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從夢裏走出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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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幻和現實?醒來之後徐宋十分迷惘,難道他這些年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不過夢裏的人說起七年前這個時間,徐宋也十分清晰地記得就是在七年前他第一次邂逅顧茗瑄的那場宮宴上,才莫名其妙好像多了許多奇怪的記憶,難道那些記憶裏所展現得才是真實?可是這怎麽可能?

    這七年以來,他接觸到的人和事,哪個哪些不像活生生的人?一直讓他難以忘懷的顧茗瑄,風情萬種卻深不可測的謝瑤,還有邊城與他結下情誼甚至願意為他造反的將領們,對他愛戴有加的百姓,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昨天喝下的酒,吃下的美食,不小心撞上冷姑姑時那一瞬間的膩滑和馨香,這些,這些都是假的嗎?都不過是夢?

    那麽現實呢?現實在哪裏?就在那個男人出現的夢境裏嗎?那些支離破碎沒辦法拚接的記憶碎片裏?這麽想著,徐宋就十分頭疼,但是他第二天睡覺時又夢見了那個男人。

    這次同樣是一個他很多東西都不認識的房間,那個男人穿著黑色的衣服,上下裝分開,給人一種幹淨利落的感覺,他見到徐宋,就從坐著的椅子背上跳了下來,走過來說:“徐宋,這樣可不行,你答應我的事,還沒有做到呢。”

    “……”徐宋的眼裏一片茫然,他想不起這個人,也想不起什麽答應他的事。

    那個男人見到他這個樣子,又將臉靠近了徐宋,說:“不如,我再幫你一次如何?”

    說著,那個男人的臉上露出一個惡魔一樣的微笑,這種笑容徐宋並不陌生,時常會在謝瑤的臉上看到,徐宋十分清楚,這種笑容裏摻雜了看不起,不懷好意,裝模作樣的安撫之類的情緒,徐宋下意識有些厭惡地皺起眉頭,往後退開。

    沒想到這一退就退了老遠,而那個男人也一下子就跟了上來,依舊貼著他,就像是一個擺脫不了的惡魔,而那個笑容也依舊在不斷擴大,然後終於消失了,那個男人輕咳一聲,恢複一本正經的樣子,說:“算了,你等著我,我之前也答應你會保護你的,再這樣下去,就算你是幾個虛幻世界的宿主,身體也不可能撐下去的。”

    而徐宋依舊聽得一頭霧水,見那個男人漸漸遠去消失,他才好像突然想起來似的大喊道:“喂!喂!你到底是誰?什麽虛幻現實?!你給我說清楚!”

    但是沒有任何用處,那個男人消失了,而他也醒了過來。

    天已經麻麻亮,還有兩天的路程就到空庭了,徐宋又想了很多事情,他睡不著,幹脆自己起床,也沒有驚動那些個侍女。

    現在距離空庭已經很近了,沒有皇帝的進一步召喚,他也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麽辦,按理說他都到這裏了,不應該繼續這麽悄無聲息的,無論是皇上還是三王爺的人,試探或著拉攏,這些都應該發生的,或著他離開那麽久,空庭的形勢已經不是他想的這樣,他已經看不懂了?

    再加上夢裏那個男人跟他說的什麽虛幻和現實,他現在的腦子裏是一片漿糊,起了床,他就推開門往外麵走去,天才麻麻亮,被外麵冷冽的空氣一吹,整個人果然都清醒很多。

    這是一個離空庭已經很近了的小鎮,是平時來往商人歇腳的地方,徐宋他們占了最好的那個院子,華麗裝飾別具一格,整個邊城中最好的房子也比不上這裏,徐宋隨意走了走,也不知道走到哪裏,忽然聽到一陣搗衣聲,徐宋下意識地偏著頭看了過去。

    那個胖胖的身影。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看見她,徐宋突然安心下來。

    這種感覺沒辦法解釋,就像是一個熟悉的老友,又像是激流中一抹沒有惡意和沒有企圖的溫婉,等徐宋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到她的身邊了。

    這天氣的水很冷,她一雙嫩白的手被凍得通紅,十個手指都腫了起來,有些指頭上還有血口,有的結痂了,有的還有流血。

    徐宋站在她身後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心裏的感覺說不出是憐惜還是單純的可憐,他輕歎一口氣,出聲說:“喂,不如陪我聊一會兒如何?”

    直到說出這一聲專心洗衣服的冷竹香才發現徐宋就在她的身後,她嚇得當即就把搗衣棒扔了,回過身看見是徐宋,又慌忙把滿是傷口的手往衣服下麵藏,也不知道是在躲些什麽。

    “起來陪我說說話吧。”徐宋看著冷姑姑這一番動作,又說了一遍,見她想要推辭,他又補充了一句:“這是命令。”

    聽到這樣的話,冷竹香才站了起來,垂著手縮著腦袋,就像一隻肥肥的鵪鶉。

    徐宋看了看她藏在袖子裏的那雙手,終究有些不忍,他丟下一句“跟我來”,就匆匆往房間裏走去,邊城苦寒,不少人都長過凍瘡,也包括他,所以他時常有備著羊脂膏,這個時候他就想把那羊脂膏找出來給她用。

    到了徐宋的房間,冷竹香就在外間等,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心裏一邊感動一邊不解,還有害怕著事情被謝瑤知道之後又不知要怎麽罰她。

    很快,徐宋就從裏麵拿了羊脂膏出來,又是讓冷竹香坐下,又是親自幫她塗上,冷竹香畏畏縮縮地,看著這個跟現實裏不是一張臉的男人,怔忪著說不出話來。

    “疼嗎?”徐宋輕輕拂過那些傷口,問道。

    卻沒有聽到回答,他抬眼看,就看見冷竹香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兩行淚珠悄無聲息地滑了下來。

    許久,徐宋張了張嘴,才苦澀地說:“所以,這裏的人也是會痛會流血,怎麽可能是虛幻的呢?”

    聽到這句,冷竹香猛然驚醒過來,她顧不上手上的疼痛一下子握成了拳,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虛幻”這兩個字,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

    “……”

    你怎麽知道?

    難道,真的是假的?隻不過自己不是知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