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滑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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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楓暴躁地擒住還在瑟瑟發抖的椿笙的脖頸,用極度凶殘的聲音問:“然後呢?然後你們做了什麽?!”
椿笙被扣住了咽喉,喘不過氣來,不住地掙紮,汐楓有想知道的東西,這才把手鬆開。椿笙伏在地上不住地咳嗽,然後才說到:“到了玲瓏塔的時候,那孩子就跑不動了,見我們靠近也不住地顫抖,我本想著抓他回去讓公主處置的……”
那時,正源害怕極了,但是他被紫姬抓住了,轉過身時,他滿眼的無助,卻沒有開口求饒。椿笙接著說:“誰知道紫姬姑姑一抓住他的衣領,見他轉過身,繞到身後,從發髻上拔下了一根較粗的銀釵,便一釵狠狠地戳進了那孩童的脖頸後方。”
當時,正源痛苦地大喊了一聲:“啊……”見到鮮血噴湧出來的椿笙也有點慌了,當場就軟了腿,顫抖著問:“紫姬姑姑……這下怎麽辦?”
秦顏也趕到了這邊,看到了正源正在紫姬手中,鮮血還濺了一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道:“趁著沒人,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走。”
紫姬狠心一用力,將那銀釵拔出來,又是一股鮮血噴湧而出,然後也鬆了手,將銀釵包到帕子裏,塞到腰間。
正源就那樣重重倒在地上,睜著眼睛,望著那片湛藍的天空,腦力裏想得卻是汐楓剛撿回他的時候,叫他源兒的樣子;是秦尊收下他當徒弟,教他習字的時候,認真的樣子;以及念安那日帶著他讀詩經中,“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時關懷的樣子;還有碧清親手做了糕點給他,將兩件衣服折好給他時,溫柔的樣子。
他突然一點也不覺得痛,他覺得他本來就是一個該死的人了,他無父無母,這些都是他奢求來得幸福罷了,是老天爺送給他這些日子,讓他可以快樂一點……最後,睜著眼,就那樣,流了一地的血,失去了心跳。
紫姬厭惡地看了地上的正源一眼,拿了帕子擦了擦臉,冷漠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秦顏很是滿意紫姬的做法,還稱讚道:“不愧是在宮裏伺候母妃二十幾年的姑姑,有幹大事的氣魄,椿笙,學著點。”
椿笙望著眼前陰狠汐楓說:“這事真的與我無關,所有的事情都是公主和紫姬做得,與我無關,神醫你繞我一命吧。”她卻與此事無關,最多隻不過是一個幫凶罷了。
聽到正源那日的遭遇,汐楓想起那日在醫府看到正源時,他一臉的蒼白,當下抓著椿笙的衣袖凶狠說:“你說與你無關,與你無關?這事跟你們都有關係!如果不是你們草菅人命,如果不是你們害人害己!他才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童!你怎麽可以說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汐楓將椿笙狠狠甩到地上,不帶一絲的憐惜,走到秦顏床邊,凶狠地看著秦顏。
一刻鍾的時間剛過,椿笙就感受到那股撕心裂肺的感覺開始在全身蔓延,她又爬到了汐楓的腳邊,“神醫……你救救我……你讓我……幹什麽都……都可以……”
汐楓突然想到一個好的計策,將椿笙一腳踢開,然後走到桌邊端著那碗藥,用左手硬是撐開秦顏的嘴,把那藥灌了下去。
“這藥至涼,墮胎之時可減輕很少苦痛,便宜你了。”蹲下身子,拿出一粒藥丸,擺在椿笙的眼前,又看著椿笙道:“這藥是緩解毒性蔓延的,你吃下去,可保一日無虞,到時有人問起來,你就說這藥是你喂秦顏喝下的,如何?”
椿笙一想,謀害公主也是大罪,她能逃得過斷筋之痛,卻逃不過腰斬之刑,不都是死,她劇烈的搖著頭,“神……神醫……求你了……繞我一命吧……求你了……椿笙……一輩子……都效忠你一個人……隻要……椿笙活下來……我就是你的仆從……”
汐楓聽了,很是高興地抬了抬眉,“也是,你的命對我來說,也不值錢,你死了我也沒什麽好處。罷了,你吃下去吧。”
椿笙欣喜地接過汐楓手中的藥丸,立馬吞進去,卻感覺筋骨瞬間便被那股力量給攪斷了,雙眼瞪大看著汐楓,還有血從嘴邊滲出來,終究是沒有了力氣,“你……騙……”
汐楓站起身來,掃了掃身上的灰,“你覺得,我有必要相信你說的話嗎?你現在可以賣主求榮,等你這毒解了,不就馬上反咬我一口?紫姬說得話沒錯,斬草不除根,怕是春風吹又生,這還要感謝是你提醒了我。”
椿笙帶著悔意,恨意,怒意,全身筋脈寸斷而死,死時樣子淒慘,雙眼瞪大,口中直吐毒血,染紅了一片的地板,就像……正源死的那日一樣。
汐楓見秦顏在夢中都開始掙紮起來,捂著肚子在床上翻滾,喊著:“啊~啊!”見她淒慘的樣子,汐楓一點也沒有救她的意思,就像……那日源兒被他們刺死在地,沒有人救一樣的。
欽安殿內,林左仁被秦正天這麽一吼,眼淚都嚇得飛出來了,因為連眼睛都聞到了死亡將近的氣味,林左仁抬起頭來看著秦正天道:“父皇!兒臣沒有!兒臣沒有!兒臣怎麽敢謀逆呢!”
