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爭權
字數:4988 加入書籤
聽完李問的話,兩個宮女都去取了針包,在火上灼燒,再交由李問的手上,道:“姑姑,針給您。”
那兩個宮女道:“姑姑,這……”
李問怒斥:“怎麽了?他是什麽皇親國戚嗎?”
其中一個宮女道:“姑姑,他跟二皇子的關係匪淺,我們怕以後二皇子秋後算賬……”
李問一想,雖說現在是秦正天當政,但是目前宮裏的局勢看來,隻有二皇子和三皇子有得一爭,兩人的關係不知如何,但是明麵上的麵子肯定是會給的,隻不過如今二皇子惹得秦正天震怒,這天子的脾氣一向不好揣度,若是到時候這皇位落在了二皇子的頭上,自己怕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如今看來,這刑是不能下得太重,卻又不能太輕,若是皇上知道了,定然也會追究的,這也倒確實是一個兩難的問題,要是大皇子跟二皇子形成一個對立之勢,那倒也沒什麽。
李問一咬牙,道:“皇上說了要處的刑,誰敢懈怠?菊月,你來!”
念安道:“既然皇上下了旨,幾位也不必為難。”
李問想了一下,便不再猶豫,將針戳進了念安的手指中。
這邊,秦曦在暴室外受了二十杖,走起路來都有些不穩,仍是進到了暴室裏,看著雙手已經紮滿銀針的蘇念安。
念安臉色蒼白,臉上痛苦不堪,卻記憶掩飾自己的痛苦,咬緊牙關在強忍著不吭聲,隻聽李問道:“當真是硬骨頭,上次的手指骨都快夾斷了也沒吭聲,今日怕是也不會吭聲了,你兩隻管往裏紮,少一根針看我不打死你們。”
秦曦怒斥:“住手!”
李問一驚,站起身來,兩個宮女趕忙住手,上前來一同行禮,“參見二皇子!”
秦曦道:“李問姑姑當真是好手段,今日便上了針刑,明日又要什麽刑?”
秦曦上前去摸摸念安的臉,念安搖搖頭道:“我沒事,你快走吧。”就在那一瞬間,秦曦的眼裏噙滿了淚水,看著念安腫脹的手,以及陷入骨肉之中的銀針。
李問道:“二皇子恕罪,老奴也是按皇上的旨的啊……”
秦曦不聽,對著念安道:“我帶你走好不好?”
念安又是搖頭,“不要,秦曦你走,不要再為了我冒險了……你……”念安哽咽起來,本來都沒什麽事,但是在秦曦麵前好像就很難忍受內心的情緒,即便知道這樣子會讓秦曦很難做,也會讓他很難受,“我沒事,我……”
秦曦正要解開繩子,道:“我帶你走,我帶你走。”
虛竹在一旁不知該攔不該攔,隻聽李問道:“二皇子還是不要難為老奴了,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了……”
念安道:“虛竹,帶他走,秦曦,你走吧,不要再來了。”說完,念安不再看秦曦的眼睛,把頭別過去。
秦曦一咬牙,對著李問道:“我就把他暫且放在這裏兩日,若是他有任何的差錯,你的小命也別想要。”又轉過頭,道:“我馬上就來。”
說著,秦曦不再多說,往外走去,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從幾位將軍手上拿到兵符,還有就是鞏固自己的勢力,剛走出暴室,見四周沒人,秦曦小聲道:“之前讓你安排王公公做的事,可以動手了。”
虛竹驚到:“主子……這可是……”虛竹有些謹慎,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
秦曦道:“難道看著念安死嗎?”
虛竹道:“是!”
