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穿著覆蓋全身的重甲，手裏握著一把大劍，他隻露出了一雙哀傷卻堅定的眼睛，六隻夾帶著象征神寵的金色翅膀在他身後輕輕拍打著。

    這一趟他不該來，但是不來他不安心。

    烏琪迪爾已經有了無法掩蓋的影子，他站在墮天之崖的旁邊，看一眼下麵滾滾的黑氣，他又看著全副武裝的加百列，有些自責地說道：“……是我害了你，不是嗎？”

    “不是。”加百列堅定地搖了搖頭，說：“你別想那麽多，天界……遠沒你想象得那麽純潔。”

    但是烏琪迪爾依舊傷心地說：“不，都怪我，我產生了不該有的念頭，我已經墮落了，我有了影子，而我還一直不知道……”

    “你想錯了，烏納爾，你的影子正說明了你的純潔。”在外人麵前向來威武冷漠的都統加百列大天使長在這個卑微的四翼天使麵前終於有所軟化，他靠近烏琪迪爾，對著他伸出了裹在冰冷金屬中的手，那隻手原本想觸碰那人的臉龐，最後卻重重地落在那人的肩膀上，“烏納爾，你不相信我麽？你先去下麵，我答應你，最多再過一百年，我就下來找你。”

    “不，你不可以這麽做，”烏琪迪爾終於掩麵哭了起來，“你是威嚴的大天使長，位列第二的都統加百列大人，沒必要為了我，沒必要為了卑微的我……”說到後麵，他已經泣不成聲了。

    加百列歎息了一聲，這個家夥，從來不明白他一直奮力戰鬥直到坐上這個位置是為了什麽，不過他沒有說多餘的話，隻是將手收了回來，堅定地說了一聲：“等我。”然後就轉身，打算頭也不回地走了。

    隨著鎧甲摩擦聲和翅膀揮動引起的風聲越來越遠，烏琪迪爾才有勇氣抬起滿是淚水的臉望著已經遠去的高大身影用力喊道：“加耶！這場戰爭！你也會贏的！是不是！”

    遠處的那個身影頓了一下，天界一共有七位大天使長，站在他對立麵的一共有四位，排名第三的光輝天使拉斐爾保持中立，還有一位月司天使隻能給他一些暗中的幫助。

    就算他能得到勝利女神的眷顧，這也將是一場艱苦的戰役，更何況做了神棄之事的他，根本沒有資格得到任何一位神的眷顧，加百列滿嘴苦澀，卻大聲地回答著烏琪迪爾：“沒錯！我加耶，從不會對你烏納爾說出任何謊言！”

    ……

    另外一邊。

    徐宋麻木地被沙利葉拖著飛行，他內心的不明情緒已經連一萬頭草泥馬舉足狂奔的場麵都無法形容了，好吧天使是沒有性別的，所以他隻是長得像而已，隻要內心夠爺們就可以了，本來徐宋是可以這麽安慰自己的，畢竟現在他是六翼天使，而烏琪迪爾隻有四翼，並且整個劇情走向徐宋也熟悉得多，這明顯就是他帶著小弟刷副本的節奏。

    但是！就是這個可惡的但是！徐宋之前並不覺得自己描述的加百列有多喜歡烏琪迪爾，但是現在徐宋終於明白了：加百列給他捏了一張跟烏琪迪爾一模一樣的臉！

    一想象加百列看自己的眼神……徐宋簡直要崩潰，這尼瑪的，幹脆讓他關在食骨之塔被啃食地一點渣渣都不剩下算了！

    由於之前徐宋嚎的那一嗓子，沙利葉抓起徐宋就拚命地往墮天之崖飛去。

    盡管拉貴爾他們試探出主並不在天界才敢拉開這一場戰爭，但主是萬能的主，他不想出任何意外。

    遠遠地看見墮天之崖有一個人影站立著，徐宋簡直是羞憤欲死，他拚命在腦子裏搜索可以遮擋自己身體的法術，最後他選擇給自己加了一個神跡降臨的法術，讓他的全身籠罩在一片聖光之中，這樣凡人就看不到他具體的影像了。

    然而緊張的他似乎忘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在座的這幾位都不是凡人。

    不過這種掩耳盜鈴的舉措對徐宋來說效果不錯，施加了這個欺騙凡人的法術之後他表現地從容了許多，他遠遠看到墮天之崖的時候，隻有烏琪迪爾失魂落魄地站在崖邊，站在天界之光沒辦法照射的黑暗裏，看見這個樣子的烏琪迪爾，徐宋被當前的氣氛感染，暫時忘了他現在的苦惱，上去跟臉上都是淚痕的烏琪迪爾打了一個招呼：“你好，我是宋……嘉琪迪爾，這場墮天之旅，我將與你一起。”

    烏琪迪爾迷茫地看著這個跟自己有著同一張臉孔的六翼天使，然後又看了看跟在後麵的沙利葉，見沙利葉對他點了點頭，他就沒有芥蒂地上前拉住了徐宋的手。

    徐宋努力憋住了自己想要甩開並瘋狂罵娘的衝動，裝作表情肅穆地點了點頭。

    “那麽你們，這便去吧。”沙利葉說，“記得到魔界第一要緊的事，就是隱藏身上殘存的聖光之力。”

    徐宋和烏琪迪爾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他們用翅膀將自己的身體裹緊，雙手緊緊地牽在一起以防墮落的時候失散，烏琪迪爾對沙利葉笑了一下，算是告別，兩個人就朝著下麵翻滾的黑暗一縱身就跳了下去。

    風聲。

    呼嘯的風聲。

    還有巨大的衝擊力，劇烈的全身疼痛。

    “還要多久。”這是徐宋最後的念頭。

    ……

    戰場上，到處都是持劍的天使，灑落的羽毛，還有從傷口溢出的小小光點，沒有喧鬧的嘶喊聲，每一隻天使都能明確地找到自己的敵人。

    加百列擋住米迦勒刺來的一劍，沉聲說：“我們沒必要這樣，你應該清楚他們到底在圖謀什麽。”

    米迦勒換個方向又朝加百列揮了一劍，沒有意外地被大劍擋住，他們兩個是天界有名的狂戰者，但是和赫赫凶名並不相符的是，米迦勒的臉十分秀氣，他聽見加百列的話隻是冷冷一笑，說：“從你殺了他坐上這個位子開始……你就應該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你知道麽……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兩萬年了！”

    說著，他用更加刁鑽的角度快速刺出好幾劍，一些金色的羽毛夾帶著金色的血液往下方飄落，一隻本來躲得遠遠的天界之靈死死地盯住這些蘊含著天界最純粹能量的東西，它猶豫了一下，旁邊的幾隻天界之靈卻飛快地衝了上去，相互廝殺搶奪起來。

    神的榮光無處不在，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