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這不是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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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暖講到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語速變得很慢,小李忍不住側目,薑暖的眼睛裏第一次有了光彩。

    小李從見到薑暖到現在,都覺得她的眼神黯淡無光,這一刻她居然下意識地彎起了嘴角,也許薑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變化,小李卻很清楚這種眼神,她在琳達看顧傲軒的時候見過,在小璃看顧傲軒的時候也見過。

    小李想這個薑暖還沒有透露姓名的男人,在薑暖心裏一定非常重要。

    於薑暖而言,初見他時,她不覺得他們之間會有什麽,她對薑寒說的喜歡他,不過是他在報告廳裏閃閃發光的樣子滿足了她青春期對完美異性的所有期待。

    如果說第一次在廁所門口偶遇他的時候,薑暖沒有多的想法,那麽在他坐在她家的沙發上對著她笑的那個時候,薑暖突然相信了歌裏唱的愛是天時地利的緣分。

    薑暖以為,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她紅著臉從地毯上爬起來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她和以往的不一樣。

    包括她那位善解人意的姐姐,也因為正專注地在和那個男人聊天而沒有注意到薑暖,她那突然泛濫的少女心從藏不住的眼睛裏跳出來,從嘴角上揚的弧度裏鑽出來,卻隻有她自己能感受到。

    因為薑國新對薑暖的了解,知道她不是能識大體招待客人的人,所以也沒有特別給她介紹客人,隻是讓她喊了年紀跟他差不多大的那個叔叔一聲許叔叔。

    介紹那個男人時,薑國新隻是一筆帶過地說了一句,這是你許叔叔的兒子,按輩分和年紀就是你哥哥。

    薑暖一反往常甜甜地喊出那句“哥哥好”的時候,薑寒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她,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薑暖現在回憶起來,也許那一刻,作為過來人,同為女人並且敏銳的薑寒,在那一刻應該就看出來了薑暖的異常,所以她的眼神裏才會有那種疑惑又糾結的感覺。

    “也許薑寒那時就知道了我喜歡他,可是她一定覺得沒什麽,因為那時候我才上初中,正是別人所謂的情竇亂開的年紀,她可能覺得我隻是新鮮感作祟吧,那時的我跟她都沒想到我竟是如此倔強的人。”

    薑暖扔掉手裏的煙頭,痛苦地掩麵,將自己的身子往後仰,小李沒說話,根據自己以前聽到過的傳聞,大概了解了這之後的故事。

    從那次之後,那個男人來薑家的頻率越來越高,每次來的時候都會給她和薑寒帶禮物,薑暖那時候隻覺得開心,把他送的每件禮物都擺在自己房間的寫字台上,用了他送的鋼筆之後,薑暖甚至寫字都更加認真和小心了。

    反倒是薑寒對他送的禮物都不怎麽在意,接過來之後就隨手往房間角落一放,但是薑寒很喜歡跟他聊天。

    薑暖那時候隻看到他們兩個永遠坐在一起聊天,薑暖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什麽歐洲古典樂,什麽藍調,什麽爵士,薑暖覺得很枯燥,但是她還是會跟他們坐在一起,因為對她而言,看著那個人笑和皺眉的樣子就很足夠。

    那時候的薑暖心裏眼裏都是那個人的表情,所以她根本看不到他眼睛裏看著薑寒閃閃發亮的樣子,也自動忽略了薑寒一看到他就笑得月牙彎彎的眼睛。

    薑暖像是有了第一個難以啟齒的秘密,也是她第一次沒有跟薑寒傾訴的心事。

    父母不在的時候,薑暖永遠不會喊他哥哥,都是直呼其名,那人也不惱,總是溫柔地回答薑暖無厘頭的問題。

    慢慢地熟絡了以後,那人竟然也會記住一些薑暖的喜好,他在外地出差的時候看到了薑暖喜歡的東西會買好,然後給她打電話說給她買了禮物。

    他們一起出去逛街的時候,薑暖過馬路總是不愛看來往的車輛,每次薑寒和那個人談得很開心的時候,薑暖總是會突然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拉得倒退撞入他懷裏,然後她吃痛地抬頭總能看到那個人皺著眉頭說“注意看車”的樣子。

    薑暖享受這樣溫暖的懷抱,連同這個溫柔至極的男人一起,都讓薑暖有一種被人疼愛的感覺,除了薑寒,這個人在薑暖心裏,就是對她最好的人。

    那時候薑暖不知道,她以為那個人對她好也是喜歡她的,後來她才知道,那個人對她的好,三分是因為他本身的紳士,七分是因為對她姐姐薑寒的愛屋及烏,在他眼裏,那時候的薑暖不過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孩子,僅此而已。

