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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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漸涼,念安的傷也漸漸好了,不出半月也能下床行走了,隻是身體仍是不好。

    九月剛過,秋葉紛紛下落,到處花開花謝,一陣秋風吹過,不過秋菊與金桂仍然暗放清香。

    宮裏一年一度出宮狩獵的日子很快也到了。

    天氣漸涼,念安的傷也漸漸好了,不出半月也能下床行走了,隻是身體仍是不好。

    九月剛過,秋葉紛紛下落,到處花開花謝,一陣秋風吹過,不過秋菊與金桂仍然暗放清香。

    前往龍須山狩獵,四個皇子和一些皇親貴族都要上場,本來作為書童,念安可以在宮中不必前往,但無奈念安耐不住秦尊的幾度懇求,便也一同前往。

    因著要準備的東西諸多,宮裏各司都忙的不成樣子,連凡闊也很少見,估計是實在忙,脫不開身。

    念安想著帶點東西過去找他,給他解解悶也好,這才到了司膳房。

    逛了一圈也沒看到人,念安隻好攔住一個看起來年長的宮女問道:“姐姐你好,你可見過凡闊?”

    那宮女愣了愣,顯得有些為難,“沒……沒見過。”

    念安一看這神色就知道凡闊有什麽事,就拉著宮女不情不願地到了偏僻的地方:“姐姐,你就行個方便吧,他是我的一個熟人。”說著往那宮女手裏塞了一小包的銀子。

    那宮女看到銀子,臉色都緩和了很多,仍是佯裝為難說:“你是不知道,昨日他給賢妃娘娘送午膳,誰知道賢妃娘娘吃了以後,就病了。皇上一氣之下,就把跟此事有關的宮女太監,全部都收押了,正在暴室裏受刑,怕是回不來了。”

    據說那暴室中酷刑眾多,別說上古五刑仍有所保留,就是那些新五刑又有哪個人能夠受得了呢?火能變金色,故墨以變其肉,在人臉上刻字,稱作墨刑;金能克木,剕以去其骨節,截人雙腳,故稱剕刑;木能克土,劓以去其鼻,割去人鼻,故稱劓刑;土能塞水,宮以斷其淫,斬男子陽根,女子幽閉,故稱宮刑;水能滅火,故大辟以絕其生命,既斬首,稱為大辟。

    暴室最多僅用前四刑,不讓人死,卻勝過讓人死來的讓人恐懼,除此之外,酷刑還有杖,釘,針,舂,鞭,烙,錐陰,貫耳,貫鼻。每個都以各種方式,或累或痛或羞使人沒辦法忍受煎熬,寧願一死,卻又不得,而在宮中震懾眾人,使人無不聞風喪膽的。

    念安聽完宮女的話,心裏大驚,這下沒辦法了,隻能匆匆回了晰心院找秦尊。

    秦尊本在看那本珍藏的上古神話,見念安匆匆忙忙進來,放下書本說:“怎麽了?”

    念安為難道:“我有一朋友,名叫凡闊。”

    秦尊會意,“我知道,司膳房那個小太監。”

    念安點頭,“是他,我今日去司膳房找他,他好像出事了?”

    秦尊問,“怎麽了?”

    “我剛聽司膳房的人說,昨日給賢妃娘娘送晚膳,結果娘娘吃出病了,與此事有牽連的,都進了暴室了。”

    秦尊大驚,“暴室?”

    “是。”

    “我先去那暴室一趟,我們再做打算。”

    “我呢?”

    秦尊無奈,“那地方哪裏是你能去的,多嚇人啊,我去就好了。”

    念安知道可怕,但是不能讓秦尊一個人去啊,“不行,這事本來就麻煩你了,我要還幹坐著,哪裏像話。”

    秦尊想了想,應到:“算了,讓你別去你也會去,一同去可以,但是你得聽我的,不能亂跑。”

    念安跟在秦尊後麵,認真道:“會的!”

    秦尊這才放下心來,帶著念安前往暴室。

    那暴室在冷宮那一塊的附近,離晰心院甚遠,兩人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暴室。

    別的不說,但是這暴室的周圍就已經是宮裏最陰森嚇人的地方了,走近的時候還能聽到裏麵傳來的聲聲慘叫,兩人隻覺得一身的寒毛都起來了。

    門口的太監見是秦尊,忙點頭哈腰道:“不知道四皇子大駕,來此為何?”

    秦尊想了想道:“我聽說賢妃娘娘昨日那點事,你可知道?”

    那人抬起腰來,說到:“這事誰能不知道?那些昨日送來的,都死了好幾個了。”

    念安大驚,“死了?”

    那人繼續陰笑著說:“暴室可不是嚇唬人用的,那些人用了點刑,沒挨住就死了。”

    念安道:“不是說不讓人死嗎?”

    那人大笑:“哎呦這位公子可真會說笑,那人死了,我們能攔得住啊?”

    秦尊嗬道:“廢話少說,我就問你,昨日帶進來的司膳房的,有幾個人?”

