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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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雖然技藝不行,但是駕著風駿卻是無憂,風駿像極了通了靈性,與一般的馬不同,在路上狂奔都會避著崎嶇的地方,駕馬者不會趕到十分的顛簸。
隻不過,念安駕馬的速度較快,一路上天氣變化快,烈日炎炎,見念安臉色慘白,傅泊之問道:“蘇公子,不如我們歇一會兒再繼續?”
念安搖了搖頭,“要是你們受不了可以等候,但是主帥顧不得我們耽擱,這樣拚命趕五日之內應該能趕到京都。”
王虎道:“公子都能趕,我們有什麽不能趕的?”王虎最是忠厚,本來也就皮糙肉厚的,這下更加不怕吃苦了。
鄭秀的臉色也有些慘白,見念安都不肯停下,又說了這樣一番話,心裏多少有些佩服,心道這樣子不過隻能撐一陣子罷了,這才出來不過半天,要是時間久了,肯定原形畢露。心裏怎麽想的,隻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道:“趕!誰若是受不了,誰就自己滾!”
鹿愁遠笑道:“小秀媳婦,我看你會是最早受不住的。”
鄭秀瞪了一眼,“滾你個臭名遠揚,我看你是活膩了,等到了京都看老子不削了你的腦袋!”鹿愁遠最喜歡跟鄭秀鬥嘴,因著愁字諧音為臭,鄭秀惱羞成怒的時候都罵鹿愁遠是臭名遠揚的人。
傅泊之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認真騎馬道:“愁遠別鬧,趕路要緊,一會兒天黑了就不好趕了。”
鹿愁遠倒是沒應聲,反倒是王虎認真道:“是,傅哥!”
眼看著夕陽西下,落日斜影,今日一戰,仿佛在眨眼之間,念安咬牙騎著風駿一路奔去,一路也不可耽擱,風刮起了念安額前的細發,眼神之中盡是堅定,每一次的顛簸都在刺激著他的身體,畢竟前些日子右肩的傷還未好,如今這一路顛簸,感覺右肩又已經濕透了。
木府城中,範博宇已經將兵力帶到,秦煜也已經在著手將軍營遷進來,畢竟城中更安全一些,城外多少有些危險。
“將營帳都收了,城中已有安頓之處。”
陳墨從旁問道:“副帥,是否覺得最近的事總是出乎我們的意料……”陳墨說得隱晦,秦煜卻能理解陳墨的意思。
“我們當中,定有人當了內賊,否則那獨孤宇闋就算再聰明,也不至於事事算計得如此之準的。”
陳墨為難道:“隻是,如今要怎麽才能把這人找出來?”
秦煜望了眼秦曦的營帳,哀歎道:“隻能等二哥傷勢好了,才行,在此之前,不能輕舉妄動。”
兩人一同進入營帳之中,李絕技正在施針,虛竹看起來也不如昨日虛弱了,昨天秦曦穩定下來便將自己的傷口包紮了,大傷倒是沒有,都是一些小傷,現下已無大礙。
“二哥怎麽樣了?”
虛竹對著秦煜行禮,“三皇子,為克製這腐屍草的毒性蔓延,軍醫每隔一時辰需要施針一次。”
軍醫被秦煜免了行禮,施完針方道:“這施針之法隻有七日之限,七日後,如果汐楓神醫還未能有解救之法,便是回天乏術了。”腐屍草因其有腐屍之作用而駭人聽聞,如果不能及時地製止,將會腐化全身,變為屍水。
另一邊,念安方才過了秦嶺淮河一線,沒想到這樣瘋趕,也用了兩天的時間,才能到秦嶺淮河之北,此刻所有人都已經筋疲力盡,念安道:“你們若是受不了,便原地休息,等著我回來便可。”
鄭秀咬牙道:“憑什麽,誰說老子受不了了。”鄭秀瞪了一眼念安,就知道這人自己忍得了的,別人就忍不了了?雖說他這幾日的拚命他也看在眼裏,但是他還是打從心裏不喜歡他。
傅泊之道:“公子,不如停下來喝點水吧,早上天剛亮你便開始趕路了。”傅泊之說話最是穩重,聲音也最是低沉,笑起來時讓人覺得溫暖。
王虎也勸說道:“是,是啊公子,要不咱們喝點水再趕路,你看你著嘴唇都煞白了。”
念安聞言轉頭對著傅泊之微微一笑,隨即更是咬牙道:“我沒事。”早一刻,秦曦便多一分的希望,山路不好走,晚上趕路不易,隻能白天緊趕慢趕地回京。