    正常人一想就能懂,兩個適婚年紀家境相當的男女突然交往密切是為了什麽,可是薑暖不會多想,她更不會去看那些枯燥的商業報刊,所以她也不知道,在她沾沾自喜的那段時間裏,外界都在傳薑寒和那個人是天造地設的金童玉女的消息。

    薑暖本來就嬌縱,上高中的時候是學校出了名的刺兒頭,跟個小混混一樣學人家打架鬧事,薑寒那段時間去國外進修了,所以每次學校要她喊家長來學校的時候,她都不敢喊薑國新。

    這種時候她總是會打給那個人,每一次他都會從百忙之中先過來收拾薑暖的爛攤子,賠禮道歉的都是他,薑暖隻要一見到他,就知道自己沒事了,她無比相信,天塌下來,那個人也會把她保護好。

    每次處理完薑暖的事,那個人從辦公室出來就會歎口氣對一臉竊笑的薑暖搖搖頭,他總是跟她說,“以後別這麽任性了,下次還有這種事打電話給我我也不會來的,讓你爸揍你一頓。”

    說完他還是會輕輕地幫薑暖吹一吹她被人打腫的額頭,好脾氣地帶她去買零食,然後下一次依然會如約而至,那個人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我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在他的寵溺下,薑暖越來越肆無忌憚,叛逆期的薑暖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在某一次和薑國新日常吵了一場大架之後,薑暖跟她的幾個混混朋友去了酒吧。

    薑暖雖然平時飛揚跋扈,但是從來沒有經曆過真的人性的黑暗,她平時性格大大咧咧,沒有有錢人家大小姐的架子,她也從來沒跟人說過她的身世,朋友也是三教九流魚龍混雜。

    那幾個小混混在薑暖喝多了之後居然對她動了邪念,薑暖第一次覺得害怕,她慌亂之中撥通了那個人的電話,然後手機就被甩到了一邊,那幾個混混一直在對她上下其手,薑暖第一次因為害怕開始大哭。

    從一開始的放狠話到小聲哀求,再到歇斯底裏地掙紮,薑暖從來沒有那麽絕望過,也許是薑暖的掙紮動作太大,那幾個混混都有些力不從心,薑暖穿得又多,那幾個混混也擔心被路人看到,都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電話那頭的那個人隻聽到了薑暖帶著哭腔的一聲“救我”,後麵就是手機砸到地上和各種嘈雜的聲音,他知道薑暖肯定出事了,但是他沒辦法確定薑暖的具體位置,他立刻報了警。

    薑暖嗓子已經喊啞了說不出話來,衣服也已經被撕扯得不成樣子了,在她的眼睛裏已經隻有深深的絕望的時候,警車的聲音越來越近,那些混混全部落荒而逃,薑暖蜷縮著身子窩在牆角。

    一束刺眼的車燈打過來,薑暖眯著眼睛看到那個人朝她跑了過來,那一刻他就像拯救世界的超人,他把外套脫下來把薑暖包起來,然後把薑暖抱在懷裏,一直用溫柔又疼惜的聲音說“別怕,暖暖,是我,別怕。”

    那是薑暖第一次去他家,準確的說,是他在S市的住處,去醫院檢查後,醫生說她沒有受到傷害,隻是受到了驚嚇。

    在那個人準備送她回家的時候,薑暖說了她出事後的第一句話,“我不回去。”於是他就把她帶回了他自己住的地方,還給薑國新打電話報了平安。

    “後來我在以前的朋友口中知道那幾個欺負我的混混在監獄裏沒有待多久,但是出來後沒多久就全部失蹤了,因為這件事我爹一直不知道,所以一定是他處理了這些人,可他是那麽溫柔的人啊,我以為他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才那麽生氣的。”

    薑暖說著苦笑了一下,一直以來,都是她會錯了意。

    那些日子薑暖住在那個人家裏,每天都安安靜靜地待在房裏,很少開口說話,但是隻要他一回來,薑暖就會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他在書房工作,她就坐在他對麵,他在廚房,薑暖就拉著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後。

    大概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薑暖不敢出門,不敢看陌生人,那個人也順她的意給保姆放了假,從不帶客人來家裏,耐心體貼地照顧著薑暖。

    後來薑暖情緒穩定了之後就繼續去學校上課了,她從那以後就性情大變,不再打架鬧事,而是安安靜靜地上課,曾經一起的朋友們,她也刻意疏遠了,老師越來越喜歡她,就連她的父親薑國新都開始對她刮目相看。

    她再也沒有因為犯錯而給那個人打過電話,反倒是受表揚的時候會把他喊過來,那個人對薑暖的變化也很驚訝,忍不住喜上眉梢,誇她長大了懂事了。

    而薑暖想的不過是快點長大嫁給那個人,他見過她所有的任性與不堪,見證了她的成長,她想要驕傲地站在他身邊,成為他的新娘,這不是白日夢,是理想。(m.101novel.com)