夠：“床上有人啊，昨天躺上去睡了一會兒就被踹下來了。”
    李幕遮一時半會沒捋明白這話裏的信息量，什麽情況，難道湯夠其實喜歡男人，看上了顧青瓷，然後想趁他病要他……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湯夠一看李幕遮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當家的，你在瞎想什麽，掀開被子看看啊。”
    李幕遮：“那多不好，誰知道你們玩到什麽程度了。”
    湯夠：“當家的，你這話我怎麽聽不懂。”
    李幕遮：“你放心，我雖然不讚成，但也不反對。”
    “越說越聽不懂。”湯夠搖著頭，上前就把床上的被子給掀開了：“起床了，當家的都要發火了。”
    李幕遮剛準備掩眼睛，結果發現床上躺著的是湯不夠。
    “怎麽是你，書生呢？”
    湯不夠揉揉眼睛：“當家的，你來了，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想多睡會兒。”
    說完就從湯夠手裏搶回了被子，轉了個身，繼續睡。
    李幕遮奇怪地看著湯夠：“怎麽回事？”
    “小魚兒不放心書生，想晚上照顧他，所以跟我們換了房間。”湯夠解釋道。
    湯夠和湯不夠房間是一起的，隻不過裏麵有兩張床，而且邊上不遠就是廚房，離門口也比較近，確實方便照顧人。
    李幕遮：“書生還沒好嗎？”
    湯夠搖頭：“沒有，好像還變嚴重了，現在開始頭痛，還不停地出汗。”
    李幕遮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有這種症狀了，隻是他身體素質向來還不錯，所以還能撐得住，書生的身體一直都很單薄，抵抗力確實也差。
    “這樣下去不行，還是要再去找大夫。”
    湯夠：“那我再去趟京城，把特昂堂的老大夫請過來？”
    李幕遮：“你跟湯不夠一起去，多請幾個醫生來，不過別讓他們碰在一起，分開時間段來。”
    湯夠點點頭，衝床上的湯不夠道：“師兄，起來吧，我們吃完早餐早點去京城吧。”
    床上的湯不夠沒有回應。
    李幕遮感覺有點奇怪，以湯不夠的性子就算是偷懶，也會振振有辭，絕對不會因為羞愧什麽的而一言不發。
    走到床前，摸了摸湯不夠的額頭：“好燙，他也發燒了。”
    湯夠慌得上前查看：“那怎麽辦？”
    李幕遮：“隻能你去了，小魚兒要照顧書生，我們都病了。”
    湯夠：“難道是病毒性感冒，會傳染？”
    李幕遮：“要傳染的話，你能跑得掉？”
    湯夠：“那到底是什麽原因，糖糖呢，會不會也病了？”
    李幕遮心裏也很擔心：“那你請大夫的時候，順便去沐府打聽一下消息。”
    湯夠：“好，我現在就去。”
    李幕遮：“現在大家病的病了，不方便的不方便，隻剩下你了，也隻能靠你了。”
    湯夠奇怪地看了李幕遮一眼：“當家的，你不像是說這種話的人啊，你是不是被人奪舍重生了？”
    李幕遮一腳踹過去：“滾你丫的蛋，快去請郎中，遲了我扣光你的工資。”
    “這才對啊。”
    湯夠笑著出了客棧，早飯都不吃就駕著馬車直接奔京城而去。
    到了城門口，他發現守衛的檢查好像變得嚴格了。
    從前是兩個守衛在盤查，通常也隻是查一下路引和身份證，現在還要看麵相，還擺下了安檢機器，行人所帶的物品都要過安檢。
    輪到湯夠的時候，其中兩個守衛看了一眼他的名牒和路引，直接把他攔住了。
    湯夠愣了一下：“怎麽了。”
    一個守衛展開畫像，對照著湯夠的臉。
    另一個守衛伸手捏了捏湯夠的下頷，想確定他有沒有帶人皮麵具之類的東西。
    守衛甲：“你是哪兒人？做什麽的？在哪兒上班？”
    湯夠：“名牒上麵不都有嗎？”
    守衛乙：“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別說些沒用的廢話。”
    湯夠心情相當不爽，隻是也不好惹這些大爺，不然估計連城門也進不去。
    “在下湯夠，東海人，現在是七十裏鋪外，萬能客棧的廚師。”
    守衛甲：“萬能客棧？好像在哪兒聽過。”
    湯夠：“我們客棧很有名的，幾位軍爺如果有空可以帶人去我們那裏搞團建，我可以說服掌櫃給你們打九八折。”
    守衛乙翻個白眼：“滾蛋，我們搞團建什麽時候給過錢。”
    “你的身份信息沒什麽問題，就是長相太凶。”守衛甲收了畫像：“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不犯罪太可惜了。”
    湯夠忽然開了竅，學著李幕遮的樣子，偷偷給守衛甲塞了幾顆碎銀：“我真是良民，大明朝萬中無一的模範百姓。”
    其他幾個守衛又把馬車從頭到尾搜查了一遍，確實沒什麽發現，衝守衛甲點了點頭。
    守衛甲收了碎銀，笑道：“沒錯，你是良民，走，進去吧。”
    湯夠：“能問一下，檢查變得這麽嚴格是城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守衛甲：“你問這個幹什麽？”
    湯夠：“純粹是好奇。”
    守衛乙：“這不是你能打聽的事情，老老實實做你的良民就是了。”
    “那我不問了。”
    湯夠駕著馬車走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進城後直接找個人問問也是一樣的。
    因為客棧裏有三個人已經病倒了，湯夠也沒有耽誤，直接來到了特昂堂。讓他感到意外的是，特昂堂竟然被圍堵了。
    湯夠一開始還以為這些是來排隊看病的，結果發現他們都打著橫幅，時不時還喊著口號。
    “特昂堂庸醫害人，謀財害命！”
    “還我兒子命來！”
    “還我相公命來！”
    湯夠隨便找了個麵善的大哥打聽了一下：“這是什麽情況？”
    那位大哥：“這還用問，庸醫害死人了唄，而且還不止一個。”
    湯夠：“特昂堂不是百年老字號嘛，裏麵的都是當過禦醫的老大夫啊。”
    那位大哥：“什麽狗屁禦醫老大夫，全是騙子。特昂堂早破產了，暗中把招牌和產業賣給了一些江湖郎中。那些江湖郎中又找了些賣相不錯的老乞丐假扮老大夫，簡直把人命當成兒戲。”
    湯夠愣住了，這什麽情況，昨天那老大夫看著明明不像是騙子啊，而且也沒有收他的錢。在他的理解中，不騙錢的騙子怎麽可能是騙子呢。
    如果這些人真的是騙子，那他昨天打跑的人難道是苦主，那他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
    湯夠又想到他還帶那個老大夫去治了李幕遮和顧青瓷，頓時感覺頭都大了。
    糾結了一會兒，湯夠決定先去找沐堂堂，她是沐大學士的女兒肯定認識不少真正的禦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