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口，舒湘躊躇了許久，才跟著小吉一塊進了病房。

    舒老爺子一看到他，激動地要從床上起來，手上的點滴差點被扯掉了。

    “爺爺，你躺著就好了！”小吉趕忙按住爺爺，回頭跟舒湘說道，“小叔，你坐這兒吧。”

    “過來！看我不揍死你！”舒老爺子躺在床上喘著粗氣，“非要等我翹辮子才舍得回來嗎？”

    “小吉，看著他，我先跟霆野談些事，呆會再找他算賬！”

    空蕩蕩的走廊，舒湘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一語不發。

    “小叔，你跟爺爺之間到底怎麽了？”

    舒湘一動不動，憂鬱的眼又多了幾分鬱色。

    “小吉，如果我告訴你，你爸媽的死跟我脫離不了幹係，我是因為心懷愧疚才離家出走，你會原諒我嗎？”

    “怎麽可能？”小吉滿臉不信，拍了拍舒湘的肩，安慰道，“爸媽離開，我知道你也很難過，但是不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記得雯雯嗎？”

    小吉點了點頭。

    “你爸媽出事的半個月後，我在雯雯的手機裏發現了一個電話錄音。我聽了，聽不出是誰的聲音，但是內容讓我毛骨悚然，我崩潰了！”

    舒湘抓著自己的頭發痛苦地說道，“你爸媽的死，是有人預謀策劃的。我問雯雯這是怎麽回事，她告訴我她不知道，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我沒法麵對她，也不敢麵對你和爸，我把錄音交給警察後，我就逃了！”舒湘將臉埋在自己的手掌裏，久久都不再出聲。

    “是有人預謀的……”小吉哆嗦著唇，淚水一串一串往下掉，“為什麽？為什麽……”

    她僵在那，渾身的血液似凝固了，眼前的舒湘一直在晃突然倒了。

    “小吉！你怎麽了？”舒湘一把抱住了她，著急地大叫，“醫生！醫生！”

    “把病人放這來！”匆匆趕來的醫生迅速給小吉做了一番檢查。

    “沒什麽大礙，病人血糖太低，以後注意下飲食就好了。”

    舒湘鬆了口氣，看著侄女慘白的臉，滿心的愧疚。

    “小叔。”小吉一睜眼便看到坐在床邊的舒湘，趕緊爬了起來，“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為什麽我都不知道？”

    舒湘垂著頭，半晌才繼續道，

    “爸不讓我說。”舒湘眼神迷茫，喃喃自語，“那大貨車司機指證是雯雯給他打了電話。可訊問時，又漏洞百出，就在羈押的第四天時，他突然暴斃身亡。”

    “如果這事是雯雯做的，她的動機會是什麽？她如果惦記著舒家的錢，那至少也得先跟我結婚。就算她有這個動機，可預謀了這樣一件大事，又怎麽可能會把錄音存在自己的手機裏呢？”

    “可她解釋不了她的手機為什麽會有這個錄音。”舒湘記得，雯雯用那破碎的眼神望著他，跟他解釋，可他什麽也聽不下去。

    “有可能，她的手機被人動了手腳。”

    “我昨天看到她了。”舒湘恢複了自己的清冷，他站起身，落寞地望著黑漆漆的天空，“她抑鬱了，在我走後。”

    小吉含著淚，一臉震驚。

    爸媽的離去對小叔來說，又何嚐不是一件悲傷的事。以至於他連判斷力都失去了，而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孩。

    她記得雯雯，那個笑起來眼睛像月芽兒一樣的姐姐。

    “你好些了沒？”舒湘轉過來望著她。

    “好多了！”小吉下了床，舒湘攬住了她的肩慢慢地往舒老爺子的病房走去。

    小吉想起了夢裏那躲在黑暗裏讓她害怕的黑影，不自覺地握緊了舒湘的手臂。（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