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多情卻被無情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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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禮。”扶搖夫人半眯著眼斜看著自稱是“茗瑄”的謝安竹,帶著銀累絲托粉紅碧璽戒子的食指在桃木四仙方桌上敲了敲,說道:“坐吧。”
謝安竹依言在右側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大半個人懸空著,隻坐了一點椅子邊。
上麵的扶搖夫人又說道:“這一日一夜去幹嘛了?可有何新鮮見聞?”
“回母親的話,茗瑄隨皇叔去了一處名為‘明德大酒店’的居所,會見國家記者。”謝安竹回答道,努力將現代的東西用古言描述,“所謂記者,便是將見聞記錄於案,適時公布於眾,供億萬人觀閱之人。”
聽著謝安竹說的她從未見識過的世界,扶搖夫人向來勾人的桃花眼中露出迷醉的神色,謝安竹偷偷看了一眼這個時候的扶搖夫人,吞了吞口水,繼續說道:“真實界諸人對母親生平極為向往,皇叔便請了諸多記者,將母親的事跡更加廣泛地傳播,所印書冊已售數十萬本,網絡點擊已過千萬,即使我琉月,周邊的長京,西平海三國的總人口相加,也遠遠抵不過。”——謝安竹沒有解釋“網絡點擊”是怎麽回事,因為以前已經解釋過了——“他們更要將母親事跡編成劇目,將茗瑄所記錄之事一一還原,屆時母親的事跡將被更多人知曉。”
說罷,謝安竹就輕輕垂下了頭,兩輩子相處,再加上寫完一本《毒婦》,沒有比她更清楚母親的人了,她向往那個廣闊的天地,在她和皇叔陳錦的描述下光怪陸離,簡直是仙界一般的存在,母親十分在意那個世界裏的人對她的評價,哪怕這本書的書名被定為毒婦。
要知道這兩個字在這個時代裏是再惡毒不過的評語,“不過是實話罷了。”當時扶搖夫人本人就是這麽評價的,臉上不在意,但謝安竹知道她心裏還是有疙瘩的。
直到後來聽聞那個世界中有人為她落淚,為她忿忿不平,直罵柳長卿等人渣男,為她所做的在這個時代裏是天怒人怨的事情拍手叫好的時候,扶搖夫人便對那個真實的世界充滿了向往。
“他們不過是在看一本罷了。”謝安竹這樣想,但是她很聰明地沒有說出來,對於扶搖夫人來說,盡管把那個世界命名為“真實”,對她來說真正的真實世界還是這個由描述出來,經由造神係統生成的地方。
不知道過了多久,扶搖夫人終於在由謝安竹的話衍生出來的yy中醒了過來,臉上帶著一些得意說道:“編成戲劇,也不知道什麽人能扮演我,又能有我幾分神采。”
“自然無人能及。”謝安竹輕聲附和道。
“嘻。”扶搖夫人輕笑出聲,臉上的得意卻半分未減,本來就美豔無比的臉龐因為這點小小得意更添了幾分俏皮之色,倘若這番模樣被那些登徒子看了去,必然又是迷得魂不守舍的,那扶搖夫人又調節了一下體態,用右手虛點了一下謝安竹,笑著說:“小竹你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女兒說的都是實話。”聽到“小竹”這個稱呼,謝安竹也沒有提起“茗瑄”這個名字,她母親的一切顏色她都已經看遍了,看膩了,因此麵上的表情並沒有因為扶搖夫人的儀態萬千有所變化,保持著一貫恭敬的神色,
但是這樣的態度對於扶搖夫人來說卻是有些無趣,她臉上的表情落了回來,說道:“再過幾天西平海國的使團就要來了,皇帝在宮裏辦了宴會,你準備一下,隨便打發你的姐姐妹妹,打扮一下就去吧。”
到這個劇情了。
謝安竹深深吸了一口氣,低眉順眼地應了下來:“是。”
“行了,沒事你就下去吧。”扶搖夫人整了整衣襟,下了逐客令。
“是。”謝安竹又應道,起身彎腰拱手倒退著往外走去,這是朝臣麵對皇帝的姿態,上一世留下來的習慣,謝安竹做地十分自然。
她現在的身份是威遠大將軍府的庶女顧茗瑄,原身的親生母親地位低下,一年前被人害死,當時來將軍府做客的扶搖夫人目睹年紀不小了的顧茗瑄目睹了整個過程,因此能被她選用。
原身雖然被人排擠但是工於心計,按照《毒婦》中的情節,幾天後的宴會原主當著外人的麵演了一場苦肉戲嫁禍給本來要去參加的嫡姐,得到了出席的機會,並且勾搭上了西平海國的四皇子陳恒,本以為自己就要飛上枝頭的庶女根本想不到那位風度翩翩的少年郎最後會成為自己母親的裙下之臣。
甚至在很多年以後,他還成了扶搖夫人的第五任丈夫,扶搖夫人幫助他登上西平海國的皇位,他被豔名遠播的扶搖夫人迷得神魂顛倒,成了野心勃勃的扶搖夫人手裏最聽話的傀儡。
不過那些事情還很遙遠,而且謝安竹也不是相對來說還比較單純的原主。她清楚自己需要做的是什麽,她得按照她母親的意思,一切都得按照原來的發展軌跡來,這樣最後才能得到最完美的結局。
魔界。
這次徐宋在魔界中隻呆了五天時間,他一直跟隨著烏琪迪爾隊伍前進的速度。
這是傳說中天生就擁有魔鬼力量,烏琪迪爾大人的孿生姐妹嘉琪迪爾在“灰羽”大軍刷的存在感最足的一次,他片刻都沒有離開烏琪迪爾的身邊,他身上散發著強者的氣息,而且冷著一張臉,讓前來和烏琪迪爾匯報的其他天使都有一種瑟瑟發抖的感覺,每當那些天使抬頭看一眼徐宋然後態度立刻變得戰戰兢兢的,烏琪迪爾的臉上就浮起一絲無奈的苦笑。
“真是強大的夢,能影響這麽久。”這是烏琪迪爾內心真實的想法。
而徐宋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理任何人。
要回到現實了,徐宋腦子裏不知道為什麽始終徘徊著一首詞:“候館燈昏雨送涼,小樓人靜月侵床。多情卻被無情惱,今夜還如昨夜長。”來自金朝的元好問,也不知道他是在什麽心境中寫下這首詞,中間一句徐宋忘了,然後是:“西園何恨相思樹,辛苦梅花候海棠。”
消極等候的滋味……或者主動出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