秦正天扶額,想著怎麽處理,“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林左仁爬到欽安殿的台階上,頭已經磕出了血了,對著秦正天不住地流著眼淚,死亡的恐懼帶給他的是滿滿的求生欲,“父皇!你想想公主!公主她才剛有孩子啊!”
秦正天將龍案前的折子全部打翻出去,“你還有臉提公主,三罪每一條都是死罪,昨日曦兒和肅兒兩人被困在地道內,也是你的人幹的吧?”
林左仁一聽,更加疑惑了,他從來沒有派出去什麽人,“沒有!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啊!”
秦曦見時機剛巧,適時補充道:“啟稟父皇,虛竹已經抓到黑衣人的頭目了,那人招了沒有?”
虛竹朝著秦正天又行一禮,“啟稟皇上,二皇子,今日虛竹帶禁軍前往東郊,僥幸抓到一名黑衣人,那人本想自盡,被我們攔下,嚴刑拷打之下才說,是長公主派來的人。”
林左仁聽完,不可置信地搖搖頭,“不可能,公主不會做這樣的事,不可能……”
秦肅道:“父皇,依兒臣看此事還有諸多疑點……”他總覺得事情有一些不對勁,秦曦是怎麽能夠掌握這麽多的證據,怎麽讓每一條鏈子都扣在一起的。
秦正天打斷道:“夠了!還不夠嗎?欺君之罪、大不敬之罪、謀逆之罪、謀害之罪,林左仁,朕待你不薄!朕嫁給你的是長公主!京都之中幾人有你如此殊榮?你還是貪心不足!你有幾個腦袋夠朕砍得?”
林左仁哭喊著:“父皇!兒臣知錯,但是兒臣真的沒有……”
秦正天站起身來,“傳朕旨意,駙馬林左仁犯謀逆之罪,明日午時於京都菜市斬首示眾,株連父母六族!林府其餘奴仆全部變賣充公,林府一切財產全部收歸國庫。”秦正天此言也給自己六族了餘地,古人常說株連的是九族,九族包括父三族,母三族和妻三族,由於曆代皇帝害怕有餘孽留下報仇,所以才施用的殘忍方法,以此族刑清除複仇力量。
“拖到大牢去。”
林左仁當下就要昏過去了,掙紮著:“父皇饒命啊!父皇!父皇饒命啊!”
秦曦見林左仁被拉著要出去,問道:“那長姐她?”
拉著林左仁的士兵聞聲也停住了,林左仁仍然在掙紮著要求饒,秦正天想了一會兒,剛狠下心來打算要說一並問斬了,就聽到有尖利的太監聲音道:“德妃娘娘駕到!”
德妃從欽安殿正門進來,見到一番場景,心中已有了個大概,來之前也聽到勤德殿送信的宮人說清楚了,駙馬這次怕是保不住了,隻能保住自己的女兒,等著有一日東山再起了。
紫姬路過秦曦時,往秦曦手裏塞入了一張字條,趁著德妃在前行禮,秦曦打開字條,上麵寫著:“蘇念安。”下有四個小字“同歸於盡?”
秦曦將手中的字條狠狠地捏在手裏,心中早就把卿樊落放到至仇的位置上。卿樊落今日一身的深藍色長袍,頭上所戴的是深藍色的碎花寶冠,步搖前後各有一排珠鏈,看起來與之前的樣子不一樣一些,倒是顯得更加為母者尊容,慈祥。
卿樊落上前行禮道:“參見皇上!”其餘眾人依次行禮。
秦正天眉頭皺著問道:“你來欽安殿幹什麽?”
卿樊落跪到地上,一臉憂傷地說:“我總覺得顏兒今日會有危險,心中鬱結難舒,就讓紫姬陪著我到處逛逛,沒想到就來到這裏,聽外麵的宮人說是駙馬犯了大錯,不可饒恕,我怕禍及顏兒,這才匆匆趕來,不知道駙馬所犯之錯與顏兒是否有關。”
見卿樊落關切至深的樣子,秦正天想了想道:“他們是夫妻,怎會無關?”
卿樊落馬上趴在地上,“皇上明鑒啊!顏兒自從嫁到了林家,每每回宮總是會問及皇上身子如何,進來政務是否繁忙,她是個乖巧的女兒。此事,一定是駙馬一人所為,與顏兒無關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