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黨爭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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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的幾天,居然風平浪靜,什麽事情也沒發生。
    萬能客棧照常營業,仍舊隻有三三兩兩的行客前來用餐投宿。
    李幕遮看上去也是一切如常,該嗬斥湯夠的時候照樣會嗬斥,該表揚寧小魚的時候還是會表揚。
    但是湯夠和湯不夠他們還是覺得他哪裏有些不對了,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導,隻能等沐堂堂什麽時候回來再說了。
    顧青瓷之前被嚇得不輕,已經開始重拾論語,天天在念叨著“子不語怪力亂神”之類的話,當然也可能是起了上進心,真的想考個功名。
    裴紅芍有些坐立不安,每天心事重重,不知道在想什麽。
    湯夠:“氣氛有點尷尬啊,怎麽辦?”
    寧小魚:“什麽怎麽辦?”
    湯夠指著李幕遮:“你不覺得當家的這種狀態有點危險嗎?”
    寧小魚搖頭:“不覺得,倒是你這種總是覺得別人很危險的想法很危險。”
    湯夠皺著眉:“好端端地說什麽繞口令?”
    顧青瓷:“小魚兒的意思是你管好自己吧。”
    湯夠:“我這不是擔心當家的嘛,自從他拿到那塊紅色石頭後,總是時不時看著天空發呆,這通常是書生或者女人喜歡幹的事啊。”
    顧青瓷:“你什麽意思?”
    寧小魚:“你這麽一說倒確實有點不大對。”
    顧青瓷幽怨地看著寧小魚:“你這樣不就是認同了湯夠的話了。”
    寧小魚:“他的話不能認同嘛,我覺得說得也有道理啊,當家的這幾天確實發呆的次數多了不少。”
    “不是這句。”
    顧青瓷急忙說道:“他剛才說發呆這種事隻有我和女人才會幹!”
    寧小魚眨了眨眼睛,好半天說道:“難道這句是病句?”
    顧青瓷無比的鬱悶。
    湯不夠卻在一旁笑得不行。
    裴紅芍鄭重其事地說道:“李掌櫃是有心事,如果不加以引導的話,確實有可能會發展成抑鬱。”
    湯夠叫了起來:“抑鬱症?那太危險了,我們必須救救當家的。”
    顧青瓷:“怎麽救,打他一頓?”
    湯不夠:“這個主意倒不錯,不管有什麽毛病,保管打一頓就好,當年我爹就是這麽幹的。”
    其他幾人頓時同情地看著湯不夠。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張三鮮再次來到萬能客棧。
    湯夠眼睛一亮,直接上前招呼:“喲,這不是張捕頭嘛,稀客啊稀客,小魚兒給張捕頭泡壺茶。”
    “別叫小魚兒了,我去泡茶。”
    湯不夠揚了揚手,主動說道。
    顧青瓷:“你毛手毛腳地能泡什麽茶,還是我去吧。”
    寧小魚白了顧青瓷一眼:“你就別添亂了,你知道茶壺長什麽樣嗎?”
    顧青瓷:“我就算再怎麽缺乏常識,也不至於到連茶壺都不知道吧。”
    張三鮮:“什麽情況,怎麽感覺你們怪怪的,是不是有什麽不良企圖?”
    湯夠:“你這人就是賤,對你好點就覺得別人在打你的什麽主意。”
    寧小魚:“你一個騙子,我們能打你什麽主意,難道去順天府告發你以前的罪行可以領賞?”
    張三鮮汗如雨下,對寧小魚這位女漢子,哦不,女俠有些發怵。
    李幕遮看著張三鮮被圍攻,不禁有些好笑,過去解圍道:“行了,張捕頭過來肯定是有事情要說,你們就別為難他了,小魚兒,你去泡茶吧,讓湯夠他們泡估計就是直接往開水裏丟茶葉。”
    湯夠一愣:“難道不是嗎?”
    顧青瓷:“當然不是,泡茶是一門藝術叫做茶道,茶聖陸羽有雲……”
    “雲個屁,你也是半斤八兩。”寧小魚白了顧青瓷一眼,然後轉身去了後廚燒水。
    李幕遮帶著張三鮮去了茶室,除是留下顧青瓷和湯不夠留在前堂待客之外,剩下的人都跟著進了茶室。
    張三鮮:“這幾天,你們客棧沒發生什麽事嗎?”
    李幕遮看了張三鮮一眼:“你是聽到過什麽風聲了?”
    張三鮮:“確實有一點,上頭忽然取消了對城外客棧腳店的搜查,也放寬了對外來人員進京的限製。”
    李幕遮:“是誰下的命令,有聖旨,還是順天府尹搞的?”
