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不如變化快。

    他打算假意摔一跤的時候，沒想到一腳踏空，真的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幸好身手矯健，什麽事也沒有。坐在地上，他相當懊惱，怎麽連個擦傷都沒有？

    “哥，你大半夜坐地上幹嗎？”

    諶霆威一身疲憊，最近幾個地方連著跑，還要照顧懷孕的可菲，真是讓他心力交瘁。一進屋就看到坐在地上發呆的大哥，讓他詫異不已。

    “要不要喝兩杯？”

    兩人拿了一件啤酒，還有一些下酒菜到花園裏坐著。

    “你最近怎麽樣？”諶霆野開了兩瓶酒，遞了一瓶給弟弟。

    “不怎麽樣，就是覺得累。”諶霆威仰頭喝了一大口，“女人太難侍候了！”

    “嗯。”諶霆野也喝了一大口。

    兄弟倆果然是同病相憐。

    “懷了孕後，性情真是大變。新仇舊恨全都記起來了！”

    “你以前做了什麽對不起人家的事？”

    諶霆威又吞了一口酒，悶聲道，“也沒有說對不起，隻是一開始並沒有太把她當回事，她一想起那時候的事就耿耿於懷，心情不好。我現在怎麽彌補都沒有用。”

    諶霆野正嚼著嘴裏的肉，被這一說，突然停下了。

    “哥，怎麽了？”

    “沒事。好像之前可菲也沒有愛上你對不對？”

    “我那時候也以為她並不愛我，可是她現在說，她明明愛我愛得要死，要不然怎麽會忍受我的臭脾氣。”

    諶霆威剝了隻蝦塞進嘴裏，道，“你不知道女人有多記仇，一件芝麻大小的事都記得一清二楚，那個過程說得你——”他又吞了一口酒，“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得失憶症了，怎麽什麽都不記得。”

    他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地說道，“我後來才發現，其實很多事她也不記得了。隻是她沒事會去翻日記本，我那天無意間翻了下，裏頭果然記了一堆東西。我把認為傷她最後的幾頁，撕了。”

    “不怕她發現？”諶霆野眼底閃過一抹光。

    “發現不了。她現在應該是懷孕受什麽激素影響，然後沒事才會去翻以前的東西。”諶霆威一臉得意，“她現在住在自己家裏，翻的都小時候的東西。在咱家這，翻的就隻有日記本。所以我沒敢讓她住咱家，就是怕她翻出我的底來。”

    諶霆野喝了一大口酒，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若是小吉懷二胎，讓她回舒家住，那她回憶的一定是有關姓喬的那家夥的。他才不要自己女人在懷孕的時候還想著別的男人難過。

    “等孩子生出來後，她們心裏應該隻有孩子，再也沒有那些破事了。”諶霆威歎了口氣，“我比誰都希望孩子趕緊出生，這艱難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哥倆一邊喝著，一邊交換著心得，諶霆威突然問道，“哥，你今天是不是惹嫂子生氣了？”

    “你怎麽知道？”

    “大半夜的還坐在地上發呆，如果嫂子沒生氣，你幹嗎不回屋睡？又不是性無能……”

    “噗”

    諶霆野把嘴裏的東西全噴了出來，噴了他一頭一臉。

    “哥！你搞什麽鬼？”

    “說話注意點。”諶霆野拿起紙巾抹了抹嘴。

    諶霆威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來一看居然是可菲發來的視頻電話，慌得就要往屋裏跑。

    “跑什麽跑？這裏不能躺是不是？”諶霆野一把把他拉回來，按在躺椅上，然後把燈全關了。

    諶霆威眯著眼，裝著未睡醒的樣子接起了電話。

    “媳婦兒，這麽遲了怎麽還不睡？”

    “人家睡不著嘛！肚子壓得我難受，你又不在。”

    “我明天就回去了。”諶霆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寶寶是不是不乖了？等他出來我好好教訓他！”

    “教訓他什麽？諶霆威你敢？”

    “我不是心疼你嘛！你為了他，黑眼圈都出來了。”

    “啊？我有黑眼圈？”可菲趕緊拿著鏡子看了看，“那我先睡了，你明天早點回來！”

    電話一掛，兩兄弟又開始喝起酒來。樓上爸媽的房，燈光突然亮了。一陣捶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特別明顯。