鹿愁遠歎氣道:“主帥受傷,我們也悲痛,我雖不知你與主帥的關係,但是主帥對你的關心我們都是看在眼裏的,你若是有什麽事,主帥也不肯放過我們的。”依照鹿愁遠的視角來看,主帥肯定是對這個小公子有意思的,原先以為這個小公子不領情,今日方才知道,小公子領情領得可開心了。
鄭秀道:“你莫不是,跟我們主帥是那種關係吧?”鄭秀對著這事多少也有些敏感度,讀書之時也有看過孌童之說,也聽過董賢的斷袖的故事,這麽一想來,眼前這個小白臉跟二皇子還真有可能是那個關係。
傅泊之製止道:“鄭秀,此時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傅泊之看來,眼前的這位蘇公子已經疲倦不堪了,他的右肩的衣物皆已染紅,前些日子受得傷還未好,這樣下去怕是能失血而死。
王虎道:“公子啊,要不咱坐下來吃些幹糧吧,當時來的時候帶來的,都沒怎麽吃呢。”王虎心思最粗,什麽都看不出來,就是單純地關心這個長得好看的公子。
念安冷聲道:“我不餓。”因著一整天的風吹日曬,念安的臉上都已經有了裂開的傷口,這兩日來天黑便睡,睡醒便趕路,連臉也不曾洗過,臉上的灰和幹裂的血痕看起來都讓人為之心痛。白色的衣角衣帶在風中盡情地飛揚,風駿時不時地吐著熱氣,每一步卻都是踩得穩重,在山路之間穿梭著。
鄭秀賭氣道:“老子也不餓,快趕路,臭名遠揚再敢多嘴,老子拔了你的舌頭。”
傅泊之無奈說:“既然如此,便趕至天黑再休息,大家都多忍忍。”傅泊之的話最有威懾力。聽完,王虎點頭認真道:“是,公子忍得了,我王虎怎麽忍不了!”王虎身上有一股傻勁,也就是這傻勁是人所說的傻人有傻福吧。
鹿愁遠道:“那便專心趕路,小秀媳婦要是受不了了,便來我的馬上,我帶你回京都。”鹿愁遠回頭看了一眼鄭秀笑得迷情,連快速的風都不能擋住他要耍嘴皮子的欲望。
鄭秀白了鹿愁遠一眼也不再與他鬥嘴,在他眼裏這是他男人的尊嚴,他就算再熬不住再撐不下去,也要撐下去。
趕到京都之時,已是兩日之後了,京都和走時無異,隻不過已入深秋,這一路趕來,看盡從夏天到秋天的變化,在南蠻之時的還是烈日炎炎,樹木青翠欲滴,回到翊國之時的已是翩翩落葉,周遭皆為紅黃一色了。
騎在風駿之上,城門之前,念安睜著眼睛看著城門之大,城牆之高,終是露出了這幾日沒有的笑容,“進城吧。”
前方守城士兵將長戟交叉,怒喝道:“來者何人。”
念安不想與他們多費唇舌,將腰間秦曦的令牌拿出來,那本是秦曦留與他在軍營之中可用的保命符和尚方寶劍,要是有人對他不敬,有此令牌,也可號令三軍。
念安平靜道:“看令牌。”看到了令牌兩人都收了長戟,忙跪在地上,恭敬道:“二皇子!”
傅泊之大喊:“二皇子有令,見此牌如見本人,還不讓開。”
鄭秀心下大驚,沒想到二皇子連自己的令牌都給了他,鹿愁遠卻是得瑟得不行,“沒看到這位公子身下的是二皇子的汗血寶馬風駿嗎?趕緊滾。”
念安進了城門,也就不再趕路了,天色已晚,找到汐楓也要明日才能趕路,更何況這街上的人眾多,要是不慎傷了人就不好了。
鹿愁遠朝著念安道:“小公子,這令牌你什麽時候得來的,好生威風啊,要不,借我耍兩日?”
鄭秀又是對著鹿愁遠無奈道:“有點將士的樣子吧,不就是一塊貼身令牌嗎?”
王虎道:“我也想要……”那令牌看起來純金的,而且還有號令三軍的能力,怎麽能讓人不眼饞。
念安道:“進了城便看好自己的馬,別讓馬傷了人,另外,這幾日奔波,將馬帶去好好喂養休息,明日一早卯時,在醫府出發。”
王虎道:“公子,那我們呢?”他怕離開這個公子便沒人保護了。
念安忍著身上的最後一點力氣,“你們不必跟著我,明日一早別遲了就行,我一人去醫府。”見念安如此果斷,其餘幾人趕路也累,又吃了四日的幹糧白水,這便到附近的酒樓裏去尋些山珍海味去了。念安輕拍了一下風駿的馬背,風駿這才一路小跑起來,到了醫府門前。
念安見門仍開著,便直接往裏走進,汐楓正在曬藥,見念安進來了高興不少,以為秦尊也回來了,探頭看了幾眼竟沒看到人,這才注意到念安的臉色和肩膀上的傷。
汐楓忙放下手中的藥,立馬往前奔去,扶住念安,想要查看傷口問道:“怎麽了這是?”
念安咽著口水道:“汐楓先生……秦曦中了腐屍草的毒……快想辦法……明日我們一同趕回南蠻部落……救他……”此話說完,念安終究再也熬不下去,昏過去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