    那人想了想,道:“司膳房送進來的有三人。”

    念安追問道:“哪三人?”

    “名字叫什麽我不太清楚,死了一人,裏麵剩兩人正在用刑。”

    念安急道:“帶我們進去。”

    那人見秦尊點點頭,就開了門。

    秦尊低頭在念安耳邊輕聲說到:“這是管著暴室的姑姑,名叫李問。”

    裏麵走來一位婦人,年齡看起來四十左右,頭戴一朵金黃的菊花,身上倒是樸素的什麽也沒有,想來在這樣的暴室裏,倒是有不少的油水可以撈,這人倒是隱晦,全身就這朵全金的菊花看得出一點什麽。

    要說她能當暴室的姑姑,別的不說,光是她這麵相,就是極其合適的,要是讓大師來說,這應該是大凶的麵相。

    “參見四皇子,今日為何來此?”

    說起話來,語音倒是也平穩低沉,但是倒讓人頗有壓迫感。

    “李姑姑平身,今天來不過是找個奴才,我晰心院的東西倒是一直是他送的,今兒個換了個人,我都不習慣了,聽人說起來才知道到你這了。”

    念安覺得這李姑姑果然是特殊的,在這裏應該什麽場麵都見過的,麵對皇子可以這麽安之若素的,倒也沒有幾個了。

    李問皮笑肉不笑道:“倒是有些個奴才昨日因那樣的事送來了這兒,有兩個太監已經死了。”

    念安驚問:“姑姑可以帶我們前去瞧瞧那剩下的人嗎?”

    李問見秦尊沒有多說什麽,應了聲又說:“隻是我這暴室裏怕是嚇著二位,二位要做好心理準備。”

    秦尊點點頭,李問便轉身道:“四皇子,這邊請。”

    說著,就進入一個拐角,若是說剛剛進了暴室的門,現在才算是真正進了這暴室之中了。原先在那門口尚且有幾扇大窗戶,即便是進來了,也沒覺得什麽。這會兒一轉頭,完全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裏麵被分成很多小間,並且每一間都是互相看得見的,初意應該是為了能夠震懾到其他人。並且,這邊是幾乎不分白天和黑夜的,隻有幾扇小窗,卻要容納這裏黑壓壓一片人的呼吸。從那小窗裏透出的微弱的光,讓人感覺到被扼住了喉嚨,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周圍的柱子上有點著些蠟燭,透出的光更加增加了這裏的詭異感,更重要的是,從不同方向傳來的呼救聲。

    “救命啊!”

    “饒命啊姑姑!”

    “放我出去吧!”

    “真的不是我,我什麽也沒有做!”

    “我招,我全都招!”

    除此之外,裏麵傳來的還有各種臭味,血腥味,腐臭味,還有人的排泄物的味道,總之,所有惡心的味道,都聚集在一起。

    在這裏,應該是可以看到任性最矮小也最陰暗的一麵吧。

    剛走近第一步,周圍的兩間正在行刑的人,也向這邊行禮,犯人像是得到了片刻的鬆懈,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連秦尊,一時都不知道要不要說平身的好,到底還是隻能說了。

    左側的這一間裏,正在行的是針刑,那個宮女蓬頭垢麵的被綁在柱子上,正在大聲呼著“救我,啊!”從這個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她雙手的五指已經被紮滿了針頭,在微弱的光裏,甚至可以反射出其他的光線。

    那李問淡然說道:“這個宮女偷了主子的東西,她主子親口說的要這樣罰。”

    念安不忍看,往右側偏了偏頭,這邊正在施的是杖刑,隻是那太監後麵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了,連哪裏是腰間都找不到了,總之是一片血跡。據說,一昏死過去,就會被水潑醒,然後繼續打,昏死的人,還要忍受鹽水潑一次傷口,直到打死為止。

    李問又說“這就輕鬆多了,死了也就結了,屍體往亂葬崗一扔,人也算是解脫了。”

    秦尊也看到了,也是十分的反胃,擔心念安就拉了拉念安的手,把他拉近自己的身邊,輕聲說:“別看,閉上眼睛,我帶你走。”

    念安沒有閉上眼睛,但是拉住秦尊的手。這時候,秦尊給他的是一種勇氣。

    接下的這一間,是一個宮人正在舂米,據說舂米的人不得停歇,吃的也是連豬都不如,一旦鬆懈下來,看管的宮女或者太監就會拿著那帶著刺的鞭子直抽,那刺刮在人身上不會留下大的傷口,卻會火辣地疼,受累受到死為止。

    李問說:“舂米應該是這裏最輕鬆的活了,一日舂十個時辰就可以了。”兩人皆驚,一日不過是十二個時辰,一日得不停不歇地舂十個時辰,就是頭牛也早就累垮了啊。

    另一邊,是受著烙刑,念安看到的時候,那鐵烙燒得火紅滾燙,燙進那人的胸口時,那人痛苦得發出慘叫,連離得遠的念安,都在瞬間聞到了肉被燒焦的味道。

    這時,念安聽到了一聲慘叫:“啊!”念安反應到,“是凡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