    “你給我滾出去！”

    “砰！”

    諶太太的罵聲和一聲關門聲，讓人不用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諶英傑垂頭喪氣地坐在大廳發呆，兩個兒子非常熱情地邀他入隊。

    “爸，你又惹媽生氣了？”諶霆野幫他開了瓶酒。

    “我哪知道！”諶英傑悶頭喝著酒，“我才剛睡著，就被她的叨叨念吵醒了，忍不住回了她兩句，就這樣了。”

    “爸，你跟我媽也相處三十年了吧？怎麽到現在都搞不定她？”

    “這女人心，海底針，你以為你是磁鐵就能把她給搞定了？”諶英傑冷哼道，“我剛認識你媽的時候，以為女人嘛，哄幾句，大不了再編個謊言，事情也就這麽過去了。等你們出生了，哄哄已經不是太有效果，還要勤勞點多幹些活，讓她覺得你心裏有她，好吧，有什麽矛盾也就這樣過了。這女人年紀越大，也就越難纏，各種問題矛盾我是能躲就躲，躲不掉就裝死，但還是得對她好，讓她明白男人就是個榆木疙瘩。我很早放棄要把她搞定的想法了。”

    “爸，你不把媽搞定，她不鬧個天翻地覆？”諶霆威不解，“以媽這種平日悶聲不響，可一遇到事就堅忍不拔的性格，事情不解決掉，你很難過的吧？”

    “不是還有你奶奶在？”諶英傑開口道，“你們以為我為什麽這麽忙？有些事情有你們奶奶在，我反而輕鬆了不少。”

    “奶奶經常和媽作對，你這不是讓媽更難做？”

    諶霆野問道。

    “就是因為難，她的心思就不用全在我身上了！你們還小的時候，心思都在你們身上，我哄哄花點力氣做點事也就過去了。現在你們都長大了，一個孫子哪裏夠拴得住她？所以，你們趕緊多生幾個娃出來！”

    “我知道了！”諶霆威總結道，“總之，就是不能讓她們太閑著，人這一閑，就要出問題。女人一閑，男人就遭罪！”

    “總結得好！”

    諶英傑拿起酒瓶子和兩兒子碰了碰，這酒還沒下肚，就被諶太太一拖鞋砸了過來。看到突然出現、一臉凶光的媽媽，諶霆野和諶霆威趕緊溜了。

    “老婆，這都是兩孩子的主意！是他們拉我出來喝酒……”

    諶家兩兄弟頭也沒敢回迅速回了自己的房裏。諶霆野本能地逃到自己房門口，卻發現門鎖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被趕到客房了。

    第二天一早，諶霆威已拿著自己的行禮去了機場，諶霆野坐在餐廳慢悠悠地吃著早餐，等著老婆和兒子出現。諶英傑徹底得罪了媳婦，諶太太正在臥房裏收拾自己的行禮準備回娘家。用她的話說，這些年對這男人付出的真心，就當是喂了狗！

    諶英傑是怎麽攔也攔不住，按照他多年的習慣，他索性也收了東西，跟她一起回娘家。

    “霆野，公司的事都交給你了！我休息一段時間，好好陪你媽。”

    “我不用你陪！”諶太太賞了記白眼給他，“你不是能躲就躲，躲不過就裝死嗎？再不行就把媽叫出來，讓她罵我一頓，你再當好人哄我是不是？”

    “這、這怎麽能這樣做事嘛！”諶英傑小聲道，“我之所以那樣說，不過就是為了在兒子麵前有點麵子罷了。”

    “那是你的事，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諶太太收好了東西，拖著行禮箱就要下樓。無奈，箱子實在太重。

    “霆野，幫我拿下樓。”

    諶霆野剛放下筷子，諶英傑就吼出聲，“不準！”

    這種時候，能躲盡量躲。他趕緊起身，借口要去公司，出了大門後，又從側門溜了回來。自己的後院還沒搞定，他可不能就這樣跑了。

    他看了屋裏好一會兒，見老媽的行禮還在樓梯上放著，而爸媽都不見了蹤影。他快步上了樓，原來這老兩口已經回屋了。

    他輕輕敲了敲自己臥房的門，門還是沒開。又打了小吉的電話，被按掉了。

    這女人，果然夠小氣了！他迅速編輯了一條信息：我要去公司了。爸媽昨晚吵架，到現在還在爭吵，你有空的時候幫忙多勸勸媽。

    沒一會兒，臥房門開了。他當機立斷就擠了進去。小家夥大赤赤地躺在他的位置上，睡得正香。

    “出什麽事了？”