離念安進入暴室,已經過去三天了,第一天的針刑,第二天李問就上了手刑夾棍,今天受得是杖刑,念安受了整整五十杖,方才了結。
本來,是該受一百杖的,秦尊每日地守在暴室外,雖不讓進去,但是李問多少給他一些麵子,又怕一百杖下去這個白麵書生就死了,也不好交代,這才減去了半數,隻是,半數,也幾乎能要了念安的命啊。
這幾天吃的給的都是餿飯,念安受了兩道手刑五指不能吃東西,也不屑於吃餿飯,幾天來一點吃的也沒到肚子裏,隻不過每天喝些清水,還不能喝到碗底,碗底都是細碎的沙石。
睡得都是幹草地,地上潮濕得不得了,好像隨時都可以形成水潭,念安身子本就虛弱,更是怕冷,就這樣睡著都不用到半夜就被冷醒,就此一夜未眠。念安也不似其他犯人,每日就靜坐著靠在牆邊,不會哀求,更不會哭泣,就是坐著,像是一尊佛般不理塵世。
李問最討厭的便是像犯人一樣的軟骨頭,不過是施了兩下刑就哭天喊地,最討厭的也是像念安這樣的硬骨頭,像個會呼吸的死人,明明受了重刑,卻一聲不吭,讓她極其沒有用刑的成就感,尤其是看他靜坐的樣子,李問尤其反感,這才選擇了杖刑,讓他坐不起來。
這日受完杖刑,念安一臉蒼白,像是風一吹,就會倒在一邊一樣的。秦尊被攔在暴室之外,不能入內,沒有聽到念安的呼喊聲,卻把板子打在肉上的聲音聽得清楚,在暴室之外,一樣是一種煎熬。
念安被扔回幹草地上,再坐不起身,隻得趴在地上,在這裏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但是他深知,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就算是為了秦曦,為了門外的秦尊,他也要忍下去,九日一過,他便可以得到解脫,無論如何,他都要忍下去。
第三日,秦正天病情告急,於是清心殿便被人踏破了門檻,眾大臣心裏都很清楚,即便是秦曦當日受到了斥責,這皇位也是非秦曦莫屬,可這個時候,秦肅回來了。
這下各個大臣就頭疼了,如果秦肅沒有出現那麽肯定是支持秦曦就沒錯了,可是秦肅一出現,皇後是秦肅的生母,秦肅又是嫡長子,如果秦肅和秦曦真的搶奪起來,所以也有很多大臣在這個時候,臨陣倒戈,送禮給秦肅。
翊國還是十分重嫡長子繼承的傳統,秦正天當日並非嫡子繼位,便被有心之人詬病,說是皇位來之不正,朝中在瞬間分為兩派。
一派是以執掌西疆西兵符的卿守為首的立長派,支持要立正統的一派官員。卿守是德妃卿樊落的親弟,明知德妃與秦曦之間有不共戴天之仇,自然要占著正統之尊打壓秦曦的勢力。
另一派是以執掌南蠻南兵符的安言和京都禁軍總兵符的張衡喚為首的立賢派,支持要立賢能的二皇子的一派官員。所有人都知道秦曦這些年來,不管是北域之戰,或是南蠻之爭都是為國而戰,如果不是這樣,翊國的疆域根本就保不住。
安言是秦曦的外公,蘭妃父親,最心疼的便是蘭妃這個女兒,秦曦早在蘭妃葬禮之時便已經秘密跟安言商談過奪位的事情。張媛婕是張衡喚的女兒,隻有秦曦當上了皇帝,張媛婕才能當上皇後,他張家才能一返榮耀。
前朝爭得水火不容,秦肅回宮以後便直奔欽安殿,秦正天看了秦肅一眼,道:“你回來了。”
“是,兒臣不孝。”
秦正天強忍著疲倦感,從龍榻上往前,道:“咳咳,你會來幹什麽?”
秦肅道:“兒臣鬥膽,像父皇討一個人。”
從欽安殿中出來,秦肅的臉色並不好,直接前往了清心殿。
秦肅走進清心殿,看著坐在正殿之上的秦曦,秦曦很明顯早有準備,“看來你早就知道我會來找你。”看著桌上的另一杯茶,秦肅道。
伸手示意喝茶,秦曦道:“你一定會來。”
“秦曦,我回來並不是跟你搶皇位的。”
秦曦深知秦肅的脾性,如果說秦肅回來是為了爭皇位,他第一個不信,隻能是為了念安,秦曦喝了一口清茶,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安兒。”
秦肅毅然決然地說,“是,皇位我可以不要,但念安我一定要帶走。”
秦曦冷笑一聲,把杯蓋蓋上,冷笑道:“你以為,你搶的了皇位嗎?或者說,你搶的了念安嗎?”
秦肅凶狠上前揪住秦曦的衣領道:“秦曦!你現在在這裏坐著,可是小安在暴室裏受刑!已經三天了,他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地位!你說啊!”
秦曦利落地推開秦肅,不屑道:“秦肅,廢話少說,要奪皇位就來吧。”隻有這樣,他才有名正言順的方式,除了秦肅,聽秦曦說完,秦肅也不應話,轉身走了。
秦肅要爭皇位,確實是以卵擊石,他根本就不是秦曦的對手,便從他多年未理朝政一點,就不堪一擊。皇後自命清高,早知秦肅無心理政,根本無所謂理這樣的戰爭,這也是為什麽秦曦後來沒有斬草除根殺了皇後的原因。而且,秦曦很清楚,秦肅根本不想當這個皇帝。
秦肅隻是想給秦曦壓力,自他回宮,守著殿宇的乏行也就跟在他的身邊,他看著遠方的天空,無奈地吩咐乏行道。
“乏行,聯絡所持軍符的五個大人,想盡辦法要把軍符弄到手。”如果隻有當上了皇帝,才可以保護他的念安,他願意一輩子被鎖在這個籠子裏。
剛出清心殿不久,便看到了遠處的秦柔,秦柔動著嘴,想要說些什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