    “在京城,順天府尹其實就是一個受氣包,不管是六部高官,還是五軍都督府,或者各種王候貴戚,都可以對順天府加以幹涉。”
    張三鮮緩緩地說道:“這回是禮部左侍郎在朝堂上提的議題,說是為了慶祝聖母皇太後的生辰,要普天同慶,讓萬民感沐皇太後的恩澤。”
    湯夠:“這議題夠扯蛋。”
    李幕遮:“通常這種議題才是交鋒最激烈的,估計當時朝堂上肯定吵成一團。”
    裴紅芍小時候也偶爾聽他祖父說起過朝堂政鬥,不過也隻是依稀記得那是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
    張三鮮奇怪看了李幕遮一眼,在他的印象中,李幕遮應該隻是一個從江南地方來的小混混,有些小聰明,也有些氣運,但格局不大,應該對朝堂上的政鬥沒什麽了解才對,怎麽隨口一句話就如此犀利呢?
    “確實,朝堂上亂成了一團。”
    張三鮮在京城交遊甚廣,既有高官士大夫家的管家仆人,也有妓院街道邊的三教九流,所以能獲得普通人難以知道的消息。
    “你們也知道閣部是有三位大學士,這一次引發了首輔沐晚亭和兩位次輔的激列衝突,帶動了滿朝文武開始站隊,甚至有人說新一波的黨爭要開始了。”
    湯夠有些不明白:“首輔不是除了皇帝之外最大的官嗎,怎麽還有人敢跟首輔對著幹?”
    張三鮮驚訝地看著湯不夠。
    李幕遮:“不用理他,你接著他。”
    裴紅芍:“最後結果呢?”
    李幕遮:“既然命令已經下達了,結果就很明顯了。”
    張三鮮:“因為沐閣老向來討厭朋黨,為了避免形成黨爭之勢,於是主動退讓了。也有人說,這是寧王在投石問路,試探滿朝文武對他的態度。”
    李幕遮下了一個結論:“就是和趙高的指鹿為馬一個作用。”
    湯夠:“這首輔是不是當得有點慫了。”
    寧小魚這時候進來了,抬腳就踹了湯夠一腳:“那是糖糖她爹,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揍你了。”
    李幕遮:“沐閣老那是真正的老成謀國,以大局為重,爭一時意氣,於國無益。”
    湯夠:“不好意思,我說錯話了。”
    裴紅芍:“下次想說什麽,記得過一下腦子。”
    李幕遮:“千萬別,他腦子裏的東西更加亂七八糟,真過一遍腦子,那絕對會給我們惹禍。”
    湯夠:“當家的,你這麽說就過份了吧。”
    寧小魚:“一點也不過份,你收斂一點吧。”
    裴紅芍雖然跟李幕遮他們相處時間並不長,但確實感覺到湯夠說話經常會口無遮攔,也不知道是性格使然,還無意之失。
    湯夠:“你們這是赤果果的汙蔑,我向來說話非常有分寸。”
    張三鮮說道:“最近這段時間比較敏感,你們最好多注意一些,不然的話,可能真的會有災禍。”
    顧青瓷忽然感慨道:“現在最大的朋黨不是閹黨嗎?那個東廠廠公都快一手遮天了。”
    寧小魚:“你也省點心,黨爭的話題已經過了,現在是討化湯夠的嘴臭問題。”
    顧青瓷:“湯夠心直口快慣了,已經沒治了。”
    張三鮮:“你們應該慶幸客棧開在離京城八九十裏外,不然的話,遲早要因為說話而進錦衣衛詔獄。”
    李幕遮:“他的問題確實沒治了,你還是講講讓你查的事情查得怎麽樣了吧。”
    裴紅芍也最關心這一點。
    張三鮮直搖頭:“別提了。那天我回去查了才知道,順天府的檔案室以前失過火,十年以上的卷宗基本上都被燒掉了。”
    李幕遮:“……”
    裴紅芍:“……”
    “不過,那個春秋山莊的主人倒是有點眉目了。”張三鮮看向李幕遮,賣了個關子:“你們絕對想象不是會是誰。”
    李幕遮:“是不是十年前煉製紅丸仙丹的張靈灼?”
    張三鮮一臉吃驚:“你怎麽知道?”
    李幕遮:“我不禁知道是他,而且還親眼看到他被人一劍割喉了。”
    張三鮮:“他死了?”
    湯夠:“死得不能再死了,而且屍體還被人收走了。”
    張三鮮:“那挺慘的,沒怎麽出過場就直接領了便當。”
    李幕遮:“誰讓篇輻不夠了呢,本來的大綱裏還有他的戲份,但是現在快大結局了,實在沒時間展開,隻好讓他提前領便當了。”
    裴紅芍有些失落地說道:“那我祖父的案子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張三鮮:“想翻案很難,幾乎不可能,除非能找到你祖父本人。”
    裴紅芍默然不語。
    李幕遮也有些不快,事到如今,有關裴紅芍祖父的一切線索都斷了,讓他有股莫名的挫敗感,同時也有些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