    小吉將淩亂的頭發隨意地紮了個丸子，準備換衣服。卻看見這男人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看什麽看？又不是沒看過！”

    她氣惱地轉過身，走到衣櫥前準備換衣服。

    “昨晚沒看過。”他緊跟了上去，站在她身後，把她困在衣櫃和自己之間。

    “走開！”小吉小聲地喝斥，“我還沒原諒你，請不要跟我說話！”

    “我錯了，下次再也不開這種玩笑了。”

    “你那不是玩笑，是根本就沒拿我當回事！”

    她穿上內衣，因為生氣，怎麽也扣不好，他伸手幫忙了。

    “要勒死我嗎？”

    “抱歉！是第排扣？”

    “最外麵的。”

    小吉伸手準備拿衣服時，好像又想起了什麽，她一把推開諶霆野，可人家根本紋絲不動，反而讓她貼著自己的身體走過。然後，她被他拽住了。

    “人的這一生如果按八十歲來算，我們還剩下五十年左右的時間了。扣除吃飯、睡覺……”

    “別跟我扯這些！”小吉瞪著他道，“我要那麽多時間做什麽？繼續被你玩弄股掌之間？”

    “沒有。”

    他真是犯渾了，怎麽想著在這種時候給她講人生苦短應該好好珍惜眼前的大道理？

    “我愛你。”

    “你愛你自己！一心就想著你的項目，想著怎麽賺錢！還要把我那麽狼狽的相片給別人看……”

    一提到這事，小吉就窩火，她戳著他的胸膛道，“兒子給人拍個美美的照片，你都不樂意，知道要保護他！而我呢？拍個那麽醜的圖還要昭告天下，讓所有人一起來嘲笑我的醜是不是？”

    “不是。”他回答得相當幹脆。

    她再次甩開他的手，他手滑了，沒抓住，卻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內衣帶，然後扯斷了

    “你……”

    小吉低頭看了看被扯壞的內衣，惱火地對他拳腳踢。他趁機攬住她的腰，可憐兮兮道，“昨晚不小心摔下樓，你能不能輕點？”

    這話讓小吉瞬間住了手，“怎麽會摔下樓？”

    “昨晚想下樓喝點水，腦子裏一直想著你，腳就踏空了。”

    “哪裏疼？”

    諶霆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不知道這裏是撞到哪了，還是被拉傷了。”

    小吉慌了，趕緊解開他的衣扣，仔細地檢查了一遍。

    “沒有紅腫呀。”

    “那可能是內傷，裏麵的筋不小心扯到了。”諶霆野輕描淡寫地說，“我下午有空時，去中醫那裏瞧瞧。”

    “現在就去！”小吉急急地脫掉被扯壞的內衣，“這種內傷一定要重視……”

    下一秒，她就被他擁入懷中，堵上了嘴。起先她還掙紮著，可他的手卻緊緊握著她的手，怎麽也不肯鬆開。

    好吧，她沉倫了。

    她知道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的至理名言，所以昨晚她沒讓他進屋睡，因為不想原諒他。可她萬萬沒想到，這男人居然用這麽卑劣的苦肉計，讓她放鬆了戒備，把自己一舉拿下。

    “老婆，我愛你。”他輕咬著她敏感的耳垂，“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小吉不想理他的，可一顆心早已軟化，對他的怨言全消失得無影無蹤。

    “想吃巧克力蛋糕嗎？”

    他沒頭沒腦地問了這個問題讓小吉有些詫異。

    “怎麽突然問這個？我好像是有點想吃。”

    “你大姨媽要來了。”

    “你怎麽知道？”

    “養你這麽多年——”他捧著她的臉，眼神卻盯著某處，“你有什麽變化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見他的眼神盯著自己胸口，小吉自然明白了。

    “不知道這個時候天天吃木瓜，能不能讓它長得更大一些。”她感歎道，“一個月也就那麽幾天，可以知道豐滿的滋味，難為你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